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強詞奪理還是尤大人你胡攪蠻纏?在場的無人見過九鼎真面目,誰敢保證這尊鼎是真是假?不如這樣!既然尤大人堅信這鼎是真的,咱們當著陛下的面立字為據,若此鼎是假的,尤大人你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此鼎是真的,我劉遠志當眾給你賠禮道歉,如何!”
尤堅自然不敢與劉遠志打這個賭,他心裡實際上對這個鼎的真假毫無把握,只能悻悻的退回一邊,不再與劉遠志糾纏。
“尤堅,老九當時讓你把這個鼎獻給朕,就沒告訴你是真是假?”石虎皺著眉頭問道。
尤堅連忙站出來回答:“回稟陛下,當時慶王殿下隻說這鼎是去年在李城附近偶然間發現,殿下不知真假,只是找人查驗過,所有查驗的人都覺得這鼎非同尋常。後來殿下認為,咱們趙國能得到這樣一見東西,必為好兆頭,所以便讓人運回了京城,這才讓微臣代為獻給陛下。”
“搞了半天老九自己也不知道這鼎是真是假?”石虎有些不開心了。
張豹忽然站了出來,說道:“陛下,微臣記得,漢朝武帝年間的太史令司馬遷在《史記》中曾經記載,周顯王四十二年,九鼎沉沒於彭城泗水之下,這彭城與李城相隔何止千裡?慶王殿下在李城周邊發現這個鼎,然後說這鼎是當年大禹所鑄之九鼎中的一尊,是不是有些牽強附會了?”
尤堅聽到張豹這話,立馬有些不樂意了,說道:“張大人,我尤堅雖然書讀的沒你多,但是我也知道,《史記》上關於這一段的記載不過司馬遷自己的猜測,你怎麽不告訴大夥兒,秦始皇一統天下後曾派幾千人在泗水打撈九鼎,若是這九鼎真的全部落於泗水之下,總不至於一點蹤跡都沒有吧?”
“就算這是司馬遷的猜測,敢問尤大人,江水滔滔,僅憑區區數千人力就想打撈出九鼎,這和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撈不到可不代表沒有。”張豹言辭犀利,毫不退讓。
尤堅到底只是個粗人,哪說得過張豹和劉志遠這兩個伶牙俐齒的人,只能憤恨的站到了一邊。
“陛下,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坐在石虎身邊的劉貴妃忽然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愛妃但說無妨。”石虎說道。
“臣妾覺得陛下和諸位大人們想的方向都錯了,這慶王殿下獻鼎的意思或許不是為了說明這鼎是當年大禹所鑄之鼎。”
“哦?愛妃說說看你是什麽想法?”石虎對劉貴妃的言辭瞬間來了興趣。
劉貴妃站起身,走到那大鼎旁邊,反覆看了又看,說到:“陛下,臣妾眼拙,看不出這鼎是不是傳說中的九鼎之一,不過青銅所鑄之鼎,年月若是久了,會有綠色的銅鏽,就算這尊鼎不是當年的九鼎之一,想來也有些年頭了,那必然不會是廉價之物。”
劉貴妃說著,回到石虎身邊,坐了下來,挽著石虎的胳膊,說道:“臣妾認為,慶王殿下獻這個鼎給陛下,是有另外一番深意,陛下要不要聽聽?”
“什麽深意?”石虎有些焦急的問道。
下面的文武百官都看著劉貴妃,想看看這劉貴妃會如何圓這個尷尬的場面。
劉貴妃手指了指那尊鼎,問石虎:“陛下,這叫什麽?”
“這不就是鼎嗎?”石虎對劉貴妃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陛下現在在什麽地方?”劉貴妃接著問道。
“這裡不是大殿嗎?”石虎疑惑的問道:“愛妃到底想說什麽啊?你快點說,
都急死朕了。” 劉貴妃嗲嗲的說得:“陛下您別急嘛!要不臣妾再提醒您一下,您再猜猜嘛。”
石虎見劉貴妃撒嬌,瞬間就投降了,無奈的說道:“好好好,愛妃提醒一下,看朕能不能猜到。”
“咱們現在不是在大殿,也不是在皇宮,更不是在鄴城,而是在中原!”劉貴妃拽著石虎的胳膊,又問道:“陛下這下猜到沒?”
