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閔,多日不見,你小子也不知道來宮裡給朕請安。”石虎看到石閔,一臉笑容。
石閔連忙走上前,攙扶著石虎,說道:“陛下可冤枉我了,前些日子我進宮兩趟,陛下都在休息,我豈敢打擾?不信您問陸安。”
“哦?是真的嗎?”石虎回頭問旁邊的陸安。
陸安連忙回答:“回稟陛下,是這麽回事。”
“原來是朕錯怪你了。”石虎笑道,又問石閔:“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麽?今日看你把這身雁翎甲都穿起來了,不錯!挺精神!”
“回稟陛下,這些日子孫兒一直在軍營裡跟隨父親學習呢。”
石虎看了看走在石閔身邊的石瞻,還沒說話,石瞻先說道:“陛下安好?”
“朕好的很,你別氣死朕就好了!”石虎顯然還有些怒氣。
“兒臣不敢……”石瞻悻悻的答道。
石虎瞥了一眼石瞻,問道:“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托陛下的福,已經沒什麽大礙,快好了!”
石虎沒再說什麽,眾人都已進入大殿,石虎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龍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一齊下跪磕頭喊道。
“平身吧。”石虎抬抬手。
“謝陛下!”眾人謝恩,然後起身依次站好。
“去年與鮮卑人打了一仗,西華侯不負朕望,打敗了鮮卑人,現在鮮卑人把降表送來了,你們說說看,鮮卑人這是真投降了還是假投降?”
“父皇,五皇兄這次全殲了獨孤南信六萬大軍,鮮卑人元氣大傷,必定是不敢再來入侵我趙國。這次鮮卑的慕容皝派了他的兩個兒子來,想必是為了向父皇表示誠意,所以兒臣認為,鮮卑人應該是真心投降的。”石遵首先站出來說道。
“陛下,微臣以為慶王殿下言之有理,鮮卑地處遼東苦寒之地,本就不甚開化,所以一時腦熱犯陛下天威,現在被西華侯給教訓一番,應該是醒悟了。”尤堅也站出來支持石遵。
“陛下,微臣覺得,鮮卑人不會是真的投降。”張豹站出來說道。
石虎皺著眉頭問道:“這是為何?”
“鮮卑確實地處遼東苦寒之地,但也正因為如此,鮮卑人個個性格剽悍,孔武有力,絕對不會輕易低頭,去年西華侯確實重創了獨孤南信,但是臣以為,鮮卑人這次的降表,只是暫時的委屈求全,他日一旦時機成熟,必定卷土重來。”張豹鄭鄭有詞的說道。
“父皇,兒臣認為張大人的話完全是危言聳聽,鮮卑人總共才那麽點人,雪狼谷一戰幾乎殺盡他們的精銳,現在的鮮卑哪還有膽子打其他主意?”石遵立馬反擊道。
石虎看著下面各執己見,一時也定下不主意,便問石世:“老二,你怎麽看?”
“回稟父皇,兒臣支持張大人的看法,鮮卑人不可不防。”石世站出來拱手說道。
石虎看了一眼石世,又問站在人群中一言不發的石瞻,說道:“瞻兒,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
石瞻一臉嚴肅的從隊列中走了出來,說道:“父皇,兒臣認為,要向鮮卑人對趙國甘心臣服,現在還是不可能的。”
“這是為什麽?”石虎對石瞻與眾不同的回答顯然有些感興趣。
“鮮卑人是東胡的後代,曾長期被匈奴人壓迫奴役,當年匈奴強盛的時候,都未曾收服鮮卑人,相反的,鮮卑人倒數次出兵攻打匈奴,所以現在單憑區區一場戰役,
就判定鮮卑人是不是真心投降,恐怕言之過早。不過去年雪狼谷一戰,確實傷了鮮卑人的元氣,最近幾年,鮮卑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 “你說的很有道理,鮮卑人狼子野心,就算現在是誠心乞和,將來說不定也會如張豹所說,卷土重來,但是既然慕容皝派他的兒子過來,這說明慕容皝還是有些誠意的。話說回來,能把慕容皝逼的派他兒子過來議和,你功不可沒。”石虎滿意的看著石瞻說道。
“謝父皇誇獎。”石瞻拱手行禮,然後站回了隊列中。
石遵有些不悅的看了看石瞻,說道:“五皇兄真知灼見,令人佩服。”
石瞻看了一眼石遵,沒作出任何回應。
“老九,你去做你的事情吧,這裡沒你的事情了。”石虎見倆人有些不對付,便催石遵離開。
“是,父皇。”石遵拱手行禮,瞥了一眼石瞻,然後拂袖走出了大殿。
“行了,鮮卑人的事情先放一放,來,說說看,今日都有何本奏?”石虎看著台下眾人問道。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劉遠志站了出來,說道:“臣奉旨查臥龍山行刺貴妃娘娘一案,現在已經有些眉目。”
“哦?什麽眉目?”石虎來了興趣。
“陛下可還記得,案發後文副統領與慶王殿下聲稱刺客被人劫走,屬下查到劫走刺客的黑衣人,半月前曾經出現在鄴城,還與西華侯的公子交過手。”劉遠志說著,看了看石閔。
石虎立馬問道:“小閔,還有這樣的事情?為何不早些告訴朕?”
