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富先修路,已經算是世人公認的常識了,交通不便的前提下,做什麽都不太可能。
沒有道路的話,什麽五年計劃、十年振興都是空談,勞動力和自然資源困住村落、深山中爛掉,促進商品、文化流通的行商無法進入,十年前是什麽樣子,十年後依舊是什麽樣子。
在某個世界的某段世界,殖民者修路,卻不可能是為了發展本地的經濟。
道路是國民經濟的命脈,把握住了命脈,自然可以攝取各種資源和利益。
說起來很模糊,畢竟殖民吸血相對間接而且隱蔽,但現在哈萊特大荒原上的情況卻擺在面前。
這一條火車鐵軌,走的既不是最省心的直線,也不是根據地地勢地形最科學的道路,而是最賺錢最重要的路線。
沿途經過了七個中小型城鎮,波及到了三十七個大中型礦場,基本上就是在荒原的淺層有人區橫著豎著來了一趟。
雙城的勞動力、商品、補給可以通過火車來往礦區和城鎮,收獲的礦石、材料、資源可以送回城內,這是工業的命脈,也是經濟的血管。
平時運貨,戰時運兵,當遭遇威脅的時候,鐵路可以帶著平民和資源跑路,魔鎧和各類魔裝機械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部署。
以其本體和輻射區為核心,那一片區域都會成艾希人的控制區,只要能夠穩步發展,一點一滴的積累和滲透,中小城鎮和鐵路網逐漸鋪設下去,就成了真正的實際控制區。
和當年創業的草台班子相比,這種已經經營了百年的大佬教會不僅投資巨大,手法也更加嫻熟。
這麽多年下去,如何經營、如何投資、如何收益,已經形成了一套卓有成效的開荒體系,羅夏當年他們也知道,只不過是沒有這個能耐拿下來。
不單單是開荒的投入和技術上的資本,歸根結底,還是海量的巨大投資。
由於雷季的存在,每年的工作期大概只有半年不到,雷季時期依舊有工資、勞力上支出,雷季後還要對受損的礦區、城鎮期進行維護、清理,投資就更加巨大了。
稍微計算了一下,羅夏就知道這是把過去所有教會綁上去賣掉,都籌不夠三分之一的超巨大規模投資,還是在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收到回報的那種。
但不得不說,這兩年來,這條鐵路項目,帶動了整個城市的發展。
新來的西摩人什麽都不會,但力氣還是有的,加工鐵軌、架軌修路都是氣力貨,乾上幾個月也就成了熟練工,其他的行業也能進入了。
大量的勞動力需求帶來了大量的工作機會,而工作機會是個人融入社會的切入口,專業的職業培訓包括了語言、基礎教學、魔導學、科學等項目雖然都講的異常簡單、粗淺。
看似複雜?實際上簡單到了如何開關電燈、四則運算、雲層形成的科學原因。
沒有什麽比一份工作,更能讓其融入艾希人的社會,認可其生活習慣和價值觀的。
當入駐的西摩人丟下祖祖輩輩的毛皮,穿著西裝、工作服上下班,休息的時候打打球看看電視節目聽聽歌,存錢買房買車買手機的時候,自然就已經成為了社會的一份子。
當原本部落薩滿神神秘秘的講解的先祖之靈和大自然的憤怒天災,被課本上有理有據的理論解釋,或許這並不是能解讀薩滿神奇的巫術和藥劑,但“薩滿說的都是對的”、“先祖之靈至高”之類的觀點,卻悄然破碎。
打碎了原有的價值觀,給與了新的信仰選擇,還提供工作機會,接觸的都是艾希人的文化和享受,淳樸的心變化的異常的快。
人一旦開始質疑,那就完全停不下來,生活方式的完全轉變,讓西摩人變得現實起來。
而新冬妮婭城又不是慈善組織,作為新神教會的集合體,他們自然要以收集信仰為第一要務。
只是很簡單的區別對待,艾希神的信徒多發10%工資補助,每周多半天祈禱日的休假,生病、不適時有教會組織送溫暖,節慶日還組織點什麽相親,人都是很現實的,尤其是對現實生活不滿意的普通人。
“部落那套有什麽用?能管吃喝看病還是分房?”
