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手下來報:“啟稟陛下,您要末將調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情況如何?”冉閔問道。
“根據前幾次參戰的將士回憶,與他們交手的,多為匈奴人和羯族人,似乎鮮卑人甚少。”
“鮮卑人與匈奴長相相近,會不會認錯?”冉閔問道。
“末將也是擔心這個問題,所以這幾日暗中尋找胡人的埋屍之處,連續找了幾天,終於讓末將找到了,末將將那些死屍刨了出來,再三確認,確實是幾乎沒發現有鮮卑人!”
聽到這個消息,冉閔頗為吃驚,對秦懷山說道:“先生高見,果然被你言中了!”
秦懷山捋捋胡子,說道:“陛下過獎了,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老臣推斷,今日我們取得的這些小小勝利,不過是慕容評刻意為之,為的就是讓陛下和眾將士麻痹大意。若是老臣所料不差,這慕容評恐怕已然設好的陷阱,等著我們鑽了。”
李昌問道:“什麽樣的陷阱?”
秦懷山搖搖頭,說道:“不清楚!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猜測和推斷!但是將軍,有一件事刻意肯定的告訴你,我們面臨的形勢,恐怕比你和許多將士想象的要嚴峻的多!切不可再盲目樂觀了!”
“這......”
苟副將問道:“先生,如今不清楚慕容評的真實意圖,兵力上我們又沒有優勢,那下面我們該怎麽做?”
“不管慕容評打算怎麽做,我們如果繼續這樣與他們保持對峙的狀態,只會慢慢陷入他的圈套,必須變被動為主動,將局勢的走向抓在我們的手裡。”秦懷山說著,對冉閔進言道:“陛下,或許可以開始老臣先前與您所說計劃的第二步了!”
“不,還得確認一件事情!”冉閔微微搖頭說道。
“何事?”
“得確定慕容評已經知曉了我們散播出去的消息!”
“如何確定?”苟副將問道。
“放心,他鄴城和邯鄲城內,必然已經有了他們的細作讓蒙泰他們密切關注所有可疑之人,一旦鮮卑人的細作,不要打草驚蛇,立馬來報!”
秦懷山點點頭,說道:“老臣馬上派人給徐三送信!”
......
數日之後,一封來自鄴城的密報放在了慕容評的桌案上。
“怎麽說?之前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慕容恪問道。
慕容評看完密報,說道:“細作來報說,鄴城和邯鄲所剩的糧草已經不多,根本撐不到明年開春!”
聽到這個消息,慕容恪頗為得意,說道:“這樣說來,如今的冉閔也是強弩之末了!”
“可以這樣說!”慕容評將那封密報隨手扔進了火盆,化作一團灰燼。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慕容恪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帳外傳來了護衛的聲音:“王爺,殿下,寧王求見!”
“他來做什麽?”慕容恪問道。
慕容評冷笑一聲,說道:“定是責問我們來了!”
說完,慕容評吩咐道:“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石鑒與高尚之走了進來,兩人臉色平靜,看不出是何來意。
“寧王殿下!今日來是有何指教?”慕容評笑著問道。
“談不上指教。”石鑒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來,高尚之站在他的身後。
慕容恪微微皺眉,慕容評面不改色,問道:“那總是有什麽事情的吧?”
“扎營於此已經近一個月,冉閔的兵馬數次來襲,鮮卑人打算何時與冉閔一戰?”
“原來寧王殿下是為了這個而來!”慕容評不慌不忙的搓著手,說道:“素聞寧王殿下足智多謀,當知道打仗不同兒戲,該謀定而後動!這......”
“你已謀劃了近一個月,難道還沒有對策?”石鑒問道。
慕容恪譏諷道:“呵呵,襄國先前被圍困了三個多月,你不是也一樣沒有想到破敵之策?就算把我們幾十萬兵馬都交給你,你有必勝的把握嗎?”
慕容恪的話說的極是尖銳,石鑒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眼神有些變化,但是只是淡淡一笑,什麽都沒有說。
“殿下不必介意,四弟向來言語上有失分寸!”慕容評打了個圓場。
“呵呵,如今我們羯族人與鮮卑共同進退,本王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石鑒說著,又看了慕容恪一眼。
雖然石鑒表面上什麽都沒表現出了,實際上在他的內心裡,早已恨不得將慕容恪這小子碎屍萬段,他不止一次的言語羞辱自己。但是石鑒非常清楚眼下的形勢,他自然不會為爭一時之氣而置大局於不顧,所以硬是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不瞞寧王殿下,本王心裡已經大致有了對敵的思路,還需斟酌之後,再與殿下商討!”
“哦?是嗎?”石鑒微微一笑,說道:“本王這裡恰好得到了一個消息,或許你們鮮卑用得到!趁此機會,也可以探討一下你所謂的思路!哪怕只是個大概!”
慕容評面露笑意,居然沒有拒絕,滿口答應,說道:“不知寧王殿下帶來的是什麽消息?”
“冉閔缺糧,已經暗中派人四處高價收購糧草運往鄴城和邯鄲!”
“我還以為是什麽消息,原來是這個!”慕容恪不以為然的說道:“寧王殿下,這個消息,我們早就知道了!”
石鑒有些吃驚,問道:“早就知道了?”
“其實是剛剛才知道!”慕容評說道。
“原來如此......”石鑒不由得看了一眼高尚之。
高尚之緩緩說道:“看來二位消息甚是靈通!既然知道了這個消息,想必二位不會沒有任何想法吧!”
“寧王殿下,若你是冉閔,下一步,你會怎麽做?”
石鑒答道:“無非兩種選擇,冒險放手一搏,或者直接撤退!”
慕容評點點頭,說道:“本王也是這樣認為!”
“恕本王直言,這一個月來,冉閔屢次偷襲,次次都能佔得便宜,損失的多為匈奴人和我們羯族人!你們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
“殿下何意?”
“這難道不是你們刻意為之嗎?”石鑒反問道。
“本王似乎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扎營之時,鮮卑的兵馬集中在內側,外圍則是我們羯族人和匈奴人,冉閔來犯,我們自然是首當其衝!若你不是有意這樣安排,便是你在排兵布陣上有問題!”
“殿下說的沒錯,確實是本王有意讓冉閔屢屢得逞!”慕容評毫不避諱的說道。
“這難道也是你計劃之內的事情?”
“沒錯!”
“你想讓冉閔麻痹大意,然後設下圈套,對嗎?”高尚之問道。
“高大人果然厲害!本王的這點伎倆,全被二位看透了!”
“哈哈哈。”
高尚之忽然大笑,慕容評與慕容恪頗感意外,慕容評問道:“高大人何故發笑?”
“王爺, 你的計策是不錯!只可惜,老朽能看破的事情,冉閔未必想不到!”
慕容評微微皺眉,說道:“高大人未免太高看冉閔了吧!他確實勇武過人,善於用兵,但畢竟年少,不如大人這般老成!”
“冉閔確實未必想得通,但是冉閔身邊有一個人,他一定能察覺到。”
“誰?”
“秦懷山!”
“秦懷山是何人?本王從未聽過此人的名號!”
“呵呵,王爺沒有聽過此人不要緊,老朽隻想告訴你,此人精於謀略,其能耐恐怕在老朽之上。這樣的一個人,王爺還敢小視嗎?”
“休要危言聳聽,說了半天,都是一些毫無憑據,不著邊際的話!”慕容恪不以為然。
高尚之懶得與慕容恪這樣乳臭未乾的小子爭論,說道:“老朽只是好心提醒!千萬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