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將二人離開了宏光閣,便將劉貴妃抱在懷裡,說道:“愛妃你看,朕不讓你去那臥龍山,你還不樂意,差點就搭上自己的性命。”
劉貴妃一臉委屈的說道:“臣妾哪知道會有這種事啊?要是早知道會有人行刺,打死臣妾也不會去那什麽乾生觀!再說了,臣妾去幹生觀還不是為了陛下能夠龍體安康壽與天齊嗎?臣妾差點命都丟那裡了,陛下居然還說風涼話。”
劉貴妃說著,嘟著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石虎連忙解釋說:“朕哪有說風涼話?朕現在想想都後怕,若是當初聽了愛妃的話沒有派人保護,說不定朕就見不到愛妃了。”
劉貴妃扭過頭對石虎說道:“那還不是陛下您考慮周全嗎?臣妾現在想想都後怕,以後再也不去那地方了。”
“你想去朕也不會讓你去了!”石虎捏了一下劉貴妃的臉,然後問道:“剛剛朕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難道腿受傷了?”
劉貴妃眼淚婆娑的對石虎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腳說道:“對啊,昨夜被那刺客追殺的時候不小心跌倒扭傷的,好痛呢!”
“來,讓朕看看傷的如何。”石虎說著,輕輕抬起劉貴妃的腳,將她的鞋子脫掉。
劉貴妃疼的直吸冷氣,喊道:“哎呀!陛下您輕點!好疼啊!”
石虎已經將劉貴妃的鞋子脫了,將褲腳往上拉了一點,發現劉貴妃的腳踝已經腫的像饅頭一樣。
石虎一臉凝重,鄭重的對劉貴妃說道:“愛妃放心,這件事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愛妃一個交代!”
“嗯~”劉貴妃窩在石虎的懷裡,用力點點頭。
夜幕下的慶王府依舊燈火通明,石遵心中有些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忽然譚淵在門外輕輕喊道:“殿下。”
石遵一聽是石遵的聲音,立馬轉身喊道:“進來。”
譚淵推門而入,還沒來得及將門關上,石遵便問道:“怎麽樣?回來幾個了?”
譚淵歎了口氣,答道:“還是兩個,沒回來的那個,怕是真被人給抓走了。”
石遵有些惱火,一腳踢翻旁邊的椅子,說道:“這幾個人都是本王手下最精銳的刺客,究竟是什麽人能這麽輕易的把本王的人打暈帶走?”
譚淵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屬下已經派人查了一整天,一點頭緒都沒有,按說這京城之中若是有這麽厲害的人物,咱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石遵擺擺手,說道:“不,我們都忘了一個人!”
“誰?”譚淵問道。
“石瞻!”石遵說到石瞻的名字,眼裡充滿了殺意。
譚淵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殿下說的也有些道理,石瞻素來是我趙國第一高手,他的麾下猛將高手如雲,若想暗地裡培植幾個武藝高強的殺手,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辦得到。只是屬下有一點想不通,就算石瞻手下能有這樣的高手存在,這件事怕是完全沒有必要讓他摻和吧?屬下實在想不通他有什麽理由攪和進來。”
“如果他已經是老二的人了呢?”石遵問道。
譚淵搖搖頭,說道:“不太可能,屬下一直派人盯著西華候府,這段時間除了燕王登門拜訪過兩次,期間沒有任何燕王府的其他人去過西華候府。”
“那西華候府也沒有其他可疑之人去過?”石遵繼續問譚淵。
“沒有,從石瞻回了鄴城,西華候府和燕王府就沒有其他的任何接觸,按理說石瞻現在還沒有站在燕王那邊。
而且城外的兵營裡也沒有任何人馬調動的跡象,更沒有人私自出營,所以屬下認為縱然西華候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也應該不是他劫走咱們的人。” “那這到底是誰乾的?若是不查清楚,以那個神秘人的身手,只需幾個人,本王就算待在這燕王府裡也不安全!”
