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們現在去哪?”小香走上前低聲問道。
“回蕙蘭宮!”劉貴妃很生氣的回了一句,對著梁郡主的背影咬牙切齒。
“是……”小香默默點頭,不敢多說話,此刻的劉貴妃正在氣頭上,沒人敢多說什麽。
石閔到了宏光閣外,正巧陸安在外面候著,便上去打招呼。
“陸安,陛下今日身體如何了?”
陸安見是石閔,連忙行禮回答:“回閔公子,陛下剛剛用完藥膳,此刻正在歇息。”
“這麽早又歇息了?”石閔問道。
陸安點點頭,看了一眼石閔,問道:“公子今日特地來看望陛下?”
“是啊,上次聽聞陛下病了,就想進宮來看看,誰知道陛下在劉貴妃的蕙蘭宮,就沒先回去了,今日聽聞陛下已經回了宏光閣,便來看看。”
“那……閔公子可能又白跑一趟了,陛下已經睡下,奴才不敢去打擾。”陸安面露難色。
石閔自然明白陸安的難處,便也沒有強行讓他進去稟報,於是問道:“陛下這次是得了什麽病?為何休養了多天,還要臥床?”
“這個奴才也不是很懂,張太醫隻說陛下操勞過度,身子疲乏,需要靜養,其他的也沒多說什麽。”陸安不敢對石閔說實話,說不定他的幾句實話就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石閔看到陸安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立馬明白了陸安有意隱瞞了什麽,但是沒有說穿,因為他知道,陸安一個小小的內侍,無依無靠,有些話自然不能說的太直白,否則只會害了自己。
“陛下若是好些了,告訴陛下,父親西華侯命我代他來看過陛下。”石閔拍著陸安的肩膀說道。
“奴才明白,閔公子請放心。”陸安點點頭。
石閔微微一笑,轉身準備走,遠遠的看到一個女子光鮮亮麗,遠遠的從宏光閣外走過,便輕聲對陸安問道:“這是何人?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陸安看了一眼,低聲回答:“這是梁郡主,燕王殿下的正妃。”
“她怎麽在這裡?”石閔疑惑的問道。
陸安正準備說話,看到劉貴妃也走了過來,便立馬下跪行禮喊道:“貴妃娘娘。”
石閔轉過身,見來人是一貌美女子,陸安又這麽緊張的稱呼其為貴妃娘娘,那想必就是劉貴妃了,於是也行禮道:“石閔拜見貴妃娘娘。”
“你就是西華侯家的兒子?”劉貴妃看了一眼石閔問道。
“正是。”石閔依舊低著頭。
“抬起頭讓本宮看看。”劉貴妃吩咐道。
石閔抬起頭,微微一笑,看著劉貴妃。
劉貴妃看眼前這個年輕人劍眉皓齒,雙眼有神,五官精致,不由得誇道:“真是一表人才。”
“謝貴妃娘娘誇獎。”石閔點頭致謝。
劉貴妃微微一笑,然後便走開了。
石閔看著劉貴妃離去,見陸安還跪在地上,便說道:“起來吧,貴妃娘娘都走了,你還跪著幹嘛?”
陸安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劉貴妃真的走了,這才放心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
“行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伺候陛下吧。”
“奴才明白!”陸安點點頭。
一連多日,石閔都在軍營裡協同石瞻打理軍務。此前經過石瞻等人都商議,關於收編流民挑選壯丁的建議,最終得以通過。而執行這項收編任務的,自然非王世成莫屬,他經驗豐富,且粗通文墨,
做事穩重,石閔則是派去協助他而已。 “明日就能到鄴城了,趕了這麽久的路,終於可以看看羯族人的都城是什麽樣子,不知道與咱們的昌黎和龍城相比如何。”慕容恪騎在馬上說道。
“鄴城乃中原之地,必定比咱們遼東富庶。”慕容儁看了一眼慕容恪,淡淡的回答。
“二哥,我看未必吧,這一路上流民遍地,到處都是死人,傳聞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依我看,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咱們遼東雖然荒蠻偏僻,但是人參鹿茸遍地都是,物產豐腴,比這中原好多了。”慕容恪有些不屑。
“你懂什麽?現在的中原如此情形不過是因為羯趙殘暴,過度殘害中原漢人,才導致民生凋敝,遍地哀鴻。幾十年前,這裡可是遍地黃金,哪有現在這般樣子?”
