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雪把我送進了C市的一個高考強化班。這個班聽說非常神奇，據傳前一屆學員的平均分提高了七十分以上，自然學費也非常昂貴。“別再貪玩了，別辜負了姐。”

　　“我知道了，姐。”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不由得心裡感到一陣失落。

　　我沒有住進父母在C市的房子，而是在我家公司C市分部的頂樓找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這裡離我的強化班比較近，即安全又安靜，沒有任何打擾。不久，大姐也住到了C市。據她的說法，是為了更好地照顧我。我一笑置之。我們一個月見不上一面，談何照顧?

　　我報考了位於C市那所電子科技大學的計算機專業，並且如願以償。高考後我又去考了駕照，有在VR裝備中訓練的功底，駕駛對我來說實在是小意思。

　　父母這時都從國外回到C市。哥哥也從香港返回。一家人難得聚到一起。

　　大家都向我表示祝賀。像以前一樣，吃飯時父母沒有坐在一起，而是分坐在飯桌兩頭，但氣氛已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我借機說道:“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已經和好了?”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最後父親開口說道:“我們之間現在沒有矛盾。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怕影響你複習。我們半年前已經協議離婚。”他說我的生活學習費用仍由他負責提供，而母親名下的公司將來由我繼承，並可以出任父親公司的董事等等。

　　我對他們的安排根本不感興趣，只是感到非常的失望。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表現得大度一些，“我已經長大了，也懂得一些道理。所以我尊重你們的選擇，並且祝願你們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隨後離開了座位回自己的房間。

　　母親追上了樓梯，“懷雨，你要知道，不管媽媽和你爸爸如何，媽媽始終是愛你的！”

　　“我知道，媽媽。”

　　第二天早晨，母親還一直關注我的情緒。“沒什麽的，媽媽。我能接受，只是怕你傷心。你真的願意離開爸爸嗎?”

　　媽媽停下手裡的活，沉默不語。

　　“那爸爸會和那個洋女人結婚嗎?”我問。

　　“會吧！”她回答。

　　我所說的洋女人是父親在歐洲公司的雇員。母親並不認為她是導致她婚姻破裂的第三者。母親是一個高傲的人，或許她認為那女人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父親突然問我:“聽說你最近和軍隊走得比較近。是嗎?”說得我一愣。

　　這時母親插言，“懷雨，你知道，我們家的生意遍布歐美。其中很多產品牽涉敏感的技術。與軍方扯上關系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你父親以前當過兵，現在他都刻意回避這段經歷。”

　　父親不僅當過兵，還當過公務員，後來才下海經商。不過這都是有我之前的事，我沒有任何印象。

　　父親接著說:“如果不是做他們的生意，最好還是少跟他們接觸。”

　　“還有，”母親說，“聽說你跟一個女軍人關系密切。你是在跟她交朋友麽?”

　　這都什麽呀?“媽媽，她比我大好幾歲呢！像大姐那麽大。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一直拿我當弟弟看的。”

　　“那你呢?你也隻拿她當姐姐嗎?”母親追問。

　　“是啊?”我回答。

　　母親盯著我的臉，“感情是不能模棱兩可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像你爸爸那樣三心二意。”

　　父親聽了，臉色不大好看，但並沒有吭聲。

　　開學那天，父母都想送我去學校，而我隻想讓哥哥的司機送我到校門外，我自己背包走進去。最後經過幾番討價還價，我們達成了妥協。由我和大姐分乘兩輛汽車送我去報到。

　　我坐的車走在前面。路程行駛一半的時候，司機突然自言自語說道:“女軍人開車也這麽猛?”我從後視鏡中，赫然看到一輛軍用吉普追上來。並且從車內喇叭傳出聲音:“牌號為……的汽車，請立即靠邊停車！”

　　多麽熟悉的聲音。我對司機說:“王師傅，停車。”

　　我和大姐的車先後停下。那輛吉普車則停到我們的前方。從車上下來的女軍人正是歐陽露雪。她邁著標準的步伐繞過我的車頭，走向我這一側的車門。我急忙開門下車。

　　露雪依然是四個月前分別時的那身裝束，卷沿帽、長袖襯衫系領帶、製服裙，不過我只看到她的帽徽，卻沒看到她衣服上的任何標志。還有，她襯衫的顏色不該這麽淺吧！

　　“兩輛汽車。莫家小少爺，好大的排場啊。 ”

　　我沒有理她，而是問:“你的軍銜呢?不是應該時刻戴著的麽?”

　　“哦！在車上。”她回答。“要不要排場再大點呢?”

　　“怎麽說?”

　　“坐我的車去報到啊！”

　　這時大姐已經從後面的車下來，“懷雨，什麽事?”

　　我給她們之間相互介紹，“這是我大姐，這是歐陽上尉。”

　　大姐伸出手，“你好，歐陽上尉。”

　　“大姐，你好。”露雪握了一下大姐的手，突然問，“你比我大麽?”弄得大姐有些尷尬。

　　“你二十三，她二十四。她當然比大。”我脫口而出，但當街報出兩個女人的年齡，弄得大姐更為尷尬。

　　“上尉來找懷雨，有什麽事嗎?”

　　“大姐，上尉要送我去報到。你們回去吧！”沒等大姐回話，我已經打開後背箱，拿出行李。

　　“那就拜托歐陽上尉了！”大姐說，語氣頗為不快。

　　“放心吧！”

　　我坐上吉普車。一上車就看到副駕座位上戴著上尉肩章的西裝上衣。原來她是穿著軍裝全套禮服來的。

　　“把我的衣服拿到後面去。”

　　“姐，現在的天氣，穿這個熱吧！”

　　“這邊有個活動，非得要求穿這個，有什麽辦法?我是中間抽空出來的，沒來得及換衣服。”

　　“什麽活動啊?”

　　她瞟了我一眼，隻說了兩個字:“保密！”

　　“你這是不是公車私用啊?”

　　“什麽啊?我到你們學校是有事要辦的，順便帶上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