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言畢,語驚四座,眾將紛紛議論起來。
石遵也皺起了眉頭,這是他沒有考慮到的問題,但是這個副將說得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那你說該怎麽辦?”石遵問那個副將。
“陛下不是派人從太原調兵嗎?末將認為,殿下可將那一萬兵馬調至雲中增防,咱們的人馬退回李城堅守,眼下匈奴人的意圖尚不明朗,待我們看清匈奴人的意圖,咱們再做決定不遲。”
那人剛剛說完,立馬有人反對道:“不可!雲中附近咱們羯族人放養的牲口不在少數,若是我們不出擊,就算匈奴人不攻城,也會造成不小的損失!到時候怎麽向朝廷交代?更何況太原的一萬兵馬是陛下親令把守雁門關,豈能隨意調遣?”
石遵聽完眾人的話,也是百般糾結,問道:“前幾日你們與匈奴人的前鋒交手,覺得他們戰鬥力如何?”
其中一人笑著回答:“殿下,匈奴人戰馬羸弱,若不是靠著他們人多,大夥兒早就把他們給滅了。”
“哦?戰鬥力這麽差?”石遵顯然有些懷疑。
“殿下,末將認為匈奴人這是為了麻痹我們,匈奴人向來凶悍,不應該戰鬥力這麽平庸,所以末將才擔心貿然出動,會被匈奴人前後夾擊。”剛剛提出不同意見的那個副將又說到。
石遵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眾人所說都又道理,這讓他一時間難以決策。無論是退回李城還是增援雲中,似乎都不那麽妥當。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殿下,一旦雲中被襲,兩萬騎兵還是來得及增援的,雖然雲中周邊會蒙受一些損失,但是雁門關已經出不去了,那麽匈奴人就算得逞也只能遠路返回,咱們完全可以堵住他們的後路。”
石遵鄭重的點點頭,說得:“那就暫時退回李城,按兵不動,待匈奴人動向明朗,咱們再出手,眾將聽令!即刻拔營!回李城!”
“是!”
五更未到,鄴城外的大營裡,一萬騎兵已經整裝待發。
“眾將士!還記得十九年前死在匈奴人手上的那些弟兄們嗎?”石瞻在對出征將士作最後的訓話。
“血海深仇!永世不忘!”一萬人馬齊聲喊道。
“此次出征!殺光你們遇到的每一個匈奴人!定要報當年之仇!能不能做到!”
“殺!殺!殺!”
“今日,我在此送你們出征,他日,我要在這裡迎接你們凱旋!乾!”石瞻說著,舉起手裡的碗。
“乾!”一萬將士也舉起了手中的碗,一飲而盡。
石閔走上前,對石瞻恭敬的行禮,說得:“父親,孩兒定不負您期望!”
石瞻鄭重的點點頭,拍了拍石閔的肩膀。
王世成看看天色,對石瞻點頭示意,然後喊道:“上馬!”
眾將士齊刷刷的跨上馬背,整裝待發。
石閔也騎上他的朱龍馬,腰跨戰刀,手執長戟,身著雁翎甲,好不威風。
王世成騎在馬背上,調轉馬頭,回過來看著眾將士,由於天色較暗,看不清每個人的表情,但是看著眾人皆已上馬,王世成振臂高呼:“出發!”
“啊呼!啊呼!啊呼!”將士們也振臂高呼。
王世成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其余人很快跟上。一萬騎兵迎著清晨的薄霧,踏起隆隆之聲,朝著西北方向去了。
清晨,整個北國也縈繞在薄霧之中,大隊的匈奴人正在行軍。
“大單於!前方斥候來報,石遵的騎兵已經撤回李城了!”一個副將模樣的人騎馬前來向匈奴單於稟報。
“籲~”大單於勒馬停住。
他身後的騎兵見狀也連忙勒馬,一個副將大聲喊道:“全體下馬休息!”
