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方面,是不是也應該重新考慮?”王世成提議道。
石瞻點點頭,說道:“既然是騎兵,不可不擅騎射,騎兵所用的弓與步卒不同,要輕巧強韌,我認為可用桑木做弓,每人配兩個箭壺,每壺三十支箭,負重過大,怕是影響馬力。”
“我的想法和大哥一樣,弩弓強勁但不利騎射,桑木屬上品,做成弓後耐用而且輕巧!”王世成附和道。
“鎧甲方面,宜用鎖子甲,分量輕,防禦力卻不低,最主要的是鎖子甲不怎麽限制人體動作,適合騎兵作戰時進行騎射和劈砍。”
“大哥,鎖子甲這東西咱們軍中可找不出來!”李昌忽然說道。
“那就問兵部要!五百套鎖子甲而已,應該不是什麽難事。”王世成滿不在乎的說道。
“來人!”石瞻朝帳外喊道。
門口的一個執戟郎聞聲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卑職在!”
“去!把秦先生請來!”石瞻吩咐道。
“大哥,叫秦先生來做什麽?”李昌疑惑的問道。
“方才咱們商量的,讓秦先生細細列出來,需要問兵部要哪些,問巡防營要什麽,然後起草一份奏章,明日我親自交於陛下。”
王世成和李昌紛紛點頭稱是。
夜深人靜時,蕙蘭宮內,劉貴妃依偎在石虎的懷裡,嗲嗲的問道:“陛下,您睡著了嗎?”
石虎眯著眼睛,喃喃回答:“尚未入睡。”
石虎說完,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劉貴妃,問道:“愛妃有孕在身,今日為何還不休息?”
“臣妾心中有所思慮,無法入睡。”劉貴妃一邊說著,一邊將石虎摟的更緊,整個人都貼在石虎身邊。
石虎自然覺察到劉貴妃的反常,微微側身,摟著劉貴妃,問道:“愛妃心中有何思慮?做朕的女人,還能有誰給你受委屈不成?”
“臣妾不委屈……”劉貴妃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愛妃不必擔心,說出來,朕給你做主!”石虎拍拍劉貴妃的肩頭安慰道。
“陛下說的是真的嗎?”劉貴妃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石虎。
“朕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石虎拍著胸脯說道。
劉貴妃話到嘴邊,欲言又止:“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臣妾就不給陛下添亂了。”
石虎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起身低頭看著劉貴妃,有些焦急的說道:“哎呀我的愛妃,你倒是說啊!朕絕對不能讓你和肚子裡的孩子收了委屈!你有何顧慮,盡管說!”
劉貴妃聽到這話,眼淚稀裡嘩啦的就下來了,哽咽道:“陛下,臣妾以前一直都想給您生個孩子,現在懷上了,臣妾卻甚是擔憂……臣妾……臣妾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劉貴妃說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劉貴妃這莫名其妙哭的梨花帶雨的,讓石虎十分疑惑,連忙問道:“愛妃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怎麽能不要這個孩子!”
劉貴妃一邊哭一邊說道:“臣妾是擔心這孩子以後要受盡委屈……”
石虎越聽越糊塗,撓撓頭,問道:“朕的子女,生在皇室,豈會受委屈?愛妃多慮了……”
“陛下現在若是壯年,臣妾自當無憂,可是……臣妾怕以後我們孤兒寡母無所依靠。”劉貴妃說著,又把頭扎進了石虎的懷裡。
石虎看著憂心忡忡的劉貴妃,安慰道:“愛妃放心,朕還沒到兩腿一蹬的那一天,沒人敢動你們母子!”
“臣妾知道現在陛下被那粱郡主迷住了,
若是陛下需要,就去寵幸粱郡主吧,臣妾只要陛下心中能念著我們母子就好……” “你……”石虎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劉貴妃抽泣了好一會兒,石虎將劉貴妃緊緊摟在懷裡,終於開口說道:“愛妃,你要相信朕,你在朕心裡的位置最重要!”
