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並不是這樣。”Joker將小刀和鑷子小心翼翼放進了櫃子:“容我舉幾個例子為您解釋。”

　　“可以，對了，你不用對我用敬稱的，Joker先生。”蘇明溫和地笑道。

　　Joker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舉例子:“你認為理性是什麽呢?雖然理性這個詞用起來很頻繁，但其實它的解釋還蠻複雜的，在你的印象中，什麽才稱得上理性呢?”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現在已經步入了語言暗示的那一步了嗎?不知不覺就能將這場催眠進行下去，Joker先生還真是蠻專業的，蘇明心想的同時回答道:“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能將自己的所有能力最大程度的利用，並且將以此得來的優勢分配，使事情的發展盡量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推進。”

　　“恩，不錯，那按照你的定義，你剛才的表現實在不算優秀。”

　　蘇明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回答，然後對比了一下方才給出的定義，略一思索，發現果然如此。

　　剛才很明顯自己對時間的判斷力嚴重降低了，雖然全對，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麽，只能說明這些題目在情急之下蘇明也能應對，如果提高難度的話，說不定時間會反向拉長，而且錯誤率會變高。

　　“如果痛覺消失的話，那絕對不會存在剛才的問題了。”

　　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痛覺消失?難道是要在我身上做一些奇怪的事，還是別的什麽，蘇明越來越摸不透眼前這位催眠師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蘇明警惕道。

　　Joker又是嘿嘿乾笑了幾聲，手輕輕搭在蘇明的肩膀上按摩了幾下，讓蘇明放輕松:“不要緊張，您是我的顧客，我知道我看起來很奇怪，但我並不是個什麽壞人和瘋子之類的，我只是一個優秀的催眠師。”

　　在感覺蘇明的精神狀態稍微平靜了一點後，Joker才繼續往下說:“人與人的耐痛能力是不同的，這不僅僅取決於人的痛覺神經分布，還取決於個人的意志力和精神承受力。打個比方，一個男的被一枚針刺到手指，最多吐口唾沫，而一個少女，說不定就會痛的哭出來，這是為什麽?因為男的受到的傷害更小嗎?當然不是。是男人的痛覺神經更少嗎?自然也不是。”

　　說到這裡，Joker停頓了一下，忽然猛地轉頭盯著蘇明，一字一頓地問道:“您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因為，耐痛能力不同?”蘇明試探道。

　　然後Joker聽了卻開始用力鼓掌，有點像一個瘋子:“說的不錯！就是耐痛能力。”

　　“而我接下來就要鍛煉你的耐痛能力，當然過程為殘暴很多，你能接受嗎?”

　　“Joker，我們的催眠目標是不是有點偏離了，雖然耐痛會影響到思維，但可以影響思維的因素並不只有痛覺這一個吧。”蘇明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Joker點點頭，看了看手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說得對，現在才過去幾小時，我們還有十多天的時間來對你情緒、身體、和各種會影響思考能力的因素進行調整，如果你都能夠順利結束，那麽你將會非常接近你所盼望的絕對理性。現在，我就想問一下，是否接受這個治療呢?老樣子，你可以隨時叫停，但停止的那一刻，也說明了這便是這種療法在你身上作用的極限。”

　　如果能全部完成，便能非常接近，真是有意思！蘇明笑了，笑得有些詭異。

　　“有意思，

那麽照你說的來吧，看看我究竟能撐到什麽程度。”　　Joker似乎對蘇明這種反應也有些驚訝，但短暫的驚訝過後，他馬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Joker從鐵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夾子，夾住蘇明的指甲，隨後猛然用力，哢的一下就把蘇明食指的整片指甲給夾了下來，頓時鮮血順著蘇明的指尖滴落在地上，綻開了一朵小小的紅色薔薇。

　　蘇明腦袋嗡的一聲，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悶哼。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吃驚地看向Joker，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采用如此具有衝擊性的方式。在他把目光投向對方的同時，蘇明詫異的發現，對方也在注視著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想這種方法是否靠譜，還有我到底是否危險。”

　　“難道你不危險嗎，現在我很懷疑，如果我叫停的話你是否會把我從這張椅子上放出來。”蘇明神色如冰，眼神若刀鋒般凌厲，仿佛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樣，想要將眼前這個畫著可笑彩妝的男人完全看透。

　　但是，蘇明的眼神並沒有對這個男人造成任何影響，而且蘇明也什麽都沒看出來。

　　啪，蘇明臉色又是一白，他嘴唇僅僅抿著，看著第二片指甲緩緩落在了地上，這時蘇明的臉色更加可怕了。

　　“我再重申一邊，你隨時都可以叫停。”

　　“……”

　　蘇明沉默了，兩人就這麽默默對視著，蘇明完全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但似乎真如對方所說，他的思考冷靜了許多，手上傳來的那一陣陣痛感，對他的思考影響也變得非常微小。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這真是一種療法?蘇明內心這種想法一閃而過。

　　過了許久，蘇明長歎一聲，移開了視線:“麻煩你了，請繼續。”

　　此時Joker眼中讚歎的神色更加強烈了，他抄起夾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拔下了蘇明剩下的八個手指甲，從抄起夾子到結束只花了短短數秒的時間。簡直就像是在挑釁蘇明剛才的勇氣一樣。

　　那幾秒鍾蘇明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種未知的衝擊一陣陣在腦海中回蕩，讓蘇明有種忍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

　　“嘶——”他倒吸了口涼氣，惡狠狠地瞪向Joker，說了句“痛死我了。”

　　Joker似乎有些不滿，他搖了搖頭，將夾子放進了鐵櫃子。

　　“哎~~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是效果還是有些不理想。一般人在我拔掉第一個指甲的時候就會叫停了，因為他們會認為我根本是個瘋子，這很正常，但這錯誤的判斷結果也說明他們思考已經進入了誤區。 而你那時卻判斷出我是認真而專業的，所以並沒有叫停。”

　　Joker頓了頓，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繼續說道:“直到那一步你的表現都很好，但是之後的幾個指甲掉落，你都沒有叫停，不是因為你的理性判斷，而是因為想要和我較勁。所以，那個時候，實際上你的思考已經開始走上歪路。”

　　一邊說著，Joker拿出了紗布和酒精，又拿出了一些藥粉，開始為蘇明包扎。

　　一經Joker的點撥，蘇明腦袋瞬間冷靜了下來:“啊，你說得對，中途我做決定的動機確實變了。”

　　“是吧~，總之，今天就到這吧，接下來休息，吃飯。來，我為你解開這些玩意兒。”

　　十分鍾後，蘇明和Joker坐在樓下一同吃飯，蘇明的十根手指被包的緊緊的，筷子都拿不好。

　　而Joker進了趟廁所，出來就變成一個戴眼鏡的陌生帥氣男子了。

　　“你是Joker?”蘇明把眼前的男子從頭看到尾，愣是沒看出和剛才是同一個人。

　　對方點了點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剛才是，現在不是了。我叫林飛，張先生。”

　　看來艾可還特意給我匿名了，好貼心啊，蘇明在心裡默默點了個讚。

　　“你很喜歡Joker嗎?剛才為什麽要打扮成那個樣子?”

　　“不不不，我確實蠻喜歡Joker的，但我並不是特意打扮成那副樣子，只不過我喜歡在工作時扮演成電影角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明天打算扮演成豎鋸。”林飛輕輕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