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雨，你是在軍事行動中受的傷嗎?”她又問。

　　“我不是說了嗎，叫少校姐姐打的。”

　　“說正經的。你的少校姐姐為什麽要打你呀?而且還這麽重。”

　　我可實在不想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於是說:“那其實只是一個意外。她從山上摔下來，倉促之間我想去接住她。她的腳正好踢在我的胸部，我的肋骨就斷了。”

　　“然後呢?”

　　“然後?”

　　“然後她哭了，把你送到醫院裡。隨後又給你弄了一個獎章，作為對你的安慰，是這樣嗎?要是別人問我，我就按這個說了啊。”

　　我急忙說:“不對，不是這回事。”

　　她眨眨眼睛，“我就知道不是這回事。看你的眼神就是在騙人。”

　　哎呀！這個海曼，我可真是拿她沒轍。

　　我始終沒有給競技學校是否參會的回復。還剩兩天的時候，欣藍給我發來信息，“懷雨，你不來開會麽?”

　　“我沒有接到調令啊！”

　　“如果僅僅是競技學校的事，我們是不會發調令的。開會不是在周末嗎?你可以自己來啊！你不想見你的露雪姐姐嗎?”

　　“露雪說過，如果她想我，她就會給我下特別調令。”

　　欣藍笑了，“這怎麽可能呢?姐姐當時一定是開玩笑才那樣說的。特別調令需要由少校以上軍官提出申請，上校以上軍官批複。前兩次一次是征召你參加1013行動，一次是參加軍區的表彰會。如果僅僅是非軍事上的事項，是不可以向你發特別調令的。”

　　她接著說，“你還在生露雪姐姐的氣是麽?雖然你年紀比她小，但你怎麽說也是男人，露雪怎麽說也是女孩子。而且她每天拖著半條殘腿，還要承受那麽大的工作壓力。她的心裡該有多苦。露雪姐姐是個多堅強的人啊！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姐姐哭過。就算當初腿被鋸掉的時候，我也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可是從你上次來，我已經見她哭過好幾次了。你真的不在乎嗎?”

　　我無言以對。“欣藍姐，你別說了。我去就是。”於是，開會的前一天，課一結束，我就趕往車站，乘上一班夜車，趕往K市。

　　在招待所裡面，我見到很多熟人(包括在虛擬世界中認識的)，天倫校長、英泓教官、還有久未謀面的黎文總監。除了軍方的三位教官(虛擬世界中是四位)和洛寧未到之外，維科方面的原有教官有一半出場。新聘教官來了五位。除了來自韻寧公司的香凝和另一位名叫麗莎的女孩，另外的兩名男教官我並不熟識。他們應該是在我之前就從高級班結業的。

　　清晨，有人來叫我的門。我開門一看，是香凝。

　　“你好，雲總。”

　　“不要叫我雲總，叫我香凝。”她望著我的臉，“我們是在一個高級班結業的吧！”

　　“是呀，你在飯桌上當場把我揭穿了。”

　　她笑了，“其實你還是扮男人更帥。”隨後她問，“你聽說過暗夜爭雄這個VR遊戲嗎?”

　　“聽說過。”我回答。

　　“玩嗎?”她又問。

　　我搖搖頭。

　　“那獨霸天下呢?”

　　“玩過幾次。”

　　“那你認識啟明吧！”

　　我看著她的眼睛，確信她並不清楚我在獨霸天下中的身份。啟明的臉形比我本人更富有棱角，更主要的是，天香公主不見得注意過啟明的容貌。

　　“你是說那個鎮武大帝麽?那你是國色天香公主吧?”

　　她笑了，“那你呢?”

　　“我是他的手下，在力克城的英雄會上見過你一面。你不會對我有印象的。”

　　“那對如姬，你熟悉吧?”

　　“皇后麽，怎麽啦?”

　　“你和她有仇對嗎?”她問。

　　“誰告訴你的?”

　　“反正有人告訴我。我想問的是，如果現在我給你提供條件，你是否願意幫我殺掉如姬?”

　　殺掉如姬?這句話我一年半以前說過，但畢竟已經太過久遠。於是我說:“首先，如姬不過是個AI，所以我談不上和她有什麽仇。其次，你為什麽要殺如姬呢?你和她又有什麽仇?”

　　“好吧，臨風，我想你聽說過，獨霸天下系列遊戲是金輪和我們韻寧合作的產品。但在經營中，金輪方面通過各種違規手段侵吞了很多客戶的資金，包括不惜對啟明進行栽贓。同樣也使我們遭受了不小的損失，關鍵是名譽受損。去年我們不惜對簿公堂。”

　　“不過最終我們還是庭外和解。在新版遊戲開發中，維科公司軟件部依靠設備上的優勢變成了主導方。我們接受了維科的建議，采用一種新的分成模式。從遊戲的經營者變成遊戲的參與者。除了遊戲後台仍舊按出資比例分成外，遊戲中將按實際控制的虛擬地域獲取大部分經營收入。”

　　“維科的主要收入來自於硬件分成，對軟件這一塊並不怎麽在意，但我們不同。就像你說的，我和如姬沒有任何仇恨。她只不過是一個AI角色。但是金輪公司通過查封啟明的帳號，並通過如姬控制了大陸的絕大部分資源。所以現在只有除掉如姬，才能恢復大陸上應有的平衡。”

　　我聽得一頭霧水。這都什麽呀?怎麽這麽複雜?於是我問:“你為什麽認為我會幫你，而且為什麽認為我有這個能力?”

　　“我沒有認為你一定會幫我。但是我問過天倫校長，他說如果我想找幫手，那麽你是最佳人選。”

　　我看看表。香凝站起身，“我們先去開會。你考慮一下好麽?”

　　會場設在位於招待所與軍營大樓之間的交流活動中心內。露雪領著欣藍和水靈準時到場。全場只有露雪一人穿著軍裝，其他人都身著便裝，並沒有一個人穿競技學校的教官製服。

　　見面的時候，露雪只是淡淡地跟我說了一聲:“你來啦。”既沒有和我握手，也沒有像欣藍和水靈那樣關切我的傷勢。那樣子哪只是冷漠，簡直是形同陌路，令我的心裡感到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