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你小子不要血口噴人!”秦懷山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我血口噴人?若不是你當了寧王府的細作,我們絕對信任你!但是現在!不好意思!難以信服!”李昌鄙夷的說道。
“你......”
王世成看到二人爭吵的厲害,便勸慰道:“好了好了!先別吵!秦懷山,你把話說完!”
秦懷山看了李昌一眼,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若是有更好的主意,那盡管說出來,老夫絕不攔著!”
李昌不服氣,還想斥責秦懷山,卻被王世成一把拉住。
“王鸞的兵馬,是羯族人中最精銳人馬的之一,待他領兵北上,二位可趁其麻痹大意之際,將其殲滅。如此一來,寧王府的實力大為削弱,而其部的輜重糧草戰馬刀劍弓矢,皆可為我所用,這樣一來,對於西華侯府壯大兵力,便又極大的好處!”
“為何一定要你回去傳信?”王世成問道。
“呵呵!”秦懷山冷笑一聲,問道:“你們可知,今日給我傳信的那人是誰?”
“不就是一個細作嗎?”狗蛋兒說道。
秦懷山搖搖頭,說道:“他不是普通的細作,石鑒手下有八個頂尖的刺客,其中幾個,在鄴城露過面,我若是說出來,二位將軍恐怕還有印象!”
“在鄴城露過面?”王世成微微皺眉,問道:“什麽時候?”
“閔公子曾與他們交過手,石世登基之前,在鄴城遇到過刺客,也是他們所為!”
“原來是他們!這夥人果然是石鑒的手下!”
“這個人,想必已經被你們拿下了吧?”
“沒錯!”
秦懷山微微點頭,說道:“他若不回去,石鑒必定起疑心,對公子不利,只有我去,才能消除他的疑慮,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王世成和李昌有些遲疑,沒有說話,顯然,他們對於秦懷山,還有戒心。
“怎麽?還是不相信我?”秦懷山問道。
王世成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但是僅憑你片面之詞,你叫我們如何信你!”
“信不信隨你,但是我告訴你,今日天黑之前我若是到不了鄴城,石鑒必定知道我出事了,到那時,他一定會提前動手!西華侯府在鄴城固然有一些人手,但是還不足以對付數萬兵馬!”
“二哥,你怎麽看?”王世成問李昌。
李昌看著王世成,說道:“你都拿不定注意,我哪知道?他若是有心欺騙我們,勢必會把邯鄲的所有消息都告訴石鑒,放了他,等於縱虎歸山!”
“二位將軍......”李順緩緩開口說道:“老漢以為,秦川不會背叛冉將軍!二位就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既然他說知道邯鄲城裡藏著胡人的細作,那按他說的,先把那些細作抓了!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秦懷山見李順幫他說話,自然是感動不已,他看著王世成,問道:“王將軍,你意下如何?”
王世成默默點頭,對狗蛋兒吩咐道:“帶他去,把那些細作拿下!時間緊迫,不要再耽擱!”
“末將領命!”
狗蛋兒領著秦懷山匆匆離去,王世成和李昌的心裡依舊沒有底,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秦懷山確實是一個取勝的機會。
“老爺子,您確定這秦懷山不會出賣我們嗎?”王世成問道。
“鐵衛營是當年冉將軍的心腹,只有區區三百人而已,但是每個人都是冉將軍親自挑選的,無一不是勇猛過人,忠信有加。當年秦川被選入鐵衛營的時候,不過十六七歲,稚氣的很,我相信他不會做出悖主之事!”李順說道。
王世成又說道:“但是乞活軍已經覆滅了幾十年了,您也說了,他當年不過十六七歲,這麽多年,誰知道他會不會心性大變?”
“將軍說的有理啊!可是除了相信他,又有何辦法呢?如今小公子身在鄴城,肯定是出不來的,咱們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攻打鄴城!秦川剛剛說的辦法,老漢認為可行,就是要冒點風險罷了!”
李昌看著兩人為難的樣子,說道:“他不是說城裡有寧王府的細作嗎?等他帶人抓來了再說!”
“也只有這樣了!”王世成眉頭緊鎖。
“天意啊!”李順仰起頭,歎息了一聲,說道:“天不滅冉家,天不滅漢人!上天讓我們這兩個老東西活到今日,定是要我們親眼看小公子繼先人未竟之志,驅逐諸胡,複我漢室江山!”
......
沒到一個時辰,帳外傳來了一陣喧嘩嘈雜之聲,王世成和李昌連忙走了出去。
五六個衣著樸素甚至有些破爛之人,被五花大綁,押到了王世成的面前。
“是你?”王世成微微皺眉,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人。
那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王世成,此人正是當日混在難民之中,鼓動難民暴亂之人,當時石閔還把他抓了回來,但是最後將他放了。
“平白無故的,你們為什麽抓我們!”那人喊道。
“秦懷山,這些人便是你說的細作?”李昌問道。
“不錯!他們是奉石鑒之命,混在難民之中,一來刺探軍情,二來,在關鍵時刻製造混亂。上次差點與林炎動手,就是他們這幾個人謀劃的!”
“你個老不死的!你到底是什麽人!”那人回過頭罵道。
秦懷山沒有回應此人,而是對王世成說道:“如何,現在相信老夫了吧?”
王世成對狗蛋兒吩咐道:“全都處死!”
狗蛋兒點點頭,對手下吩咐道:“帶下去!”
片刻之後,一陣哀嚎聲傳了過來,王世成看著秦懷山,圍著他打量了一番,忽然停下腳步,問道:“若按你說的去辦,你有幾分把握?”
“若是我把二位的死訊帶回鄴城,王鸞北上的幾率有八成,至於二位拿下他有幾分把握,就不是老夫的問題了!”秦懷山想了想,又說道:“至於鄴城之內,老夫自有辦法可保公子周全!”
“你有什麽辦法?”王世成問道。
“我得知道石鑒的所有安排,才能確定怎樣安排最為妥當!”
“你說了半天等於白說!”李昌不耐煩的說道。
“狼騎尉已經多日不在大營,想必公子是想有所安排的吧?但是怎麽安排最合適,他未必知道,起碼......老夫知道如何讓這些兵馬進城!狼騎尉再厲害,戰馬是跨不過鄴城的城牆的!難道不是嗎?”
“好了好了!二位將軍,趕緊讓秦川走吧!小公子千萬不能有閃失!”李順催促道。
王世成想了想,對李昌說道:“二哥,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李昌看了一眼王世成,又看了看秦懷山,說道:“姓秦的,我們暫且信你!不是因為你剛剛的話打動了我們,是因為我們相信,冉將軍的鐵衛營,不出小人!”
秦懷山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秦川定不負二位將軍的信任!”
“給他一匹馬!”王世成對手下吩咐道。
秦懷山什麽都沒帶,赤手空拳上了馬背,臨走之前,又回頭說道:“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二位將軍!老漢擔心此去鄴城,若是我有三長兩短,怕是這個秘密便永遠不會被西華侯府知道了!”
“什麽秘密?”王世成問道。
“寧王府早已與鮮卑人有勾結,當日大將軍的死,便是因為石鑒暗中給了慕容儁準確的消息!”
“什麽!原來是石鑒!”李昌大怒,問道:“你為何不早說!”
“早說?早說又能如何?時機不成熟,又沒有證據,難不成西華侯府還想光明正大的殺掉一個親王不成?”秦懷山瞥了一眼李昌,又對王世成說道:“王將軍,照顧好小女!拜托了!”
說完,秦懷山微微抬手行禮,未等王世成反應過來,秦懷山大喝一聲,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