“你聽到我說的了嗎?”穆伸手在斯芬克斯眼前晃了晃，想要吸引它的注意。

斯芬克斯身軀一顫然後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穆道:“什麽?”片刻後才回過神來道:“我在聽，你繼續吧。”

“好。”穆在附近的岩石表面查詢了一下，整理好思路後開始道:“如果a回答ja，那麽說明a和b都有可能是隨機精靈，而c絕對不是隨機精靈。先別著急讓我解釋，讓我來先調個位置。”他伸手將下一排原來在c這一列的小精靈和同一排的b列的小精靈調換了一下，“這樣b這一列的精靈都絕對不是隨機精靈。”

斯芬克斯其實並沒有開口想要他詳細解釋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他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好，現在我來解釋一下。如果a是真話精靈，它回答ja，我們假設ja是‘對’的意思。那麽三個命題要麽同為真，要麽只有一個真。既然ja是‘對’，那麽第三命題不成立，所以三個命題不可能同為真，而是只有一個真。由於第二命題原本就成立，那c就不可能是隨機精靈。”

“再假設ja是‘錯’的意思，那麽三個命題要麽同為假，要麽只有兩個為真。第二命題原本就成立，那麽三個命題不可能同為假，而是只有兩個為真。而ja是‘錯’，那da就是‘對’，第三命題也成立。所以c不是隨機精靈。”

“如果a為假話精靈，它回答ja，那麽ja就是謊言，應該是da。我們假設da是‘對’，那麽三個命題要麽同為真，要麽只有一個真。但第二命題明顯不成立，那只能是只有一個命題為真，而da是‘對’符合第三命題，那c絕對不是假話精靈。再假設da是‘錯’，那麽三個命題要麽全為假，要麽只有兩個真。而第二、第三命題全部都不成立，那麽隻可能三個命題都為假，則c絕對不是隨機精靈。”

“如果a為隨機精靈，那不用說，c就絕對不可能是隨機精靈。”

“綜上所述，如果a回答ja，那麽說明a和b都有可能是隨機精靈，而c絕對不是隨機精靈。在我們調過位置後，b這一列的小精靈都絕對不是隨機精靈。這樣，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個問題了。”

說到這裡，穆故意停了下來，觀察斯芬克斯的反應，發覺它還是呆呆的看著自己，隻得又伸手在它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道:“你怎麽了?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斯芬克斯瞳孔隨著穆的手掌動了幾下，反應都慢了幾拍。

穆揚眉道:“你如果不注意聽的話，我可是不會再說第二遍的。”

“你不用說了，我的眼睛給你。”斯芬克斯平靜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抬起左手刺向了自己的左眼。

穆一把拽住它的左手，意外的道:“為什麽?我還沒有完全解開這道謎題。”它的力氣非常大，穆竟然止不住，不由得運起了氣機，但即使這樣它的左手仍然緩緩向眼睛靠近。

“你不需要繼續下去了，你說再多我也不知道對錯，因為，這道謎題我根本解不了。”斯芬克斯垂下眼簾道。

穆愣了愣，不過感受到它手上的力量又運起氣機和它對抗，這時，它的手指幾乎快要接觸到它細長的睫毛。穆沒有別的辦法，隻得放開了它的手腕，搶先一步用手掌遮上了它的眼睛。

穆隻感到它的肌膚細膩柔軟，掌心處傳來一股熱量。隨後手背一陣刺疼，穆看到它的指甲已經嵌入自己的手背，但幸好及時停了下來，傷勢並不嚴重。

斯芬克斯一動不動，

似乎陷入了靜止，半晌它才問道:“你為什麽要阻攔我，你不是很想要我這隻眼睛嗎?”“我要你的眼睛幹嘛?”穆沒好氣的道:“你的眼睛那麽大，放在我眼眶裡合適嗎?”斯芬克斯的體型要比穆大上許多，所以它才有此一說。

“這原本就是智慧層面的博弈，而我早就輸了。我不僅沉迷於賭局，還做了假，用自己解不開的謎題去刁難你，我應該為自己的高傲自大付出代價，否則，天地樹三層世界都沒有我立足之地。”斯芬克斯神情堅定的道。

穆為它的轉變而感到驚奇，但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於是坦然道:“你不算輸，我也不算贏，因為，這道謎題我也解不了。剛才說了一大堆，都是我精心策劃的想要繞昏你的邏輯推理，至於真正的解題方式，我真的不知道。”

“額?”斯芬克斯睜大了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它和穆現在的姿勢很微妙，從遠處看就像穆在撫摸它的臉頰，而它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了穆的手背上。

“從一開始，我的策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將你帶入我的節奏。借著你對我的輕視，不斷製造意外，擾亂你的情緒。我設了兩個局，第一個是賭局。我的啟蒙老師告訴過我， 一定不要沾染賭博，因為只要籌碼足夠，人會失去理智。顯然……”穆對著斯芬克斯聳了聳肩，“你也不例外。一旦賭上了你最珍貴的東西，你的眼界只在賭局當中，大局被我接手。”

斯芬克斯點點頭，以往都是他人用最寶貴的自由來賭自己的一些能力和智慧，他們緊張害怕，而自己從容不迫。但這次自己是失策了。

穆又繼續道:“第二個局，是一句話。我問你‘宇宙中最難的謎題是什麽’，你是怎麽回答的?”

斯芬克斯輕輕道:“是大家都不知道答案的謎題。”

穆微笑道:“我問過你幾次?”

斯芬克斯道:“一次……不，兩次。”

“對，兩次。”穆苦笑道:“我這也是在賭。我先用老師交給我的那三個想起來覺得高深莫測，但實際卻沒什麽用的問題震懾了你一下。你生從何來，你為何存在，你將如何死去，這三個問題每個人類都可以大概回答出來，但對你來說恰好正是你一直以來的困惑，這算我歪打正著。”

“我料到你的謎題應該是越來越難，我選擇將第二個局留給了第三個謎題。在你感覺一般的謎題會有可能被我解開而感到猶豫的時候，你自然會想到我提醒了你兩次的問題。”

“在這之前，我用盡手段擾亂你的情緒，打擊你的信心，並且誇大自己的智慧，讓你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我布下的這個局……當然，我的兩個局都主要針對第三個謎題，但前兩個謎題解不開還是白搭。不過我運氣不錯，你也犯了錯，我的啟蒙老師同樣功不可沒，就這麽讓我走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