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閣內,一片狼藉,石世提著劍,光著腳在屋內走來走去,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婢女太監們都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禁軍們也不敢上前,生怕傷了石世。
陸安匆匆忙忙的趕到,一把推開圍觀的幾個太監,問道:“陛下怎麽樣了!”
“陛......陛下他......”小太監指了指殿內。
陸安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石世拖著劍,從一根柱子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陛下!”
陸安喊了一聲,邁過門檻就要進去,卻被兩個小太監死死拽住,那兩人喊道:“大人,別過去!”
“胡說!陛下都這般模樣了,萬一受了風寒怎麽辦!”
“可是......”小太監支支吾吾的指著遠處角落說道:“已經有人死在陛下的劍下了......”
陸安仔細看了看,果然大約二十步外的一根柱子旁,一個小太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這是怎麽回事?我走之前,陛下不是已經入睡了嗎!”陸安問道。
“奴才們也不知道啊,陛下睡到半夜,忽然大喊一聲,便從睡夢中驚醒,也著實把奴才們嚇了一跳。接著,陛下就滿屋子的跑,又拿著......”
“小心!”
一個聲音從陸安等人的背後響起,緊接著,陸安感覺到有人大力抓住了他的胳膊,猛的把他往後一拽,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打了幾個滾。
還未等他爬起來,便聽到太監和婢女們驚恐的喊叫聲,他連忙抬頭一看,石世揮舞著手裡的劍,已經朝他們衝了過來。
婢女太監們如同驚鳥一般四下逃散,陸安在本能的驅使下,也連滾帶爬的往後退,根本顧不上剛剛是誰扯了他一把。
“你們都去死吧!”石世喊著衝了過來。
“陛下!”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石世本能的轉了轉腦袋,卻沒注意腳下,直接被永昌閣大門的門檻給絆倒了,手裡的劍也飛了出去。
“啊呀!”石世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快快快!把陛下扶起來!”陸安驚慌失措的喊道。
幾個禁軍見石世手裡沒劍,這才敢壯著膽子湧上去,七手八腳的把石世扶了起來。
陸安連忙爬了起來,石世卻已經摔的七葷八素,不再鬧騰。
“陛下恕罪!是奴才們沒有扶著陛下!”陸安跪地喊道。
“啊......”
石世耷拉著腦袋,隻發出微弱的聲音。
陸安抬頭看看,見石世不動彈,連忙喊道:“趕緊把陛下抬床上去!快喊太醫!”
禁軍們這才反應過來,一群人又小心翼翼的把石世抬上了龍塌,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石世被平放到床上,陸安小心的撥開他臉上的亂發,這才發現,石世的下巴已經磕破,臉上也有擦傷,鼻孔裡好像還流血了。
看到這般情形,眾人嚇的腿都軟了,石世傷成這樣,永昌閣上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所有人手足無措,一個個呆站在原地,相互看看,眼神裡滿是求助和驚恐。
這時候,石世微微睜開了眼,見一群人都站在自己床邊,不由得嚇了一跳,喊道:“你們什麽人!滾開!”
“陛下!您......”
“朕的臉......”石世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痛,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陛下!別碰!”陸安連忙喊道。
可是已經晚了,石世“啊”的一聲慘叫,聽的那些太監婢女們都一哆嗦。
石世感覺到臉上有些黏糊糊的,他攤開手掌,接著燭光,這才發現手上有不少血跡。
清醒過來的石世勃然大怒,吼道:“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朕要殺了你們!”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陸安連連磕頭,喊道:“您現在臉上有傷,切莫動怒!等奴才們伺候您把傷養好了,您再處置奴才們不遲!”
“你......”
石世話還沒說完,外面便傳來了聲音:“讓開讓開,太醫來了!”
圍在旁邊的禁軍們連忙散開,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太醫拎著藥箱匆忙趕了過來,來到石世的床榻前,先是跪地喊道:“臣拜見陛下!”
石世還沒應聲,那太醫便膝行向前,再次說道:“容臣看看陛下的傷勢。”
石世沒有吱聲,但是狠狠的瞪了陸安等人一眼,此刻的他,或許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剛剛幹了什麽事情。
陸安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指了指角落裡早已死去的太監,對那幾個禁軍吩咐道:“幾位大哥,麻煩把那邊收拾一下!”
那幾個人默默點頭,便去收拾了,石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微微仰起頭,看了看那幾個人幹什麽。
看到那幾個禁軍抬著一具死屍出去,石世的眼神裡滿是驚訝,他微微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褥,一言不發。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都收拾乾淨了!”陸安假裝對太監們呵斥道。
“是......”
“陛下受的是皮外傷,不礙事!”那太醫觀察了許久,終於緩緩說道。
“不會留下什麽疤痕吧?”陸安連忙問道。
“小心養著,敷上藥,不要見風,應該不會!”太醫微微側臉應道。
陸安見石世正怒視著他,嚇的連忙跪地磕頭,說道:“陛下恕罪!都是奴才的罪過......”
石世沒有說話,一旁的太醫不願摻和,識趣的說道:“陛下稍候,微臣這就去配藥!您的傷口,切莫再用手去觸碰,免得化膿。”
石世微微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太醫連忙拎著藥箱,匆匆離去,留下陸安顫顫巍巍的跪在石世的床榻前。
“朕問你,剛剛那個抬出去......是怎麽回事!”石世聲音低沉的問道。
陸安微微抬頭,看了看石世,再回頭看看剛剛躺著死屍的位置,嘴唇囁嚅,緩緩說道:“奴才......奴才不敢說......”
“不說就是欺君!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石世呵斥道。
聽到這句話,陸安不由得嚇的往後退了退,喊道:“陛下饒命!”
“說!”
“是......”陸安跪在地上,嚇的滿頭大汗,咽了咽口水,膽戰心驚的說道:“是陛下您殺的......”
“朕何時殺過人?又是何時受的傷!”石世捶著床怒斥道。
話音剛落,石世受傷的臉又開始疼了起來,他連忙伸手想要去捂著。
“陛下!不能用手啊!”陸安喊道。
石世這才想起剛剛太醫的囑托,咬著牙,忍耐著疼痛。
過了一會兒,石世緩緩開口問道:“朕何時殺了那個奴才!你這奴才滿口胡言!”
“奴才沒有!”陸安低著頭喊道:“剛剛......剛剛陛下如同......”
“如同什麽!快說!”石世壓低嗓門呵斥道。
“如同邪靈附體一般,不認得任何人......您......您難道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陸安結結巴巴的說道。
“朕一直睡在床上,何時起來過!朕臉上的傷,是誰乾的!”
“剛剛您拿著劍,追殺奴才們......不小心被門檻絆倒了......您的傷,是摔的......您若不信,問問這兩個婢女便知......”陸安說著,微微起身,指了指一直跪在旁邊的兩個婢女。
“怎麽回事!”石世問那兩個婢女。
“陛下饒命啊......”那兩個婢女早已嚇的魂不附體,緊緊的靠在一起,不敢抬頭,也不敢回答石世。
看著三個人跪在自己的床榻前,那副戰戰兢兢的惶恐之相,再看看自己光著腳,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石世一下子呆住了。
難道自己剛剛真的殺了人,卻一無所知?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