大單於也下了馬,坐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他剛剛伸出手,立馬有人遞上了一張羊皮地圖。大單於攤開羊皮地圖,仔細看了看,然後對幾個手下招招手,說到:“你們看,昨夜我們一口氣跑了兩百多裡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位置。”
“大單於,石遵這小子是膽小鬼,既然退回鄴城,卑職倒建議不如這樣,兩萬騎兵直攻雲中,那一萬騎兵中途攔截,阻止李城的援兵,您看如何。”
大單於依舊低著頭看地圖,沒有發表意見,過了一會兒,他合上地圖,交給手下,然後站起身,說到:“李城城高池深,不易攻佔,就按你說的辦,兩萬人直逼雲中,若李城來人救援,一萬人阻擊。”
“那如果李城出動所有人,咱們一萬人怕是擋不住啊!”
大單於笑了笑,說到:“就怕他不傾巢而出,若是他傾巢而出,那從河西進軍的一萬人就可以直接拿下李城,咱們只要牽著他們的鼻子走就好,不必與他們糾纏太久。”
“大單於,怎麽樣?我們羌族人這次與你們合作,說的是聽你指揮,你可別讓我們白跑一趟啊!”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皮襖,長得絡腮胡子,虎背熊腰,推開幾個人,走到了大單於的面前。
大單於笑了笑,說到:“你放心,有我匈奴人吃的,就不會讓你們羌人餓肚子。”
“下面我們怎麽辦?跑了大半宿的路,天都亮了,該休息一下了吧?”
“傳令下去,大軍原地休整,兩個時辰後出發。”
“大單於,現在休息?怕是不妥吧?”一個副將提醒道。
“放心,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地勢較高,若是有人偷襲,咱們老遠就能看到。咱們跑了這麽久,早已人困馬乏,再跑下去,哪還有力氣作戰?”
“是!”
“下面有什麽打算?”那中年漢子問大單於。
“昨日我們分出去的那一萬人會在李城和雲中中間,現在咱們的兩萬人直取雲中,若李城出兵增援,咱們留下的一萬人可進行阻擊。雲中守軍不過萬余人,而且不如李城那樣城高池深,不出六天,必定能攻克,到時候把雲中的牛羊馬匹帶走,咱們從雁門關撤退。”
“就按大單於說的辦!”中年漢子拍了一下大腿,點頭同意。
石閔和王世成帶著一萬騎兵一路向西北進軍,王衝由於熟悉地形,則一直跟在石閔身邊, 寸步不離。
“這裡離李城還有多遠?”石閔騎在馬背上問王衝。
“若是按照現在的速度,最多一天半就能趕到。”王衝一邊騎著馬,一邊說道。
“二叔,三叔,咱們現在要從河西方向朝李城進軍,就得繞一個大圈子,一天半肯定來不及趕到,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
王世成搶先說到:“從河西進軍李城的一萬匈奴人,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牽製,既然這樣,我們不用管李城,先找到這一萬人再說!”
“你三叔說的有道理,老子們先殺點匈奴人過過癮!”李昌在一旁說道。
“薛讚,派出斥候,務必盡快找到河西方向過來的匈奴人的蹤跡。”王世成命令道。
“末將領命!”薛讚騎在馬上大聲應道。
很開,一支幾十個人的小股騎兵脫離大部隊,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這日一早,石鑒便進了宮,按照宮裡的規定,今天是他入宮看望鄭妃的日子。
“母妃近來可好?”石鑒攙扶著鄭妃在常青宮裡曬太陽,散步。
“我這常青宮向來安寧,不管什麽風都刮不到這裡,能有什麽不好?”鄭妃的腳已經好利索,與石鑒二人閑庭漫步。
“兒臣只希望母妃一切安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兒臣不能常常進貢看望您,您還是要自己保重,這次病了這麽久,母妃著實吃了一些苦頭。”
“你就放心吧!這次只是偶感風寒,這不春天都已經來了,天也一天天暖和起來,不會再受風寒了。”鄭妃溫柔的拍了拍石鑒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