石虎撓撓頭,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說道:“愛妃說的太複雜了,朕猜不到,你還是直接說吧。”
劉貴妃笑著說道:“慶王殿下命尤大人在陛下大壽之日將此鼎獻上,寓意為陛下要定鼎中原!”
“貴妃娘娘,早在太祖皇帝在位之時,我們趙國就已經入主中原,慶王殿下現在還說這個什麽定鼎中原,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呢?”張豹恭敬的問道。
劉貴妃自然知道張豹是燕王石世的人,他這麽問無非就是要拆慶王的台,現在的劉貴妃早已和慶王是一條戰線,豈會任他放肆?
“張大人,你可懂得什麽叫寓意?寓意你懂嗎?”劉貴妃反問道。
“寓意……”
“自三皇五帝,中原便是王氣所在,到如今,這中原之意已經不是單單指這中原一地,而是天下,是正統!就好比這九鼎和傳國玉璽一樣,是一種象征,你明白嗎?”劉貴妃直接打斷了張豹的話,接著說得:“定鼎中原,寓意陛下一統天下,這才是今日所言定鼎中原之意。”
劉貴妃這一席話,頓時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連拍手說道:“貴妃娘娘才學淵博,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我想殿下一定也是這樣的意思!”
張豹和石世對視了一下,兩人都知道不能接著找茬了,張豹原本是想各種刁難,讓慶王出醜,沒想到最後劉貴妃想出了這麽一個所謂的寓意,讓所有人沒辦法反駁。
“愛妃說的真是太好了,今日是個好日子,老九又送來了這麽好的寓意,真是好上加好!等老九回來,朕要好好賞賜他!”石虎龍顏大悅,十分開心。
“陛下,石大統領求見。”外面的一個內侍跑進來跪地稟報道。
“嗯?石勇這小子終於出現了?宣他進來,朕要看看他今日給朕準備了什麽驚喜。”石虎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致大說道。
“是……”內侍起身跑出殿外,喊道:“宣禁軍統領石勇覲見~”
石勇一身戎裝,快步走進大殿,單膝跪地喊道:“臣石勇叩見陛下!”
石虎伸長脖子看了看石勇身後,見文蒼也在,問道:“石勇,你跑出去說是給朕準備什麽驚喜,就是帶文蒼過來?文蒼不是被朕派去宮外辦事了嗎?”
石勇低著頭,大聲說道:“陛下請聽臣說完,今日確實有一樣驚喜給陛下,不過這驚喜不是臣的功勞,而是副統領文蒼的,所以陛下還是聽聽文副統領詳細說明一下情況吧。 ”
“今日你們都說要給朕驚喜,朕倒想看看你們這是什麽驚喜。”石虎指了指文蒼,說道:“文蒼,剛剛石勇說你立了功,朕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你給朕詳細說說。”
文蒼先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回稟陛下,不久前鮮卑慕容氏兄弟來我趙國,名義上是獻降表,實際上卻派了不少細作潛入鄴城,今日微臣奉旨在驛館保護鮮卑人的安全,卻發現了這些鮮卑細作的行蹤,經過微臣與手下弟兄的暗中調查,終於摸清了這些細作在鄴城的藏身之處,昨夜微臣已經帶人將這些細作全部抓獲,然後關押在大理寺監牢內,今日一早,微臣派人將此事先告知了大統領,方才大統領親自帶人去大理寺監牢將這些細作押進宮,所以來晚了,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什麽?鮮卑人的細作?”石虎對這個消息倒是出乎意料。
“沒錯,就是鮮卑人的細作,微臣昨夜已經連夜審訊,已經有人招供,承認自己就是慕容儁派來鄴城刺探我趙國情報的。”
“把那些細作全部帶上來給朕瞧瞧,真是狗膽包天,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來興風作浪,實在該死!”石虎憤怒的拍了一下桌案。
“是!”文蒼站起身,對門外喊道:“把人帶進來!”
文蒼話音剛落,十幾個體格健碩的禁軍,兩人一組押著七八個細作進來了。滿朝文武看了過去,所有細作都被打的遍體鱗傷,一個個如同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怎麽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石虎指著那群癱在地上的細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