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侯府在鄴城的勢力還遠遠不夠……石鑒有兩萬巡防營的兵馬,就連文蒼的禁軍,也不敢違逆他!單憑父親留下的暗線,恐怕難以與之抗衡。”石閔頗為擔憂的說道。
“聽說白天吳亮奉石鑒之命,去城外招降高世榮的舊部。如今石世的死訊已經傳了出去,各地的駐軍似乎都有些不太安分。新帝尚幼,心懷鬼胎的人甚多!”
“石鑒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他利用慶王府和燕王府的爭鬥,暗中不斷培植自己的勢力,如願以償的控制了巡防營的兩萬兵馬。張豹禍亂朝綱,他利用我為誘餌,鏟除了張豹。而朝中剩下的那些官員,不過是一群自詡清高,庸碌無能之輩,根本無法對他形成威脅!如今他唯一忌憚的,恐怕還是因為我西華侯在中原的影響力和手裡的兵力!”石閔說道。
“所以我才說,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徐三說道。
“將軍,這石鑒步步為營,相當沉得住氣,聽說劍術超群,這樣的人,末將認為,不如早日殺了他,免去麻煩!”張沐風對石閔說道。
“想取他的性命並非易事!今日我與王衝去了趟寧王府,石鑒手下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則王衝也不會受傷。有那些人在,就算是我親自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經過今晚的事情,寧王府一定會加上戒備,想取他性命,難上加難!”
“關鍵還有一個問題!”徐三想了想,說道:“公子不要忘了,先前有人把陸安給您的消息偷了出去,這個人至今還不知道是誰!此人應該是石鑒的細作!有這樣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在您身邊,想要對付石鑒,恐怕更難了!”
“細作?什麽細作?”張沐風問道。
“此事不要聲張!”石閔對張沐風說道:“還不確定是誰!”
“三叔,這是怎麽回事?”張沐風一臉茫然。
“之前鄴城謠傳的事情,是有人偷看了陸安給公子的書信,把這個秘密透露了出去,如果沒有猜錯,這個人是在替石鑒做事!”
“府裡上上下下,都是當年大將軍收容的人,親如家人,誰會乾出這種無恥的背叛之事??”張沐風問道。
“在沒有確定是誰之前,你倆切勿走漏風聲,以免打草驚蛇。”石閔吩咐道。
“是……”徐三應道。
“將軍……”
“記住,沉住氣!誰都不能說。”石閔又對張沐風叮囑道。
張沐風搖搖頭,說道:“當日陸安送信來的時候,我也在府裡,按理說,我也是有嫌疑的,您……”
石閔擺擺手,說道:“你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你是斷然不會背叛西華侯府的!在這個問題上,我絕對不會懷疑你!”
“謝將軍信任!”張沐風甚是感動。
......
吳亮孤身來到高世榮舊部的大營,領頭的王鸞,是高世榮最為倚重的部下,被他視為心腹。吳亮帶來了高世榮的死訊,這個消息,毫無疑問在王鸞那裡,引起了極大的怨憤。
自打進了大營,王鸞自始至終都沒有召見吳亮,吳亮雖然肩負這石鑒的囑托,但是實際上心裡也是戰戰兢兢,因為他擔心,這王鸞一時腦熱,殺他泄憤。
這一夜,鄴城並不安寧,而身在王鸞軍營的吳亮,同樣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約莫天亮時分,吳亮正在秘密呼呼,忽然,營帳的簾子被人拉開,兩個甲士直接闖了進來。
吳亮被驚醒,連忙爬起來喊道:“你們幹什麽!”
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將軍要見你!跟我們走!”
話音剛落,還沒等吳亮反應過來,
那兩個人便一左一右,把吳亮架了出去。“放開我!”吳亮掙扎到。
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吳亮,再怎麽掙扎,也是無濟於事。兩個甲士如同拎著一隻小雞一樣,把吳亮帶到了王鸞面前。
王鸞兩眼通紅,布滿血絲,臉色有些憔悴,看起來是一夜未眠。吳亮故作鎮定的站在那裡,卻也不敢直視王鸞。
“吳大人,這一夜睡的可好哇?”王鸞冷冷的問道。
吳亮說道:“身負重責,食則無味,寢則難安。”
王鸞冷哼一聲,又問道:“高大人的死,你打算給我這三萬弟兄一個什麽樣的解釋!”