石閔站了出來,說道:“回稟陛下,確實有這樣的事情,但是那只是猜測,並無證據證明那幾個黑衣人就是臥龍山上劫走刺客的神秘人。原本孫兒是打算將此事稟報陛下,無奈那時候陛下在蕙蘭宮靜養,孫兒不宜打擾,就沒見到您,此事當時發生在深夜,巡防營的劉統領也看到了。”
“劉遠志,你接著說,還查到了什麽?”石虎朝石閔揮揮手,示意他站回去。
“臣判定這些黑衣人肯定藏身在鄴城,於是派人秘密探訪,卻一無所獲,臣便又去了一趟臥龍山,終於得到了一些消息。”
劉遠志說到這裡,高尚之的心裡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劉遠志已經查到了一絲線索。
“什麽消息?你快點說!”石虎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娘娘去臥龍山的前幾天,曾經有一個人給道觀裡一百兩銀子,說要送家裡一個人在道觀修道一段時間,但是刺殺之事過去之後,那人連同送進道觀的人便一起神秘失蹤了,至今杳無音訊。臣後來回家後想想,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臥龍山,沒想到臣趕到的時候,乾生觀裡已經雞犬不留,沒有一個活口。”
“什麽?天子腳下還有這種事!查出來是誰乾的沒有!”石虎有些震怒。
“回稟陛下,暫時沒有,臣正在抓緊時間。”劉遠志低著頭說到。
“朕再給你二十天時間,務必查出是誰乾的!”
“是……”
皇宮之外,石遵已經到了,等了一會兒,便問譚淵的人:“鮮卑人怎麽還沒來?不是說好了卯時嗎?”
“回稟殿下,剛剛屬下已經去看過了,巡防營方才已經在城外隨鮮卑人一起進城了,估計馬上就到。”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石遵聞聲望去,劉榮的巡防營與鮮卑慕容儁列成兩個馬隊,朝宮門口走了過來。
“殿下,他們來了。”譚淵指了指對石遵說到。
石遵理了理衣服,朝他們走去。
“籲~”劉榮遠遠的就勒馬停下,對石遵恭敬的行禮,說道:“啟稟殿下,末將奉命接鮮卑使者進城,鮮卑使者一行十八人均已到了。”
石遵揮揮手,劉榮和巡防營的人立馬站開,慕容儁和慕容恪以及其他鮮卑人都紛紛下馬,慕容氏兄弟倆走了出來。
“在下趙國慶王石遵,奉我父皇之命,在此恭候諸位鮮卑使者。”石遵首先打了個手勢,與慕容儁等人打招呼。
“原來是慶王殿下,久聞大名,在下鮮卑慕容儁,這是舍弟慕容恪。”慕容儁也客氣的回禮。
“慕容儁?慕容恪?不好意思,本王沒聽過你們。”石遵的眼神有些冷漠。
慕容恪看了一眼他的兄長,只見慕容儁笑著回答:“慶王殿下人中龍鳳,怎會知道我們鮮卑那蠻荒之地?沒聽過也是正常。”
石遵原本是打算羞辱一下慕容儁,以此激怒他,沒想到慕容儁這麽沉得住氣,甚至沒有一絲絲的震怒。
慕容恪見兄長沒有發作,也只能忍著,因為他答應了慕容儁,一切言行,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
“慕容公子,既然是送降表,那麽進宮之前還請諸位把隨身所有的兵刃都交出來,一會兒出宮的時候,自會還給你們。”石遵指了指慕容儁等人的腰間的佩刀。
“入鄉隨俗,既然這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慕容儁隨手便將自己的佩劍遞上,臉上沒有一絲的憤怒與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