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探長的口中,我了解到事件的大概經過。雪兒與她的朋友會面地點就在距離我的住處不到一公裡的地方。兩人剛剛離開咖啡店即遭到七名榮五手下的堵截。衝突中雪兒刺傷對方兩人,其中一人傷及肺部,造成氣胸……
“那她自己受傷了嗎?”我問。
“有些皮外傷,不礙事。”他回答,一邊翻看著我提供的雪兒病歷。
“你女朋友的行為可以認定為防衛性質,只是程度的問題。現在關鍵是,你所提供的材料絲毫不能證明她的身份。”他看看我,“你說你的女朋友在部隊工作。那麽她以前所在的部隊能不能提供她的身份證明?”
“如果不能證明她的身份,就不能放她出來嗎?”我問,“可是呂探長,雪兒是傷殘軍人,身上有很多傷。現在又有精神疾患。以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況,你那裡的環境恐怕她很難適應。”
“這個你不用擔心。”呂探長說,“我們不會難為她的。把部隊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去和部隊聯系。還有,與你的女朋友約會的那個男人阿輝,你了解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怎麽這麽怪啊?我搖搖頭,“不了解。雪兒沒和我提過。”
“嗯!”探長起身告辭,臨走前告誡我,“這幾天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沒事盡量少外出。至於雪兒,其實現在她在我們那裡比在外面安全。”
對探長這個說法我相當不滿。“你那裡更安全。那探長,雪兒要在你那裡住一輩子嗎?像榮五那樣的家夥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男霸女。你們怎麽管都不管。”
他眯縫著眼睛看著我。“你怎麽知道我們不管呢?你好像對我們的工作存有偏見。”
我獨自一人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想著扣留在公安局的雪兒,心裡感到萬分焦慮。第二天早上我繼續拎著棒子去學校。我比平時更感到緊張。雪兒已經把榮五的手下放倒了兩個,我與榮五的過節已不是一腳那麽簡單。真不知道今後會怎樣。
當天下課後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進城,去了大姐的公司。
進入VR200,我既沒有進入暗夜爭雄,也沒有去清揚競技學校,而是調出我在虛擬世界中與火鳳凰和天山雪蓮的會面記錄。在幫助雪兒恢復記憶的過程中,我發覺我忘記了很多東西。而此刻再次看到她以前的虛擬影像,竟有一絲陌生的感覺。
虛擬影像雖然是掃描自她本人,但是總會有些差別。而火鳳凰和天山雪蓮的聲音都進行過處理,與她本人並不一樣。關鍵是她失憶之後,性格變化實在太大,時時都在侵蝕我以前的記憶。
第三天下午,課間的時候。原來同寢室的一個哥們跑來告訴我:“聽說了嗎?榮五被抓起來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外面都傳遍了。昨天全市打黑統一行動。榮五父子連同手下五十多人都被抓起來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連續多日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很快朋友們包括海曼都來報告我這一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哪!”到了晚上,朋友圈中竟然出現了一個段子:“球棒俠侶勇鬥黑幫榮五。”
本來榮五父子在這一帶並不是那麽有名。我以前就從來沒聽說過。要不是我連累學校的警務室被砸,恐怕沒有人會關注這件事。
我接到呂探長的通知,到分局去接雪兒。在那裡,我見到了久違的陳煒,他已經佩上了少校肩章。雪兒除了身上有些當時打鬥時造成的皮外傷,其它並無異常,精神狀態也不錯。看來在裡面的待遇還行。
“歐陽,還認識我嗎?”陳煒低聲問。
“陳煒?”雪兒輕聲回答。
陳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們都盼著你盡快回歸呢!還有司令,希望下一次見到你,你能夠想起他來。”
雪兒面露淒苦之色,沒有說什麽。
我看著他們,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輝哥呢?”雪兒突然問。
輝哥?
旁邊的警察回答,“他配合調查之後,兩天前就已經離開了。”
“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把陳煒拉到一個背靜的地方。
“陳哥,雪兒提到一個詞,裡麵包含ARTL幾個字母。她想不起這是什麽。你知道麽?”
他的臉色為之一變。“告訴雪兒,關於這個,無論她想起什麽,都不許說出來,包括對你。”
這麽嚴重。這是機密嗎?
陳煒返回部隊。 我則和雪兒返回家中。路上,她和我談起了阿輝。“當時我在P市六院住院。他是院裡的勤雜工,平時對我非常照顧。”
“他長得帥麽?”我問。
“呵!”雪兒笑了,“吃醋了麽?他長得一點都不帥,可以說極其普通,而且不苟言笑。”
我默默地聽著,心裡多少有些奇怪。像雪兒這樣的漂亮女孩,又有著那樣的遭遇,自然很容易受人關注。但是一個普通的勤雜工又如何可以引起雪兒的注意。
“他第一天看到我,就說我像一名軍人。要知道我當時已經完全喪失了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身無分文,舉目無親。難得有人跟我說話。”
“他還在C市嗎?”我問,“要不你再約下他。我們一起吃個飯。正好也讓我認識一下。”
“好啊!”
回家洗浴過後,我看著她換下的一身樸素的外衣。“現在警報解除了,可以穿得風騷點了吧!”
她笑了,開始翻找不多的幾件衣服。她拎出大姐給她的一件吊帶短裙。“這個夠吧?”
“這個夠!”我點點頭。
“不過現在穿這個有點冷吧!再說,我背後這麽多傷疤,也遮不住啊!”
“你可以加一件披肩哪!”我說。
“披肩?總不好在屋裡也穿吧?”
最後,她選了一件粉紅色的絲質上衣,白色超短褲,一雙蕾絲花邊的白色長襪遮住了假肢。“這套怎麽樣?”
“不錯啊!”我說,“非常性感。”
“什麽啊?”她錘了我一把,“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