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尼召集我們開了個會，要求全體隊員無論演習結果如何，要注意保密，不要向外宣揚。然後傳給我一段程序，“我們對美子的解碼程序進行了完整的破解。這是其升級版，可以安全使用，以備不時之需。”

　　美子給了我們一天的時間來適應玲奈軍校的艦艇操縱。事實上我們中大多數人白天都需要工作和上學，時間只有晚上的幾個小時而已。我隻給我的隊員布置了一個任務，行進射擊。至於戰術配合，在對手的眼皮底下，還不如不練。

　　演習伊始，我召集我的隊員，簡單研究了一下對策。“根據規則，最終由本體角色登陸並守住目標島嶼作為獲勝的一方。我們的目標是爭取贏，至少不要輸得很慘。我們是在使用敵人的武器和敵人作戰。有些遊擊隊和正規軍作戰的意思。所以首先記住，這是遊戲。要最大限度利用規則，不要沉醉於戰爭的氣氛中去。”

　　坐在指揮艙內，舷窗之下是一排大屏幕。我所要做的，便是不斷地下達命令。我感覺這其實比單人的飛機或汽艇更好操縱。艦長所承受的壓力，是因為他要為手下數百名官兵負責。如果這數百人都是AI，那艦長是不是就沒有這麽大的壓力。而戰艦作為一件完整的武器，它並不需要那麽多獨立的AI，只需要一個即可。我相信，如果我不走出艙室，深入艦體之內，那數百名AI根本不會出現，甚至不會在系統中生成。

　　既然戰鬥機已經開始無人化，那麽戰艦的無人化也是遲早的事。但是在無人化時代，戰艦還會是這樣的嗎?我不禁想，戰爭的目的是什麽?無非是攫取利益。而其最主要的手段歷來都是殺人。無人機可以，而無人艦艇卻難以成為殺人的利器。將來能夠控制海權的恐怕不再是大型艦艇所組成的艦隊，而是大量小型無人機和無人艦艇所組成的立體網絡。我們面臨的將是蝗蟲一樣的戰爭。自甲午至馬島以來的現代海戰也許將不複存在。

　　“目標島嶼40海裡，敵艦左舷55度方向25海裡。”報告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們已步入戰區。

　　“全速前進。”我命令。

　　我命登陸艇向右5度向目標島嶼前行，其余艦艇向左5度對敵艦進行攔截。

　　“我們不為登陸艦護航了嗎?”

　　“登陸艦保不住的。”我通知所有艦長，“首先保證自己的生命。如果戰艦被擊中，盡量在沉沒前放下全部快艇，直升機升空。”

　　左側舷窗之外，一排黑點已悄然浮現。我盯著雷達屏幕，“全體注意！向敵三艘登陸艦全力發起攻擊。”

　　“敵一艘護衛艦、兩艘魚雷艇穿過我封鎖線駛向我登陸艦。”

　　“立即擊沉敵登陸艦。”

　　在我十艘艦艇合圍之下，敵二、三號登陸艦相繼中彈沉沒，艦長陣亡退出。我方一艘魚雷艇沉沒，一艘護衛艦受傷。幾乎與此同時，我方三艘登陸艦也相繼沉沒。一號、三號艦長陣亡，二號艦長離艦進入快艇。升空直升機全部被擊落。

　　三十分鍾內，雙方二十三艘戰艦中已有十二艘沉沒，還有兩艘重傷失去動力。海面之上遍布從艦上施放的快艇和戰艦沉沒後的碎片。

　　此時敵一號登陸艦在護衛艦掩護之下已接近目標海島，開始實施登陸。

　　MD！

　　在懸浮的翻譯軟件窗口中，我猛然發現了兩個熟悉的漢字:定遠。自從進入玲奈的演習系統，這個軟件就是開著的，只是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我猛然醒悟，

我的艦名，那幾個令人費解的英文字母正是漢字“定遠”的日文發音。而對方的旗艦，一號驅逐艦YOSHINO不就是吉野嗎?MD！美子這毒婦，竟然如此千方百計來羞辱我們。　　“步雲、世嘉，你們的艦名是致遠和鎮遠對嗎?”我望著橫在前方的敵一號驅逐艦，“前方是敵旗艦吉野，擊沉它。”

　　十余枚導彈射進吉野的船艙。一系列爆炸之後，巨大的艦體開始緩慢下沉。一架直升機從甲板上騰空而起。

　　“擊落它。”

　　兩枚導彈擊中直升機，把它炸成碎片。消息顯示:敵旗艦沉沒，艦隊司令龍之介陣亡。

　　我聽到團隊的歡呼之聲。我立刻製止了他們，“冷靜！”我對他們說，“還不到歡呼的時候。”

　　快艇中的二號登陸艦長告訴我，目標島嶼已由敵一號登陸艦長率三百名AI控制。我方難以登陸。

　　“退後。”我命令，“集中火力，對目標島嶼進行飽和攻擊。”

　　一陣混戰之後，本就不大的小島山體被削去一半。山坡以及海面布滿了交戰雙方的屍體。雙方僅余的戰艦均已重傷失去動力，五艘沉沒，三艘擱淺。步雲和世嘉均已陣亡。我離艦登上快艇，率領剩余的AI士兵，在擱淺的一號二號驅逐艦剩余炮火掩護之下，向目標島嶼進發。

　　我看到從擱淺的敵二號驅逐艦上起飛的直升機。而此刻我方的導彈早已耗盡。於是我用肩式火箭將其擊傷墜落至海面。

　　我看到演習名單上出現了美子的名字。而現在名單上除了我倆以外已空無一人。於是我也切換為雨絲。這場戰爭已成為我們二人的遊戲。

　　在直升機墜落的地方，駛過一艘快艇。我清晰地看到身穿迷彩裝，手持一面旭日旗的美子。MD！這小鬼子。我舉起火箭筒，命令所有快艇上的AI向那面旗子射擊。

　　火光和爆炸之後，美子和快艇已消失，只剩一面殘破的旗子飄落。美子死了嗎?我查看名單，她的名字並未消失。這娘們一定在作弊。算了，不管她！

　　我率領五十名AI衝上小島，但很快就遭到敵方百余名AI的圍攻。我鑽進一處掩體，準備進行阻擊戰。

　　數十米之外一群AI之中出現了美子的身影。她穿的不再是迷彩服，而是前幾天和我對陣時的黑色緊身衣，露出性感的雙腿。她衝著我的方向大喊:“雨絲，你們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我瞄準美子的額頭，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