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白光的刹那，蘇明意識恍惚了一瞬，眨了眨眼睛，他已經重新坐在沙發上了，而前方的艾可也坐在那裡定定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蘇明忽然感覺喉嚨一甜，胸膛一熱，一口鮮血直接從口中嘔出，腦子裡有些暈乎乎的，身體的每一處肌肉都開始抽搐，但這種感覺並不難受，反而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就像是新生。

這個過程持續時間很短，才一會兒，他就恢復正常了，而此時的蘇明已經能清晰感覺到體內那種全新的力量和異能，此刻的他連眼眸都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輝。

“主人……你，你感覺到了嗎?”艾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雙沒了神采的眼睛裡放射出一點擔憂的光芒。

按照子明大人的指示，現在的主人應當已經得到了全新的力量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回事?艾可在心裡默默想道。這可是關乎整個循環是否能夠成立的關鍵環節，雖然周子明一再保證絕對不會出問題，但艾可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蘇明的伸出手，心念微動。

劈裡~~啪啦！

電流在他的掌心跳竄了一下，藍色的電弧照的他蒼白的臉龐，蘇明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和周子明一樣的異能，可以操控電流，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周子明應該就是未來的自己。

“原來是這樣。”蘇明歎了口氣。

艾可見到蘇明手上的電光後，算是松了口氣:“看來您已經得到了力量了，既然如此，那就啟程吧，子明大人在未來等著您。”

“子明大人?”聞言蘇明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艾可，不解的問道:“周子明不就是未來的我嗎?為什麽艾可你叫他子明大人呢?”

艾可搖了搖頭:“確實，子明大人就是未來主人您的樣子，但現在主人和子明大人並不是同一個人，所以對我來說……嗯?你們倆既是同一個人，但也不是同一個人。”

艾可說到這裡連自己都有點矛盾了。

若是周子明在這裡，他也一定會微笑著站在一邊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的我只是周子明，也只能是周子明，僅此而已。”

艾可那模糊不清的回答引得蘇明一陣遐想，他現在很確定周子明就是未來的自己，不管是相同的冰雷系自然異能，還是之前那些屢抓屢放的行為，以及種種放水的矛盾表現，都足以證明周子明是未來的蘇明。

但為什麽艾可會說周子明不是他呢?結合周子明整容前是老人的情報，現在唯一能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在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後最終性格發生了大變，從而讓艾可認為未來老去後的自己與年輕時的自己已經不能稱之為同一個人了。

“在這一段漫長的歲月裡，我究竟都幹了些什麽呢?”蘇明心下疑惑。

為什麽未來的我會殺死司徒晴?

為什麽未來的我會殺死愛麗絲?

為什麽未來的我會被年輕時的我殺死！?

我不是為了拯救愛麗絲才不斷穿越的嗎?但卻要在遙遠的未來殺死愛麗絲，這太矛盾了。還是說……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瘋了?

一想到這一點，蘇明毛骨悚然。

“艾可，你知道為什麽在未來我要殺死愛麗絲嗎?”蘇明問道，他覺得現在的艾可所知道的遠比自己所了解多得多，從她的嘴裡，蘇明覺得可以問出點什麽來。

“不知道，子明大人的計劃我也只是窺得冰山一角罷了，他究竟想幹什麽，艾可也不知道。”艾可自言自語道，然後站起身往屋裡走去，邊走邊說:“請主人盡快出發吧，子明大人正在等你。”

雖然蘇明知道的真相越來越多，

但越接近真相，卻越覺得撲朔迷離起來，現在連周子明的真身都已經探明，但對過去曾發生過的真實卻更抱有深深的懷疑，蘇明愈發迷茫。但不管如何，最終總是要前進的，自己正是為此才回來的，不是嗎?

正如艾可所說的，他該出發了，周子明那家夥真在不遠的未來等著自己呢。

艾可走進房間，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開門聲，然後接著是一聲關門的聲音。

蘇明他走了。

“又只剩下艾可一個人了嗎。”艾可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兩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最終也走了。

有時候艾可會思考，自己是否也是循環中的一環呢?還是說僅僅只是作為一個重要的工具被主人所利用著，對於她來說，自身的命運並不掌控在【神之眼】手中，因為她其實僅僅只是一堆數據堆砌而成的人格罷了。

她的命運一直都隻被一個人所操控，而她也對這一事實認同並發自內心的欣喜。

無數次的思索，她不斷地自我反省。

我能派上該有的用場嗎?

有成為主人的助力嗎?

我會被拋棄嗎，主人應該不會拋棄我的……不，是一定不會拋棄我的！

能被您利用真是太好了。

我會永遠陪伴您的。

……

無數次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想法，僅僅是被差遣，她就已經體驗到了人生最大的幸福。

而現在，那個能差遣自己的人也已經離開了，對於艾可來說，這個時空……太虛無了。

穿上那件周子明最初準備的洛麗塔褶裙，艾可束好頭髮，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然後對著鏡子鞠了一躬，一如那日周子明站在她面前時一樣。在周子明的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走著，嗅著空氣中對方殘留的氣息，艾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寂寞，那些衣櫃裡的衣物上仍舊有著熟悉的味道，但想必再過不久，也會消失。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被拋棄的人偶。

“不，不是被拋棄了，只是會換個軀殼而已。”艾可搖了搖小腦袋自語道，神情認真而嚴肅。

“在另一個時空，‘我’一定會再次站在主人的身邊，就像那一日他將我從冰凍中喚醒一樣，主人會將我從漫長的沉眠中喚醒，然後帶我走。”

只是，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艾可心下說，而現在，該睡覺了。

走到床邊。

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瓶，艾可將安眠藥傾倒在掌心，混著冰冷的液體咽下。

褪去最喜愛的褶裙，躺進柔軟的棉被裡，她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閉上雙眼，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很快就會再見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