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檢票口。回望外面的水靈。三月份的天氣中，她的軍裝套裙還是頗為顯眼。我在想，露雪如果不穿靴子的話，憑她的假腿，裙子是否還能穿出這種效果。

　　剛剛坐上列車，我就收到欣藍的消息，“懷雨，你怎麽走了?你知道麽?歐陽姐修完假肢後沒有找到你，當時就哭了！”

　　她哭了?可是水靈打電話的時候，她明明是攆我走的。於是我這樣回復:“要我離開，是少校的命令。”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緒無法平複。我在報復露雪嗎?還是想從此放棄?我自己也說不清。回想起和露雪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面，幾乎每一次我都會增加一處新傷。而最近的兩次更是她直接帶給我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難道我們真的命相不合嗎?我真的感到很累。

　　由於肋骨骨折，我兩個星期沒能去上體育課，平時的活動也減少了許多。我這不明不白的受傷自然引起我那幫同學們的猜測和聯想，很快就出現了好幾個版本的傳聞。

　　海曼再次就強拉我上台跳操給我造成的困擾表示歉意。她問起我的傷。我說是叫少校姐姐打的。

　　“不想說就算了。幹嘛總編這麽不靠譜的瞎話。”

　　幾天之後，學校武裝部的部長把我找去。原來部隊將我受獎的事通報了學校。“這個1013行動是怎麽一回事?”部長問我。

　　“部長，我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解釋。在部隊的時候，長官提醒我們，有關這次行動的一切都是秘密。更主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清楚它是幹什麽的。”

　　部長笑眯眯地看了我十幾秒鍾，“好，莫懷雨同學，你做得很對。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學校的榮譽，還是需要宣傳一下的。”

　　這一消息很快出現在校報上。我身上的傷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釋。那些傳聞也便一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連十幾天，我都沒有進入VR200。直到有一天欣藍給我發來消息。“你怎麽不來競技學校了呢?”

　　我回復她，“醫生讓我減少不必要的活動。有什麽事嗎?還是有程序任務。”

　　“那到沒有。競技學校要聘一批新教官，你名列其中。他們正在等待你的回復。”

　　“那我們就可以成為同事了吧！”

　　她笑了，“當然啦！只要你同意。”

　　我進入VR200，接受了競技學校的聘任，並且成為第一位可以帶女學員的男教官。但是接受了聘任並不是就可以直接上崗。首先要進行影身的訓練。因為影身要在相當多時間代替本體向學員授課，必須具備足夠的AI水平和對本體的模仿能力，比獨霸天下裡面要求要高得多。一星期時間裡，我與VR系統進行了不下一千次對話。因為胸部受傷的緣故，我實在不願意多說話，因此進展緩慢。而另一項任務對AI學員進行模擬授課更是難以排上日程。

　　鳳凰和雪蓮的影身仍然處於休眠狀態，本體始終沒有上線。欣藍大概因為工作繁忙，大多數時間是影身狀態。只有水靈在線時間比較多，可以經常對我的影身訓練提供指導。

　　到三月底，我終於完成了影身訓練並通過了兩項模擬授課。我沒有選擇身體對抗性的項目(眼下我的身體還不能適應)，而是選擇男女通用的駕駛類項目。而且模擬授課也隻選擇了男性AI學員，以免過分性感的女學員讓我分神。

　　為了表達謝意，我約水靈到我在楓林幻境中的莊園來做客。她身穿一件淡黃色的無袖連衣裙，

騎著一匹飛馬來到緊鄰我莊園的湖邊。她環顧四周，“這裡有這麽多房子。哪所才是你的?”　　“猜猜看。你一定能猜對的。”

　　她左右看看，指著最近的一所歐陸風的建築，“那肯定是這一所了。”

　　“你猜對了。這所確實是我的。其實這裡的所有房子都是我的。”

　　“你這麽土豪！”她脫口而出。

　　“我說姐姐，你就不能用好聽一點的形容詞嗎?”

　　“哦，那你即有文化又有品味。”

　　“怎麽聽起來不那麽誠心呢?”

　　我們一起走進那所歐陸風的房子。水靈抬頭望著屋頂的裝飾，“哇，好豪華哦！”

　　“隨便坐吧！”

　　她沒有去坐擺在顯眼位置的沙發，而是盯上了放在一邊的貴妃榻，蹬掉了白色涼鞋斜倚在上面。“好舒服哦！很有公主的感覺吧！”

　　“水靈姐，你要是喜歡，我就送給你吧！”

　　“我要你一把椅子幹嘛?”

　　“我把整座房子送給你。 ”

　　“真的?”她的眼裡閃著光，“可是即使我喜歡也不能要。”

　　“怎麽啦?”

　　“我是軍人。你沒聽說過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嗎?”

　　“一針一線都是實物。可這些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它有價值啊！你是花了錢的。”她環顧四周，“其實，你這房子的構件搭配有的地方不太對勁。”

　　“哦，是嗎?那你給我講講。”

　　水靈穿上鞋子，拉著我的手把房子裡裡外外轉了一遍。接連指出了我建築風格中的十幾處搭配錯誤。

　　“水靈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啊?”

　　“這些還是雪蓮姐姐當時審查楓林幻境方案的時候教給我的呢。不過，如果來的是雪蓮姐姐，恐怕她看到了，也不會說。”

　　“那水靈姐姐，那幾處房子也幫我看看唄！”

　　她笑著搖了搖頭，“那我可看不了。其實在楓林幻境的公共建築中，幾乎每一種風格都有。你只要花時間認真看一下，就會知道的。”

　　“那我領你去看那邊那個。”我拉著她穿過一個花園，來到一所完全由我自己設計的房子裡。“這裡你給提提意見唄！”

　　“你這裡的東西也太卡哇伊了吧！”

　　“卡哇伊是什麽?”

　　“哎呀！就是，怎麽說呢?”

　　我領她來到裡面的臥室，裡面擺放著一張紅色的心形大床。“這張床好可愛喲！”

　　“那你躺上去試試。”

　　她搖搖頭，“這是你為露雪姐姐準備的吧?我怎麽好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