“二哥,你怎麽知道?幾十年前你還沒生呢。”慕容恪有些懷疑的問道。
“叫你平時多看書,咱們宮中關於中原的書籍記載不少,你有空去看看,看完你就知道咱們父祖為何一直惦記著中原了。”
“那我也要先看看現在的中原如何。”慕容恪嘴上可不願認輸。
慕容儁無奈的看了一眼他這個倔強的弟弟,也實在勸不住。
“三叔,今日收編的這些人中,依你看有沒有比較好的。”石閔一邊騎著馬,一邊旁邊的王世成。
“你以為挑選精銳這麽容易?這麽短的時間,這麽少的人選,想找五百個滿足你要求的比登天還難。你啊!就好好祈禱吧!這得看上天給你多少機會了!”王世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哎,想不到找幾個優秀的人這麽困難,真是讓人頭疼!”石閔無奈的搖搖頭。
“小子,這就頭疼了?以後不順心的事情多著呢,你慢慢體會吧。”王世成說著,拍了以一下石閔。
“上次父親讓你用糧食去換兵器馬匹的事情如何了?有沒有進展?”
“你以為這事兒這麽容易辦?要是這麽容易,大哥早就派你二叔來了,哪還要我出馬?”王世成無奈的搖搖頭。
“哈哈,我要告訴二叔。”石閔笑著說道。
“幹什麽?給你三叔我穿小鞋?你個兔崽子!”王世成伸出手假裝要打石閔。
“三叔,我逗你玩呢!哈哈哈哈!”石閔連忙躲開。
石閔忽然看到不遠處一大群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於是對王世成說道:“三叔你看,那邊發生什麽事情了?”
王世成順著石閔指著的方向看去,一群難民攔著一個馬隊的去路,雙方正在起爭執,王世成說道:“走!過去看看!”
兩人縱馬飛奔過去。
一個年輕漢子蹲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老婦,傷心的哭著喊道:“娘!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啊!”
“你娘忽然衝到我的馬前,被馬撞到,這怨不得我,大不了我給你一些銀兩便是,我還有事, 沒空跟你糾纏。”
說話的正是慕容儁,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在地上,說道:“這錠銀子夠你將你娘風光大葬了。”
“誰要你的臭錢!”那年輕人抓起銀子超慕容儁扔去。
慕容儁連忙一手抓住,險些砸在他腦門上,這時候一旁的慕容恪罵道:“你個不識好歹的人,你娘親忽然衝到我們馬隊錢攔住去路,被我們的馬撞死,只能怪她自己,給你銀兩已經是寬宏大量,別不識好歹!來人,把他給我拉走!”
“是!”
慕容恪身後的三個侍從下馬,朝那漢子走去,其中兩人抓住他的兩條胳膊,想把他往路邊拉,另外一個人則拖著老婦的屍體,扔在一邊。
那漢子見自己母親屍身被辱,惱羞成怒,頓時如同蠻牛一般,兩臂發力,將慕容恪的兩個侍從甩了出去。
另外一個人見狀連忙上去幫忙,那年輕漢子直接一腳將那侍從踹倒在地,三個侍從瞬間都倒在地上。估計年輕人的一腳力道不小,那個被踹倒在地的侍從疼的滿地打滾,痛苦的呻吟。
慕容恪見狀大怒,直接從馬背上跳了起來,落在那年輕人面前,揮手就是一拳,年輕人連忙舉手格擋。
慕容恪年紀雖小,但勇猛過人,被視為獨孤南信的最佳接班人。那個年輕人一路帶著母親逃難,整日食不果腹,雖然氣力過人,又如何是慕容恪的對手?沒幾個回合,那年輕人就被慕容恪打翻在地。
旁邊的幾個侍從見年輕人被打到,立馬衝上來按住他,慕容恪吩咐道:“把他給我捆起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