“皈依!皈依!印了吾神誓言和聖徽的手機卡,點擊就送!”
“改信!改信!信我神發糧票,還送電影票!”
大教會吃飽,小教會吃撐。
尤其是當初那些一級教會原始股,都收獲頗豐,就是再怎麽不會經營的菜鳥,也可以借著瘋狂的新人潮和改信潮,成為二級教會。
值得一提的,如今的遊戲教會已經是三級教會,還是三級教會中頂尖的哪一種,已經超越了當場那不可一視的銀精靈戰神。
不到五年,從一無所有到三級教會,遊戲教會也算是刷新了歷史。
這可不是什麽大勢力的種子,遊戲教會全靠自己。
白手起家弄出了這麽大的項目,最讓人不敢置信的還成功進入了收益期,鯉魚躍龍門一步到位,至少省下了三十年的艱辛發展路程。
一時間,遊戲教會也獲得了不少聲望,甚至不少大神系都遞來了橄欖枝,而羅夏兄妹,也終於進入了部分大佬的眼界。
獲得了看重,自然有追加的投資,而由於選擇較多,可選的投資者多,限制條件也較少,教會依舊在羅麗和羅夏的掌握之中。
當然,這種看重,也就是“聽說南方有一個好苗子”、“嵐家的那對兄妹嗎?還真不愧是那家人的後裔。”這種鄰居家的孩子等級的看重。
期待、看重、不屑,諸多情緒都有,但至少已經不是毫無名聲可言的路人龍套了。
至於具體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咳,那就實在扯的太遠了,大概夠再寫一本小說的,其中涉及到了當初的發展戰略和偶然,只能說遊戲教會現在已經有了自己一整套的產業。
當下的重點,還是當下的發展路線,也是這座城市當下最熱門的新聞。
“……………..歷經兩年的艱難歲月,付出了如此的代價,角冬線終於開車了,諸位!在董事會的領導下,我們的明天會更美好!”
真不愧是話嘮西菲洛斯,剪彩的時候還可以來上一段即興演講。
拿著剪刀擺著姿勢,記者們抓緊時間拍照,哢哢哢的脆響聲不斷。
“這新聞有點不夠啊。”
雖然嘴裡抱怨著,羅夏既然來了,還是認真的工作。
“啪!”
突然,一聲槍響,就在耳邊響起。
羅夏回頭,發現了一個高個子的西摩人記者的相機,正在冒出火花。
“為了西摩人的自由!我們西摩人解放組織……..”
口號喊到一半就愕然而至,一個高階劍士突然出現,就將其變成了碎肉,接著,就是一片尖叫聲。
而正前方不遠處, 剛才還滔滔不絕的話嘮卻沒有做出評價。
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他腦門上,若他不是做了巫妖轉換準備的話,輪值城主恐怕又要換班麽了。
“耶,三個月內,雖然賠率不高賺到了!lucky!還有頭條大新聞‘史上最短城主’,他是一周還是兩周?”
在一片混亂之中,羅夏卻施施然的抓住機會拍照,兩具屍體都反覆的拍,還讓驚慌失措的同僚記者們上了鏡頭。
“不錯,不錯,最好的位置最好的一手照片,可以當頭條了,這次沒白來。還有賭金到手,今晚可以加餐了,要不請客去蘋果新餐廳,欠了蘇娜娜好幾個人情要還了……..伊莎貝拉就算了,現在肯定賭輸了暴走中。”
城主遇刺,在政治上足以比擬當年地穴災害的大事,羅夏卻很平常的對待,還在考慮晚上到哪裡吃飯。
一個越發成熟的社會結構,越不會依賴某個個體,角城死了西迪恩會大亂,這個時候的羅夏卻還在想明天的新聞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