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得立馬給城外的狼騎尉發號施令,如若無法與他們取得聯系,少主,咱們很難取勝!”秦懷山鄭重的對石閔說道。
石閔看了一眼秦懷山,又看了看那黑漆漆的洞口,對張沐風說道:“沐風。”
“末將在!”
石閔從懷中取出一塊鐵牌,遞給了張沐風,說道:“你執此令牌,前去給朱松,讓他趁夜行軍,明日以紅箭為號!”
“將軍,鄴城有四個城門,他們該從哪邊攻入城中?”
“箭從哪邊射出,便從......”
“不不不!”秦懷山擺擺手,說道:“少主,還是得想好!鄴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快馬繞城一周,至少也要半個多時辰,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狼騎尉放進城,恐怕我們會失去先機!”
石閔點點頭,說道:“你提醒的對!鄴城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往南是一馬平川,騎兵可暢行無阻,但是毫無遮蔽,三千人馬怕是無從藏身。北邊有王鸞的大軍駐扎,恐怕難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剩下的就是東邊和西邊了!”秦懷山說道。
“從西門!”石閔看了一眼秦懷山,又對張沐風說道:“就從西門進!”
“末將遵命!”張沐風毫不猶豫的接過令牌,從懷中取出一支火折子,貓著腰進了那條地道。
“且慢!”秦懷山忽然低下身,對張沐風喊道:“出城之後,路上切不可耽擱,需盡快將消息送到!”
張沐風應道:“我只有兩條腿,要快,也只能盡快了!”
“你聽我說,出城後左手邊有一條小道,你沿著小道往南走五六裡路,那裡有一個馬場,裡面豢養的都是巡防營的馬匹,平常守衛松懈,我建議你可以偷一匹快馬,否則恐怕會誤了大事!”
“多謝告知!”
......
秦懷山既然已經將謊言帶回了鄴城,邯鄲方面自然也會有所配合,當老三親自趕到邯鄲的時候,他看到的是邯鄲城內亂成一團的景象,大晚上的,城門居然是開著的,時不時有難民從城裡逃散出來。
見到這般情形,老三的心裡基本已經確認,邯鄲城現在是群龍無首,但是謹慎起見,他還是趁亂進城驗證了一番,在發覺城內的駐軍早已沒有往日的秩序之時,他便完全認定了。
待老三將消息帶回鄴城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而石鑒,硬是乾等了一夜。
“如何?”石鑒迫不及待的問道。
“啟稟殿下,邯鄲城內一片混亂,大晚上的,城門居然不關。城頭上守城的人似乎不如往日多,大街上也無人巡視。素聞石閔治軍嚴明,王世成和李昌若是還在,豈會亂成這樣?”
“這麽說,秦先生帶回來的消息是真的?”
“應該沒錯!”老三應道。
高尚之一臉倦容,站在了門口,石鑒正要開口,高尚之便緩緩說道:“老臣已經聽到了......”
“王世成和李昌一死,拿下喊道便不是什麽難事了!”石鑒頗為得意的說道:“是時候讓王鸞北上了!”
高尚之邁進門,背著手,一臉嚴肅,沒有表態。
見高尚之不說話,石鑒又問道:“大人?您覺得如何?”
“再等等!不急著讓王鸞北上邯鄲。”
“為何?”石鑒不解,又問道:“那幾萬兵馬始終是個禍患,不早日除掉,恐怕不妙。”
“老臣覺得,還是先拿下石閔為好!”高尚之抬起頭,看了一眼石鑒,說道:“邯鄲已經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晚點收拾也不要緊!有王鸞的兵馬在,殿下的大業便多了一分保障。”
石鑒想了想,說道:“不妥!既然要動手,就雙管齊下,不給石閔任何翻身的機會!斬草要除根!”
高尚之沉默不語,沒有再辯駁。
“老三。”石鑒轉臉吩咐道:“去給王鸞傳話,讓他火速北上,拿下邯鄲城!石閔的部下,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屬下遵命!”
