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那裡等待。離假期結束還有兩天，我得抓緊完成天香的任務。

　　我將豪華馬車帶回美索，一路上裝滿了從各路盜賊手裡搶得的財物，估計也有幾十萬之巨。我沒有帶隊入城，而是讓屬下先行返回米亞。我一個人趕著馬車進入皇宮。

　　如姬見到我獻上的寶物，吃驚地問道:“心遠將軍，你從哪裡弄來這麽多東西?”

　　“啟稟娘娘，各處綠林好漢仰慕皇后娘娘已久。聽聞在下為娘娘辦事，紛紛獻上手中寶物，聊表心意。”

　　如姬眯著眼睛看我，臉上露出笑意。“你這張嘴，方的都能說成圓的。你把他們都殺了，搶來的吧！”

　　我瞥見了如姬頭頂戴著的一個耀眼的淡紅色玉釵。這不正是我的前身啟明在晗沙嶼上送給她的麽?“娘娘，在下要回東寧了。”我起身告辭。

　　“這就要走了嗎?”她顯得頗為不舍，一直把我送到宮門外。

　　我飛身上馬，回身去看台階上的如姬。她身穿黑色鑲嵌金絲的錦袍，包裹她性感的身軀。比起當初我初見她時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她的容貌其實並無任何的變化。

　　入夜，我穿好夜行衣，內襯天蠶護甲，佩戴青鋒劍，騎上一匹快馬，徑直來到皇宮外離如姬寢宮最近的地方翻入宮牆。隨後穿房越脊，來到如姬寢宮外面。不久就看到如姬獨自一人從正殿回到寢宮。我透過窗戶監視如姬的一舉一動，伺機下手。

　　如姬脫去外面的錦袍，又卸去護甲，然後進入內室，脫去外衣，身上只剩下那件長袖的低胸露背白色內衣和三角褲。(還是兩年前的那套?)

　　她輕理雲鬢，從頭上摘下玄玉釵，在手裡把玩。然後歎了口氣，把玄玉釵放入案上的紫金盒中。這時她似乎想起什麽，起身走進臥房裡間。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越下房脊，跳入如姬臥房，一把抓起案上的玄玉釵，隨後跳出房間，翻身上房。

　　“誰?”如姬手持羽泉劍衝出房門，她依舊隻穿了內衣，只在腳上多了一雙白色的短靴。“大膽刺客，敢行刺本宮。”

　　眼看如姬上房追來，我穿房越脊，很快跑出宮外，飛身上馬。如姬在後面緊追不舍。我並沒有策馬狂奔，而是與如姬保持一定距離。我回頭看著月光下那拚命奔跑跳躍的單薄身影。一頭烏發，隨風飄起的白色紗衣，一雙美腿。想象即將發生的血腥屠戮，我努力壓製心中的一絲憐憫之情。

　　進入城東密林中的一片開闊地，我勒住戰馬。如姬迅速越到我前面。“心兒，果然是你。你為何要拿我的玄玉釵。”

　　“因為我喜歡。又怕你舍不得。”

　　“心兒，這一段時間，你我惺惺相惜。別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唯獨這枝玄玉釵，乃陛下與我定情之物。我視它如同生命。只要你還我玄玉釵，我可以不予追究，馬上放你離開。”

　　“你不是說視玄玉釵為生命嗎。玄玉釵我可以還你，但你要用命來換。”

　　“不自量力。”如姬說道，舉起羽泉劍便刺。

　　我內穿天蠶護甲，可以抵消如姬羽泉劍九成的攻擊。而她身上只有單薄的內衣。但我沒有佔到絲毫便宜。我們力戰四十回合未分勝負。形勢於我越來越不利。如果不能盡快解決戰鬥，等她的援兵趕到，我將前功盡棄。

　　待她下一劍刺來，我沒有用劍去防，而是突然拿出玉釵，向她的劍尖磕去。如姬駭然，手中的劍一下收住。與此同時，我手中的劍尖已經到了她的腋下。可憐她的身上沒有半片護甲。青鋒劍直刺入她的左胸。

　　“你！”她手起劍落，砍向我的肩膀。我手中的劍向回一拉，但已來不及回防，只能讓肩膀生生接她一劍。天蠶護甲砰然破碎，但隻消耗了我數點生命值。

　　而此刻我手中的劍已然將她的前胸整個劃開。左側RF一切兩半，胸骨和數根肋骨齊齊斷裂。寶劍失手滑落於地。獻血從傷口處湧出，很快染紅了她的下半截內衣和一雙裸腿。我揪住她的發髻，將劍橫在她的頸上。

　　“等一等！”她嘴角冒血，輕聲言道。

　　“你還有何話說?”

　　“你的身形跟他如此相似。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他?不要讓我死不瞑目。”

　　我沒有回答。

　　“你終於還是回來了。讓我在死前還能見到你，並且死在你的手中。我已經心滿意足。”她伸出沾滿血跡的左手，“現在你已取我性命，能把玉釵還我了嗎?”

　　“我要帶走你的人頭。 我會在你徹底氣絕之前把玉釵戴在你的頭上。決不食言。”

　　“你真狠心。我死後，願你不要把玉釵再給別的女人。”我手起劍落，砍下如姬的人頭，將其裝入囊中。聽著援兵將至，我撿起羽泉劍，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一個小時之後，我已潛回米亞城的公主行轅，見到了等在那裡的天香。“任務達成了?”她問。

　　“嗯，我帶回了如姬的人頭。”

　　“給我看看。”

　　“公主，”我說，“我和如姬相識一場。我不忍她在眾人面前受辱。”

　　“那好吧！”

　　在後花園中，我拿出如姬的人頭。只見她兩眼微睜，面容依然栩栩如生。我把她的頭放在石桌上。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觸到了斷頸的痛處。

　　我在石桌上鋪上幾層緞子，把人頭重新放在上面。她的臉變得平靜了一些。我拿出玉釵，“如姬，你還聽得到嗎?”她慢慢睜大了眼睛，目光隨著我手中的玉釵移動。直到我把玉釵戴到她的頭上。

　　“我聽說至尊劍聖的頭顱離體兩個小時才會死亡。為了可兒，我不能讓你有任何復活的機會。”

　　聽到我的話，她的嘴唇唏動，似乎想說什麽。然而她的喉嚨已被斬斷，發不出任何聲音。她默默地看著我，眼裡噙滿淚花。我撫摸她的臉頰，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隨後閉上了雙眼。

　　鬥轉星移，我默默注視著如姬那張曾經如花的臉漸漸枯萎，現出白色的頭骨，又漸漸破碎，化為齏粉，隨風飄散。最後只剩下一枚玉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