“陛下就會哄騙臣妾,臣妾才不信!”
“愛妃,朕對天發誓!”石虎信誓旦旦的說道。
“您發誓有什麽用,萬一以後燕王當了太子,繼承皇位,那粱郡主就是皇后,臣妾到那時還不是任由那粱郡主欺辱?”
“那丫頭不是這樣的人,不會欺辱你的!”石虎安慰道。
“您看您看,還說臣妾最重要呢!這就幫著別的女人說話了!”劉貴妃說著,扭頭便鑽進被窩裡,不再搭理石虎。
石虎有些尷尬的“呵呵”笑道:“愛妃……”
劉貴妃輕輕哼了一聲,用被子捂著耳朵,故意不理石虎。
石虎見劉貴妃不理他,猥瑣的湊過來,拽開劉貴妃手裡的被子,想要親一口她,沒想到劉貴妃卻像泥鰍一樣,再次往被窩裡一鑽,石虎沒有親到。
“愛妃,不要跟朕生氣了嘛,朕不幫她說話還不成嗎?”石虎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把劉貴妃從被窩裡拽出來。
劉貴妃忽然回過頭,睜大眼睛看著石虎,問道:“陛下是不是打算立燕王為太子了?”
“愛妃這話從何說起?”石虎自然是不會承認。
“剛剛臣妾說若是燕王繼位,粱郡主會欺辱臣妾,陛下隻說粱郡主不會欺辱臣妾母子,卻不曾說不會讓燕王做儲君,這難道不是意味著陛下心中已經定好儲君人選了嗎?”
石虎一下愣住,劉貴妃的話讓他無話辯駁,似乎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石世當作了接班人。
“立儲之事,朕還在思量中,愛妃不用擔憂。”石虎只能如此安慰。
“反正陛下若是立燕王為儲君,就是要逼死臣妾和臣妾肚子裡的孩子!”劉貴妃嘟著嘴說完,又扯過被子蒙著頭,不搭理石虎了。
石虎無奈的看著劉貴妃,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實話,自己在石遵和石世二人之間始終難以抉擇,不知選誰為儲君更為合適。自從得知石遵抗擊匈奴失利,石虎著實氣憤了好久,所以當即動了立石世為儲君的念頭。
為了計劃立石世為儲君,石虎還特地安排了西華侯府和燕王府的聯姻,為的就是彌補石世性格上的軟弱這一特點,若是將來萬一朝中奸臣當道,還可以有手握重兵的西華侯府鼎力支持。
原本石虎的如意算盤打的挺好,可是千算萬算,出了劉貴妃這樣一件事,這讓石虎一時間又開始有些糾結。若說石虎不垂涎粱郡主,他自己都不信,可是粱郡主注定是不能有名分的,而劉貴妃又是出了名的醋壇子,兩人肯定是水火不容。若真要讓石世做了儲君,萬一將來粱郡主真的針對劉貴妃母子倆,那劉貴妃還真的沒有辦法。
想到這裡,石虎頓時睡意全無,越發覺得讓人頭疼,便掀開被子,起身坐了起來,下床坐到了床沿上。
劉貴妃發覺石虎起身,偷偷掀開被子看了看石虎,見石虎緩緩起身,連忙又把頭縮進被窩裡,假裝睡覺,只露出一條縫,悄悄看著石虎的一舉一動。
石虎在屋裡走來走去,心中反覆思量。若是立石遵為儲君,倒不至於會有奸臣篡權,可是石遵的性情,與朝中不少文武官員不合,尤其是對西華侯父子,石遵一向不服,偏偏石瞻父子又手握趙國數萬精銳之師,若是石瞻與這父子倆矛盾加劇,保不準石瞻父子狗急跳牆。
思來想去,把西華侯石瞻的兵權解除,似乎也行不通。那幾萬士卒均是漢人,除了石瞻父子,怕是誰都指揮都沒用,一旦突然削了石瞻的兵權,怕是會激起士卒嘩變,得不償失。
石虎想了半宿,也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終於又爬上了劉貴妃的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