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老大，先殺我們！”

神劍軍們也毫不猶豫的衝了上來，整整齊齊的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劉旭看著身前的這些人，心中驀然感動起來，特別是看著梨花帶雨的李芷青，讓劉旭心中升起了一種保護欲，只可惜這個時候是她保護著自己。

白時壓根都沒有正眼看劉旭身前的這些人，他的目光落在李芷青身上，整個身體微微一頓，眼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雖然李芷青是女扮男裝，但是白時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女兒身。

下一瞬間，白時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白光，直接穿過了攔在劉旭身前的神劍軍。

木刀洞庭湖在這一刻，抵在了李芷青的額頭上。

“如果用你的命去換劉旭的命，你願意麽?”

冰冷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感情，白時俯視著滿臉淚痕的李芷青，那雙眸子中沒有任何憐憫。

李芷青沒有回答白時的這個問題，但是她的身體卻沒有移開半分，依舊堅定的擋在劉旭的面前。

“回答我的問題。”

白時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的情緒，此刻他的已經真正變成了戰場上的羅刹，之前那股慵懶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反而被一股嗜血的氣息所代替。

沒有人會懷疑，白時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取走李芷青的性命。

劉旭默然，這個時候他心中泛起的那種無力感幾乎令他連動一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殺了我，你還是會殺劉大哥，這個問題又有什麽意義。”

李芷青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倔強道，她沒有指望能夠一命換一命，而是希望能和劉大哥死在一起。

“我是認真的在問你，如果用你的性命去換劉旭的性命，你願意麽?殺了你，我就不會去取劉旭的命。”

白時這個時候很認真，他像是在問李芷青，但又像再問著‘另一個人’。

“我願意。”

李芷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如果說自己真得可以去代替劉旭去死，那麽她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

她知道劉旭的雄心壯志，所以她也知道劉旭此刻的不甘，假如自己能夠幫助劉旭度過眼前的難關，至少等劉旭成功了，回首過往，也會發現自己對他有所幫助，或者說，自己至少能永遠活在他的記憶裡。

李芷青的話一說完，白時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簡直是一模一樣啊，就連這份倔強也如出一轍……”

在白時的眸子中，眼前的李芷青儼然和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當年的白時就站在劉旭如今的位置，敵人同樣強大無比，強大到這位白羅刹也毫無招架之力。

但是在他的身前，也有一道素影屹立，身影雖然單薄，卻沒有人能夠動搖。

同樣的問題:“如果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你願意麽?”

同樣的答案:“我願意。”

就連眼角的淚花和臉上那副不悔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白時為什麽會從白羅刹變成這副模樣?因為當時那個人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帶著遺憾和後悔活下去，記住，你的命是用最愛你的女人換來的。”

……

“既然你願意，那麽我就成全你吧，放心，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白時舉起了手中的洞庭湖，猛然朝著李芷青的額頭劈砍下去。

劉旭的瞳孔猛然一縮，這一刻，他的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李芷青要一命換一命，換的是自己的性命！

如果李芷青為自己而死，劉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

當皇帝?成就霸業?

這個時候，劉旭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中，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被李芷青這個小妮子偷偷替換了。

“不要！”

劉旭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嘶吼。

唰——

洞庭湖堪堪的停在了李芷青的天靈蓋上，白時並沒有想要李芷青的命，在這期間，他一直看著劉旭。

李芷青也閉上了眼睛，一心赴死，她只希望自己的命真得能夠換回劉旭的性命，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但是除了一道凌厲的勁風刮得臉頰生疼之外，那柄木刀始終沒有落下。

李芷青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的白時已經將木刀收回了。

“傻丫頭，對不起。”

白時對著李芷青微微一笑，這是他近七年來第一次發出由衷的笑容。

他的笑容就好像是初冬第一縷暖陽，瞬間將他身上那股凌厲的殺氣瓦解掉了。

李芷青一愣，她不知道白時為什麽突然收手，而且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但是她能感覺到白時這個時候是真的在對著自己道歉，或者說是認錯。

這一句話似乎跨過了七年的光陰，站在白時面前的不再是李芷青，而是那個女人。

下一瞬間，白時出現了劉旭的面前，他看著劉旭，就像是看著七年前的自己。

劉旭也盯著白時，他不知道為什麽白時剛才停手， 但是他很慶幸他沒有見到那會讓他抱憾終生的一幕。

“人生，就像泡沫一樣。風一吹就呼呼的飛上了天，注意到的時候，卻啪地一下消失了。就在即將破裂的瞬間，想要自己飛得更高。但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總是來不及。”

白時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劉旭默然，他知道白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珍惜這個女孩吧，不要等到自己死了，或者她不在了才後悔……今天，就到這裡吧。”

白時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最後關頭，白時居然放棄了?！他只要動一動手中的木刀就能殺掉劉旭，可是他居然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轉身離開了。

沒有人阻攔他，神劍軍、親衛軍，都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白時！你出爾反爾！你這種人……”王自在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時，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一口老血赫然吐出。

“我這種人啊，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又怎麽能去殺別人呢。你們回頭告訴小十三，給我一個面子，留下王老頭的老命，就當是我還恩了。”

白時扛著木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九日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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