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嗡地一下。這不就是香菱健身房的那張廣告圖片嗎?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心想該如何作答。承認嗎?他們一定還會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然後還會對我進行規勸。說是我的妹妹?他們會調查出我沒有妹妹。說是表妹?可是表妹怎會如此相象。

　　我隻對海曼承認過這件事。只要不是海曼親口告訴他們，我便可以斷然否認。我也不相信海曼會真的告密。更關鍵的是，李書記和馮主任希望我回答什麽呢?

　　“那不是我。”我說，“那不是個女的嗎！”

　　看到兩位如釋重負的表情，我相信我的判斷是對的。“李老師，有人在背後說我什麽是嗎?”

　　“懷雨，”李書記說道，“其實從這學期開始，就一直有對你不利的傳聞。我們找你來就是想了解真實的情況。現在我問你，除了在校慶的反串表演之外，你還在其它場合穿過女裝嗎?”

　　“李老師，我十二歲的時候，曾穿這種體操服參加過區裡的健美操-賽。當時老師讓我穿這種衣服，我還挺抵觸的。但看到有好幾個參加比賽的男孩子也這麽穿，就沒覺得有什麽。上高中時，有一年新年聯歡會，好多男生女生一起出一個反串節目，我也穿過一次。不過那一次是套在緊身褲外面。如果這些都算的話，就這麽兩次。”

　　李書記神情緩和了一些，“所以校慶演出的時候你也出了這樣一個節目。這也不能完全怪別人有這樣那樣的猜測。因為你穿上緊身服實在太像女生了。”

　　“那其實是我與海曼打的一個賭。我輸了，她就給我出了這麽一個難題。要麽穿這個，要麽穿啦啦裙。我只能選這個。”我一邊觀察兩人的反應，一邊籌劃後面的言辭，“其實演出之前，我也擔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還一直希望院裡把這個節目卡下來。但院裡既然通過了，而且我們表演的是韻律操，穿的也是運動裝，應該算是健康向上的吧！”

　　“院裡組織的演出，當然沒有問題。”李書記說。這時馮主任把話接過去。“懷雨，你經常不住校，又常常請假。總會有人去猜測你這段時間在做什麽。當然你家住本市，家裡又有企業，課余時間去幫助家裡從事經營活動，我們也能夠理解。”

　　“馮老師，我想這裡面有誤會。上高中時，我參加了部隊的一個遠程測試項目，這個項目一直在做。其實我課余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做這個事情。”

　　“好，我明白了。”這時李書記話題一轉，“你和海曼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呢?”

　　我聳聳肩，“算是好朋友吧！”

　　“那海曼和申勇呢?”他又問。

　　我搖搖頭，“不知道。”

　　“現在關於你們三個之間的風言風語是最多的。你和海曼都是我們著力培養的黨外重點積極分子，申勇是預備黨員。又都是學生幹部，一舉一動都受人注意。從校方來講，當然不主張學生之間談戀愛。如果你們之間只是保持朋友關系，那當然很好。但現在你們算是什麽呢?我想申勇那邊是明確的，他喜歡海曼。但你對海曼是怎麽想的呢?”

　　“懷雨，”馮主任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下，你老老實實交個女朋友，有關你的流言才會不攻自破。”

　　我終於明白了症結所在，於是馬上說:“我有女朋友的。”

　　馮主任和李書記對望一眼，“是你的歐陽上尉嗎?”

　　我點點頭，“她現在是少校了！”

　　“喲！升得這麽快。也難怪，高乾子女加戰鬥英雄麽！”

　　李書記說道:“那，能不能讓她來學校看看你。”

　　她來看我?“她很忙的。而且我怕她腿腳不便。”

　　馮主任關切地問:“她仍然不能走路，只能坐輪椅嗎?”

　　“那倒不是。她裝了假肢，可以正常走路的。”

　　“我們可以派車到車站去接她。”李書記拍拍我的肩膀，“盡量請她來。這既是幫你自己，也幫了院裡。”

　　我聯絡露雪，“五一節期間有沒有空?我想見你。”

　　“不行啊！”她回答，“那幾天我要下連隊去慰問。”

　　“過節也不休息嗎?”

　　“我是軍人哪！哪有那麽多自由?還有事嗎?”

　　我十分不快。“姐姐！”

　　“怎麽啦?”她問。

　　“你讓我失望了，總該道個歉吧！”

　　她笑了，“你需要嗎?我道歉有什麽用啊?”

　　“有用。”我說，“你道過歉，我就不恨你了。”

　　“這麽嚴重啊！那我可得道歉。小弟，對不起啊。等過了這個假期，我會補償你的。我專門請假去看你，好嗎?”

　　“真的?”我問， “說話算數嗎?”

　　“當然算數。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她說，“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就去看你。”

　　“哦，我自己都忘了。”

　　“你父母也會回來的吧?”

　　“我不知道。”

　　“我覺得他們會回來的。畢竟是你二十歲生日啊！”

　　“那你能來學校麽?”

　　“我去你們學校幹嘛?”

　　我轉述了李書記和馮主任的話。她一下子笑了，“你還有這種麻煩。當時幹嘛不謹慎些啊?算啦！如果我去能幫你，那我就受累跑一趟吧！”

　　阿麗西亞軍校。完成航空兵科目後，我和美子都已是上尉軍銜。等我幾天后返回艦上報到時，美子已晉升了少校。“這幾天你到哪去了?害得我合適的搭擋都找不到。”

　　我笑笑作答。不過當我從魚雷艇上向站在艦上的美子行禮時，心裡還是稍微有些不平衡。

　　五一節的幾天，我無處可去。打了好幾次露雪的手機，均被告知無法接通。她跑到哪去了?進深山老林了嗎?

　　二號的晚上，她給我回了電話。“想我啦?”

　　“你在哪啊?山裡嗎?”我問。

　　“可不?今天爬了一天山，累死了。”

　　“那你的腿行不行啊?”

　　“還行吧！我帶著拐杖呢！”

　　“還要用拐杖嗎?”

　　“登山杖，別多想。有事嗎?”

　　“還記得那次我們去虛擬盧浮宮嗎?你本人出不去，那我帶著你的影身出去，回來你再回放，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