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戰事越來越緊張,我有些擔心……”秦婉說道。
“朕打算把你們送走!”冉閔忽然說道。
“送走?去哪?回鄴城嗎?”秦婉問道。
冉閔搖搖頭:“北方已經不安全!你帶著智兒去南方吧!”
秦婉非常震驚,問道:“去南方?陛下,您……”
“朕近來有種不好的預感……”冉閔轉過身看著秦婉,說道:“若是大魏能度過此劫,朕到時候會派人接你們回來,若是......”
“不!我不走!”秦婉的眼淚湧了出來,說道:“不管要發生什麽事情,我都要跟您在一起!”
“婉兒......”
秦婉不顧一切的撲到了冉閔的懷裡,哭著說道:“要走,也要一起走!”
冉閔不由得抱住了秦婉,時隔多年,二人沒有再言及當年的情愛,似乎是默契的將那段感情埋藏在心裡。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刻,冉閔依舊放心不下眼前的這個女子,而秦婉也不願這個男人獨自面對一切。或許這些年裡,彼此都知道,石欣的離去是冉閔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痛,盡管秦婉依舊深愛著他,卻並沒有想要趁機取代石欣的位置。但是正是因為愛,所以秦婉才將冉智視為己出,認作義子,她把對冉閔的愛,變成了默默的陪伴。
“朕走不了!”冉閔無奈的歎了口氣。
秦婉抬起頭,抹了抹眼淚,說道:“大魏是不會輸的,上天是不會放棄我們的!只要有您在,就還有希望!”
“西線的戰事吃緊,整個北方只剩下三萬兵馬,要應對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胡人,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冉閔搖搖頭,又說道:“最要緊的是,咱們的糧草即將耗盡!朕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
“何不再派使臣去南晉,只要他們願意伸出援手,或許還有轉機!”秦婉說道。
“他們若是肯出兵,幾年前就出兵了!”說道南晉,冉閔更加來氣,憤怒的說道:“不過是一群衣冠敗類!無膽鼠輩而已!他們偏居一隅,哪還有心思管我們?”
秦婉堅定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走的!”
“朕答應過先生,一定要照顧好你!眼下這般形勢,你和智兒留在魏國,只會成為朕的顧慮!”
“那你呢?”秦婉兩眼通紅,看著冉閔。
“朕說過了,朕不能走!朕的身後,還有數萬將士,還有百姓!朕走了,他們怎麽辦?”冉閔咬咬牙,說道:“哪怕大魏國破,冉閔也誓與大魏共存亡!”
“陛下!既然已無退路,何必再去想退路?大不了就是同生共死!”
“但是朕希望你們無恙!明白嗎!”
“若是陛下您都為家人們想好退路了,那些百姓怎麽辦?那些為了保住家園而奮戰的將士們怎麽辦?如此一來,軍心動搖,那大魏就真的到了窮途末路了!”
秦婉的幾句話,戳中了冉閔,也將冉閔從憂愁的深淵中拽了出來。不得不承認,冉閔對於目前的形勢判斷,是頗為悲觀的,而這種情緒,已然在他的部將中傳播開來。
“你說的對!”冉閔將秦婉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頭髮,緩緩說道:“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頭,你比朕想的透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冉閔將秦婉抱的更緊了,說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怎樣都可以!”
“朕一直都欠了你一件事!你可曾埋怨過朕?”
“不!那不是虧欠!”秦婉抬起頭,看著冉閔,說道:“因為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公主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也不能!沒有人比她更愛你!包括我!”
“你不覺得,朕應該給你一個名分嗎?”
“我剛剛說了,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怎樣都可以!所以我把智兒當作自己的孩子!”
秦婉那溫柔的眼神,瞬間擊潰了冉閔,這種情愛的滋潤,讓冉閔暫時忘卻了緊張的戰事。冉閔深情的擁吻著秦婉,而秦婉絲毫沒有拒絕和退卻,這是時隔多年之後,二人第一次擁抱在一起,仿佛時間回到了當初,他們還是懵懂之年。
秦婉看著熟睡中的冉閔,嘴角露出了一絲戀愛的笑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深愛多年,令她心甘情願默默陪伴與付出的人。那略帶滄桑的臉龐,早已沒了當年的稚氣,卻依舊那麽令秦婉著迷,又有些令人憐惜。她謹慎的呼吸,不敢隨意動作,因為她知道,多日來對戰事的提心吊膽,冉閔必定已經很久不能安睡。
秦婉輕輕的撫摸著冉閔的臉,她多麽期盼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她害怕戰爭,害怕冉閔口中所說的結局,害怕失去這個她唯一深愛之人。但是秦婉知道,大魏如今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可是盡管如此,她也已經做好了與冉閔同生共死的準備。
第二天一早,冉閔正在秦婉的侍奉下更衣,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冉閔不禁皺眉問道:“外面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清楚,好像是什麽人吵起來了!我去看看!”秦婉說道。
冉閔系好腰帶,說道:“不必了!一起去吧!”
冉閔打開門,見張沐風攔著一個人,那人神色憔悴,衣衫也有些邋遢,看上去有些狼狽。
“發生什麽事情了?”冉閔問道。
“陛下!”張沐風跪地行禮,說道:“末將打擾陛下休息,罪該萬死!”
“朕問你們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何爭執?”
那人跪地行禮說道:“陛下!末將是王世成將軍的手下!奉將軍之命前來,有要事稟報,末將一時心急,衝撞了陛下安寢。”
冉閔一聽是王世成派來的人,當即吩咐道:“走!去前廳說!”
“是!”
“婉兒,吩咐後廚,準備些吃的!送到前廳來!”
秦婉點點頭:“是......”
隨冉閔來到前廳,下人立馬奉茶,那人卻看都沒看一眼,急迫的說道:“陛下......”
“朕先問你!雍州現在還在不在咱們手裡!”
“在!”那人堅定的說道。
冉閔聽到這個消息,稍稍松了口氣,問道:“三叔讓你來,所為何事?現在雍州的情況如何了?”
“雍州城高池深, 氐族人一時間攻不下來,但是糧草快用完了!這是最要命的事情!”
“糧草?”冉閔聽到這兩個字,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問道:“糧草怎麽會消耗的這麽快?”
“十幾天前,氐族人為了攻城,從關中驅趕大量漢人百姓作前驅,妄圖以此誘騙將軍打開城門。一開始將軍自然是不會開城門的,可是那些漢人百姓被驅趕至城門口,氐族人不給他們吃食,我們一天不開城門,他們便一天射殺一批,連續四五天之後,將軍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能硬著頭皮,打開了城門,並且親自率軍抵抗氐族人,索性一部分百姓成功逃進了城裡,雍州城也沒有丟。但是數萬百姓進城以後,便是多了幾萬張吃飯的嘴,為了不讓他們活活餓死,將軍只能放出一部分軍糧,原本雍州城內的糧草,足夠吃到第一季收糧的時候,現在看來,已經撐不到那一天了!”
冉閔聽完這話,非常憤怒,抬手便拍斷了面前的桌案,把眾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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