“殿下請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快查明情況,替殿下解決心頭大患。”
石遵朝譚淵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讓本王一個人安心待一會兒。”
譚淵微微拱手說道:“屬下告退。”
說完,便走了出去,輕輕將門關上。石遵則滿是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撐著額頭,閉上眼,反反覆複的想著事情。
此時西華候府之內,石閔正坐在石瞻的床前,石瞻仔細看著石閔所寫的征兵構想。
“父親覺得孩兒的想法是否可行?”
石瞻反反覆複看著手裡的幾張紙,沉思了好久,才回答道:“征兵是有必要的,只是你說的這個挑選訓練精銳士卒的計劃,怕是難以實現。”
石閔一愣,顯然是有些失落,問道:“父親,這時為何?”
“第一,所謂精銳,必定是百中求一甚至千中求一,想要組建一支一千人的精銳騎兵,至少要從十萬人中才能挑選出來,眼下怕是沒有這麽多人供你挑選。第二,假設人員上能滿足,這些精銳騎兵必須要有最好的裝備和戰馬,你可知當初霍去病北逐匈奴,其麾下精銳部隊有何配備嗎?”
石閔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為父也只是有所耳聞,據說其麾下精銳騎兵,每人配以數匹良馬,均用粟米喂養,馬力極佳。身上的盔甲和長刀也是精心挑選打造,每人配兩張弓,箭百支。這樣的消耗,你覺得以目前趙國的國力,消耗的起嗎?現在到處饑荒,遍地流民,人能吃飽就不錯了,哪還有多余的粟米用來喂養戰馬?”
石閔聽完石瞻的話,久久說不出話來,石瞻說的這些問題,確實是他沒有考慮過的。
“孫子兵法有雲,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裡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石瞻看了看石閔,又問道:“這幾句話的意思你可明白?”
石閔默默點頭。
“不過你的想法並非沒有可取之處,以目前趙國的國力,肯定沒法建制霍去病那樣強大的騎兵,但是一兩千人,然後裝備適當降低規格,還是可以的。”
石閔一聽,頓時來了勁頭,轉悲為喜,拉著石瞻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說,孩兒可以向陛下去請示這個計劃?”
石瞻點點頭,然後說道:“還有,征兵一事,也需要向陛下奏請,眼下中原人口凋敝,征兵肯定不是易事, 為父有一想法,可收攏趙國境內及周邊地區漢族流民,選體格健壯者入伍,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兵員不足的問題。”
“父親所言極是,孩兒記住了,明日一早就去找陛下奏請此事。”
“趙國立足中原實屬不易,鮮卑匈奴南晉對趙國形成包夾之勢。雖然趙國與南晉有長江天塹相隔,但趙國往北是一馬平川,鮮卑對中原向來虎視眈眈,圖謀已久,所以兵事一日不可廢弛。”
“父親所想,深謀遠慮,孩兒今日又受教了。”石閔認真的說道。
“你會不會覺得為父戎馬一生,很喜歡享受戰場上戰勝敵人的感覺?”石瞻問道。
石閔愣了一下,問道:“孩兒不太明白,作為軍人,難道不是應該以打敗敵人為榮嗎?”
石瞻微微一笑,搖頭說道:“每一場戰鬥的勝利,都是建立在千萬陣亡將士的屍骨之上的,更是建立在無數個莊稼人辛勤勞作的基礎上的。為父並不享受打了勝仗的喜悅,因為我並不願意面對戰爭,但是沒有我們軍人,誰來保家衛國?誰來保護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一個真正的統帥,他的軍事決策可能影響的並不僅僅是一場戰爭的勝利和多少將士的犧牲,往更長遠的方向說,甚至可以影響一個國家的形勢。”
石閔聽完,久久不能說話。石瞻拍了拍石閔的手,說道:“《孫子兵法》你可以去看看,看完你或許就更能明白為父的意思了。”
“孩兒以前讀過了。”石閔默默說道。
“再讀幾遍。”
“是……”石閔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