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默不作聲的看著石遵,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而石遵則被五花大綁,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蓬頭垢面,低著頭,雙目微閉,一副等死的模樣,再無半點往日的威風。
“朕待你不薄!立你為儲!你竟然如此報答朕!你個混帳東西!”石虎罵道。
石遵苦笑道:“要殺就殺!父皇何須多言?有道是成王敗寇,我石遵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天意如此!呵呵……”
“這些年,朕讓你待在李城,就是希望你收斂一些,磨煉你的心性!本以為你已經明白朕的良苦用心,沒想到!朕真是沒想到!你會如此變本加厲!”
“哼!”石遵冷笑道:“父皇,你不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你……”
“若非你相信燕王府謀逆,恐怕兒臣根本不可能當上太子吧!此時此刻趙國的太子根本不會是我!而是他石世!”
“放屁!”石虎氣的直哆嗦,罵道:“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石遵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恐怕不止這麽簡單吧!”石閔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了過來。
石虎抬頭看去,石閔已經走了進來,對他行禮說道:“陛下!石遵的罪行,遠不止謀反這麽簡單!”
石閔說著,冷冷的看著石遵。
“石閔!”石遵立馬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石閔的手下死死按住,但是他還是很不甘心的罵道:“石閔!為何你們父子非要與我為敵!”
石閔冷笑一聲,說道:“沒人想要與你為敵!你的敵人是你自己!”
“我已經落到這般田地,你非要斬盡殺絕不成!”石遵咆哮道。
“當日你陷害燕王殿下的時候,燕王府上下幾百口,你可曾想過要放他們一馬!”石閔怒斥道。
“你……”
“石遵!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石閔說著,又對石虎說道:“陛下!臣這裡有一封書信,請您過目!”
“不!”石遵忽然瘋了一般,似乎已經意識到了石閔手裡拿的什麽,掙扎著想要阻止他把東西交給石虎。
當然,他的掙扎只是徒勞而已。
石虎接過書信,看著石遵突然性情大變,有些疑惑,問道:“小閔,這是什麽情況!”
“陛下一看便知!”
石虎將信將疑的拆開書信,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拍案而起,看著石閔和石遵,幾乎咆哮道:“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息怒!臣以為,還是讓他自己說比較合適吧!”石閔說著,看著仍然在掙扎的石遵說道。
“石閔!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石遵極為怨恨的罵道。
“快說!寫封信到底是怎麽回事!”石虎不耐煩的喊道。
石遵沉默不語,只是死死的瞪著石閔。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替你說吧!”石閔瞥了他一眼,對手下吩咐道:“你們先出去!”
“是!”
石閔見旁邊再無他人,便對石虎說道:“啟稟陛下,恕臣鬥膽!臣判斷,石遵與劉貴妃存有不倫之事!甚至,就連劉貴妃剛剛誕下的皇子,也並非陛下血脈!請陛下明查!”
“你說什麽?”石虎哆嗦著問道。
“石遵與劉貴妃大逆不道,暗中苟合!搬弄是非,陷害忠良。”
“你說這話,可有憑證?但憑這一紙書信,恐怕不能作為證據吧!”石虎突然陰沉著臉對石閔說道:“此事你若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朕定要嚴懲你!”
“石閔明白!”
石虎將信攤開,指著上面的美容,厲聲問道:“石閔說的,是不是真的!”
石遵連忙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是石閔陷害我!”
“那為何這上面是你的字跡!你為何會和貴妃有書信往來!說!”
“這分明就是石閔找人模仿我的筆跡!他想栽贓陷害!”石遵一口咬定,死不承認。
“我栽贓陷害?”石閔冷笑道:“你謀權篡位,意欲害陛下!就單單這個罪名,殺你十次都夠了!何須他人栽贓陷害!”
“呵呵,這可未必!”
“不見棺材不落淚!”石閔懶得再與石遵糾纏不清,便對石虎說道:“陛下,此書信是石遵所寫,經由劉貴妃的貼身婢女小香,傳到貴妃手裡。”
“既然如此,你又是從哪裡得到這書信的?”石虎問道。
“大約半個月前,貴妃娘娘誕下皇子的那天晚上,小香被杖斃在蕙蘭宮外,垂死之際,將她保留的證據告訴了陸安。陸安身為陛下的貼身近侍,忠心耿耿,自然不能讓陛下受蒙蔽,便趁亂拿到了幾封慶王府與蕙蘭宮的往來書信。也正是因為那些書信,臣才知曉這一切陰謀,原來都是慶王府和蕙蘭宮聯合策劃的!”
“你的意思是,這混帳東西與蕙蘭宮的書信不止這一封?”
石閔點點頭,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封,剩下的,明日天黑之前,便能送到陛下面前!”
石虎一生沉迷酒色,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給自己戴上這樣結實的一頂綠帽。
想到這裡,石虎氣的直哆嗦。忽然,石虎毫無征兆的拿起桌案上的硯台,便朝著石遵砸了過去。
石遵低著頭並未看到,硯台正中他的胸口,石遵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石虎罵罵咧咧的走上前來,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嘴裡喊道:“朕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畜生!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畜生!啊?你還真是會報答朕!你行啊你!”
石虎幾乎有些瘋瘋癲癲,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氣喘籲籲的罵個不停,石遵則是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吭一聲。
“陛下……”石閔實在不想再看眼前的這場鬧劇,於是試探性的說道:“陛下,您保重身體,待事情查明,再問罪他也不遲!”
石虎喘著粗氣,停了下來,雙手叉著腰,看了一眼石閔,又對石遵說道:“兔崽子!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太痛快的!”
此時的石遵已經被打的時候遍體鱗傷,幾乎面目全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來人!”石閔對外面吩咐道。
兩名狼騎尉走了進來, 喊道:“在!”
“把石遵帶下去,嚴加看押!”
“是!”
石虎自然喘著氣,又問道:“朕問你,你說小香死了?”
石閔點點頭,應道:“是的!死了!是被貴妃命人杖責而死的!”
“貴妃為何下此殺手?”石虎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便改口道:“劉環為何下如此狠手?那丫頭是她最信任的貼身侍女!”
石閔微微搖頭,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臣也不清楚!聽說是……”
“是什麽!”石虎連忙問道。
“聽說小香是懷了身孕,被貴妃發現,這才送了命……”
聽到這裡,石虎的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