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大搜查什麽的,原以為會鬧得是是非非全城緊張,結果卻比羅夏預想的安穩平靜了很多。
街道上沒有看到來回巡守的士兵,魔鎧也好好的停在自家的車庫,從城市上空飄過的飛行物的頻率比往日還少。
昨日的危機,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街道上的行人熱熱鬧鬧的,城市成立周年慶兼角東線開通的余波,依舊讓城市處於節慶尾聲的喧嘩之中。
尤其是通車慶典一周內的半價車票,讓成批的角城人選擇在這裡旅行、購物,新冬妮婭城的慶典又給了本城大部分居民七天的休假,合並在一起,就是人流量的爆炸。
最喧嘩、最有名的商店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人群,很多商店在慶典的前三天就被被買光了所有的熱門商品,仿艾希的各種生活用品和奢侈品尤其受歡迎。
一車一車的商品剛剛從遠程的浮空艦下貨,送到了店鋪的同時,就被一搶而光。
是的,是搶,一個貨架的櫃員前腳上貨,後面就沒了。
造成這樣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旅客們有錢,二是還有他們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佔到了大便宜
這幾年,很多東西變化了,艾希的生活品、奢侈品、消費品,隨著各種媒體的宣傳,也逐漸被角城人接受。
畢竟,實用性、外觀、美感、宣傳方式的全面領先,只要價格不太離譜,打垮本土同類商品,實在太過容易。
在角城被大量傾銷的同時,角城本土產業和傳統文化也遭受了巨大打擊,失業者暴增……咳咳,這就不展開了,開革開放帶來的價值觀衝擊、下崗下海潮、大破產什麽的,其實哪裡都一樣。
而他們覺得在這裡購物佔到了大便宜,卻是一個很關鍵的競爭點——稅金。
別的艾希人城市生產的貨物,進入了新冬妮婭城,是低稅(3%)的商品,那是因為新冬妮婭城分散的政治權利結構和意識形態決定的,實際上也沒有多少人重視這份稅金,他們更重視的是城市繁榮帶來的附加利益。
角城人依舊是原始的封建領主觀念,稅金是財政收入的支柱,外來客商更是送上門的肥羊,在領主擁有整座城市作為個人財產的封建時代,外來商品十稅五、十稅七都算是仁慈的。
“反正這一片就我一個城市,不想商品爛掉,你只能在我這裡賣。”
“多交點稅怕什麽,加價就是了。賤民們買得起買,買不起拉倒。”
這樣的觀念普遍存在,尤其是角城長期是荒原上的唯一城市,也自然成了最重要的商業聚集地,壟斷地位帶來的自然是高價格。
外來商品十稅五,內部商品十稅三,在艾希人看起來很過分的稅額,角城人和荒原人不僅已經習慣了,甚至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甚至認為這是歷代城主憐憫存市民所定下的低稅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角城西摩人可怕的軍勢,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加稅容易,減稅……呵呵,至少大部分人這輩子都是只見過加稅沒有見過減稅,未來也不大可能見到。
而隨著西迪恩的倒台,還有角城內外形勢的不穩,內部商業遭到打擊引來的總稅收下降,隨之而來的年年遞增的軍費支出,收入下降支出增多,要維持平衡和穩定收入,增加稅額是必然的,最惡劣的時候,稅金達到了十稅七的地步。
這就完了嗎?不,這才是剛剛開始,隨著城主派的失權,內部競爭、鬥爭達到了內戰的程度,碩大的一個城市,如今已經分裂成了好幾個勢力。
而在領主掌權的封建時代,這就代表著……重複交稅。
一個商品,買賣一次,要繳納兩次甚至數次的稅金,聽起來很荒誕,但確是事實。
中世紀的歐洲也是如此,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地盤,外來的商品流通就要經過一層層的關卡,稅收也要一層一層的交,雖然極度惡劣重複剝削,但卻既合法(當地王權法)又常見。
這對商貿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打擊,事實上在中世紀時期重稅本來就是商業流通第一因素,政治上的混亂必然波及到商貿上,失去了城主的角城,最後有人計算過全部關卡走完,最要命的時候,達到了十稅二十七的程度。
這非常正常,每個領地都有自己的領主,都要養自己的軍隊,不收稅怎麽養,只要從自己的底盤過,就是虎也要剁段尾巴,雁也要拔掉翅膀。
啥?你不從我這麽過?那怎麽行!道路改道,加上關卡,人為製造擁堵,也要你改道。
結果就是只看入城的稅收,商品的成本就翻了快四倍,加上額外的支出(賄賂官員、保鏢工資撫恤金、商隊日常支出營運成本),隻賣六倍價格已經算是佛心了,甚至有可能虧本。
這還是只出入城,隔得不遠的結果,真要是從原產地長途跋涉過來……..中世紀時期,東方不值一提的瓷器、絲綢在西方的價格,大概已經不能用幾倍、幾十倍來計算了。
於是,說起來很荒誕的一幕發生了。
同樣的艾希生活品、消費品,新冬妮婭城和角城的差距,可以達到五倍以上,這還是常見生活用品,很多東西角城根本就沒有貨。
競爭是殘酷的,就是當前那些角城內的各大勢力的“霸主”了,也在商品流量徒降、市民滿意度暴增、移民申請瘋漲的殘酷現狀下,做出了一些妥協。
但即使如此,最後的稅收依舊達到了十稅十五以上的層面,最低三倍的舶來品物價差,讓角城市民滿是怨氣。
偏偏當初簽署三地聯盟協議的時候,對移民、商貿有了一系列的約定,雖然部分條款已經注定不能兌現了,但這些協議至少保證了雙方信息溝通的暢通,不管是民間還是官方,都始終關注著荒原上唯一的對手城市。
有的人甘願當牛羊被人魚肉,並不是他生來懦弱,而是他不知道當人是一個什麽滋味,沒有比較自然沒有差距沒有不滿沒有反抗精神。
革命家、反抗軍、內部軍閥什麽的,鬧個不停,就是邪神也經常跨線撈上一筆,在形勢越發不穩人心惶惶的情況下,各個大佬們也更加專心撈自己的,內部也自然越發混亂。
幸虧,至少角城的底子不薄,內部的糧食供給、紡織衣服還是能夠做到自給自需的,只要這些生活必需品的價格依舊穩定,能夠讓人活下去,那麽,不滿依舊只是不滿,而不是必須揭竿而起的仇恨。
咳,貌似又扯遠了,雖然活下去是最低要求,但誰都不會拒絕活的更好。
於是,當兩地的舶來品物價達到三倍以上,從角城來的旅遊者,就瘋一般的展開了搶奪式的采購,尤其是有小道消息傳出了,角城的那些大領主們,打算對個人攜帶的私有品也進行納稅的時候。
而對遊戲教會來說,這就是崛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