吳亮深吸一口氣,他看了看軍帳裡的這些人,個個面露凶相,知道他們對於高世榮的死耿耿於懷,若是今日他的說辭不能讓他們滿意,恐怕自己也無法活著離開。想到這裡,吳亮對於石鑒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如今的他已經走投無路,自己的家小全部都在石鑒手裡,他根本沒的選擇。
“高將軍一生忠君無二,是個忠臣,也是個真正的軍人!這一點,在下深深的佩服!”吳亮說著,悄悄的看了一眼王鸞的反應,見他眼中沒有異樣,便又接著說道:“外人或許只知道高將軍死於宮廷的亂刀之下,但是仔細想想,這一切都是災禍,都是源於張豹!”
“是嗎?”王鸞有些不屑的說道:“我可聽說,張豹或者的時候,你吳大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深得他的信任,如今張豹剛剛伏誅,你便臨陣倒戈,變了口風,這般作為,恐怕有些不知廉恥吧?”
吳亮微微皺眉,說道:“王將軍說的是!在下確實有極大的過錯,所以今日,一是為了將功折罪,二是奉勸將軍,切勿再走高將軍的老路。”
“你什麽意思!”王鸞聽了這話,十分不悅。
“將軍稍安勿躁,吳某的意思是,高將軍一生忠正,在下不敢與高將軍比肩,但是我們二人,都被張豹蒙騙,原以為跟著他可以大展拳腳,匡扶社稷就,沒想到,他考慮的,是自立為王!所以將軍,切勿把高將軍以及在下與張豹相提並論!”
“哼!吳亮,你這嘴皮子真是能說會道!你自然是不能與高將軍比!但是就這般說辭,恐怕難以讓我這些弟兄信服吧!”
說完,王鸞身邊的幾個都尉,已經準備抽刀。
“慢著!”吳亮連忙喊道。
“怎麽?”王鸞緩緩起身,朝吳亮走了過來,說道:“我看你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何不早早的隨張豹去了!”
“王將軍,你今日殺了我,有什麽後患,你可想過?”吳亮問道。
“呵呵,吳亮,死到臨頭,想用什麽話來恐嚇我?我們這些弟兄,刀山火海幾十年,什麽陣仗沒見過?”王鸞冷笑道。
“我知道諸位不怕死, 但是殺了,對你們沒有半點好處!”吳亮咬咬牙,說道:“既然你王將軍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還怕在下把話說完嗎!”
王鸞自然也是要面子的人,吳亮這樣說,恰好戳中了他的軟肋。
“你且說說看!若是有十足的理由讓我不殺你,我王鸞決不食言!”
“在下現在雖然是戴罪之身,但是既然來到你這裡,就是代表朝廷,你若殺我,是為造反!”
“朝廷殺了高將軍,我們這些弟兄反了也就反了!”王鸞說道。
“錯!大錯特錯!”吳亮故意提高了嗓門,又說道:“高將軍去世已經有四五天了,但是朝廷至今沒有對外宣傳高將軍是張豹的同黨,為什麽?因為高將軍戰死,不是為了張豹,而是為了軍人的榮譽,為了他的忠正之名!這一點,新帝知道,朝廷也知道!所以,王將軍,你是要在高將軍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落下一個叛賊之名嗎?”
王鸞一愣,吳亮的話直中要害,讓他一時間無言辯駁。
“話又說回來!吳某人微言輕,殺了我,不算什麽!我的家小,也不算什麽,但是你這幾萬弟兄打算何去何從?你可曾想過?造反嗎?就憑你們在洛陽以及周邊幾個郡縣的地盤?”吳亮搖搖頭,故作架勢,說道:“不瞞王將軍,昨日出發前,我才聽說,就在你們從洛陽出發的同時,石閔已經派出了他的狼騎尉,準備在半路截殺你的先頭騎兵部隊!在下知道,諸位是高祖皇帝的親衛兵馬,戰力不俗,但是恐怕與西華侯府的精銳之師相比,還有些差距吧?單單一個西華侯府,就夠將軍你消受的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