見高尚之的反應有些異樣,石鑒微微皺眉,問道:“過了一夜,您怎麽好像又變卦了?”
“心裡有些不踏實,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高尚之一臉嚴肅,聲音已經顯得蒼老無力,緩緩說道:“思來想去,卻找不出哪裡有問題!”
“您已經十幾天沒有睡踏實了,應該累了!”石鑒上前攙扶著高尚之,寬慰道:“您安心回屋休息吧!”
高尚之倔強的站在原地,搖搖頭,說道:“不,過了今夜,大事成了以後,老臣才算了卻了心事,越是到這個時候,老臣越是無法安心!”
“您這是......”
“殿下,老臣這就去找文蒼!一切按昨夜我們商定的計劃行事!您也該進宮等著石閔了!”
石鑒知道高尚之的脾氣,就算二人情誼非常,在這個時候,他也是說服不了高尚之的。
“也罷,就依大人所言!”
召見石閔的旨意,很快傳到了西華侯府,所有人都知道,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府中上下,無不肅穆。
徐三捧著石閔的雁翎甲走了出來,說道:“公子,徐三伺候您更衣。”
石閔微微點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我離開以後,你們全部躲進密道,待事情辦妥,我自會回來!”
“將軍,府中男丁個個都可以上陣殺敵,就讓我們一起行動吧!”小六子捧著石閔的佩刀,慷慨激昂的說道。
石閔看了小六子一眼,說道:“你們都是西華侯府的家人,不該卷入戰鬥!父親在時,就希望能保你們平安,我自認也不希望你們流血。”
“可是......”
石閔堅定的說道:“都跟三叔進地道!不必多言!”
小六子焦急的對徐三說道:“叔,您怎麽不說話?”
“聽公子的!”徐三應了一句。
黎媽和顧大嫂沉默不語,二人緊緊的抓著手,眼神裡滿是擔憂和不舍,但是對於眼前的事情,她們無能為力。
見眾人情緒低落,石閔輕松的笑著說道:“都愁眉苦臉的做什麽?我又不是去尋死!”
話音剛落,黎媽和顧大嫂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來。徐三的反應有些異常,很不耐煩的說道:“哭什麽哭?兩個老娘們兒,滾一邊去!晦氣!”
“徐三叔。”石閔喊了一聲。
徐三不再說話,低著頭幫石閔系好鎧甲,說道:“公子,都好了!”
小六子識趣的把佩刀雙手遞上,石閔說道:“多謝。”
說完,石閔轉身走到屋外,十幾個狼騎尉在王衝的帶領下,已經換上了巡防營的衣服,還有一個陌生人站在陸安旁邊。
“將軍!”王衝行禮喊道。
石閔微微點頭,又打量了一下陸安身邊的那個人,對陸安說道:“這位便是你跟我提起的司馬兄弟了吧?”
陸安連忙說道:“正是!這位就是司馬楓。”
那位叫司馬楓的人立馬向石閔行禮,說道:“下官禁軍刀統司馬楓,拜見侯爺!”
“你既然複姓司馬,定是漢人之後。”
“侯爺說的沒錯, 先祖與當年的司馬懿是同族,家道中落,胡人作亂,小人不得不委身替胡人看門護院。如今聽陸安兄弟說侯爺要起大事,複興漢室江山,司馬楓雖然沒什麽本事,也願意助侯爺一臂之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閔微微點頭,說道:“中原的天下,就需要司馬兄這樣的錚錚漢子!”
“侯爺言重了!”司馬楓說著,指了指王衝等人,說道:“這十幾位弟兄,小人一定將他們帶入宮中。今日恰好是小人在永昌閣外當值,侯爺放心,若是有任何情況,我等一定不會退縮!”
石閔行禮說道:“多謝!”
司馬楓點點頭,轉身對王衝說道:“諸位兄弟,咱們走吧!”
“司馬兄留步!”陸安喊道。
司馬楓站住腳步,陸安上前囑咐道:“無論如何,要保侯爺安然無恙!拜托了!”
司馬楓拍了拍陸安的肩膀,鄭重的說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