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刀尖便要刺到冷羿的新衣袍的時候,嘭的一聲,他持刀的手被冷羿凌空抓住,扭轉刀尖,樸的一聲,刺入了攙扶他的那人的心口! 那人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吼,便癱軟下去了。房間的人都嚇了一大跳。醉鬼更是吃驚,但是,他立即抽出刀子,一刀刺向冷羿的咽喉!
啊!
藥鋪的人看見這個情景,尖叫著亂成一團。
冷羿也驚恐地大叫著,似乎嚇慌了神,人家都是往後退,他卻是迎著上去,抱住了那醉鬼,兩人站立不穩,都一起倒下。
醉鬼趴在冷羿的身上,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苦笑,艱難地低聲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殺你……?”
這時,藥鋪所有人都跑出去了,屋裡空蕩蕩的。冷羿瞧著他笑了,低聲道:“沒有哪個醉鬼,只有身上衣服有酒味而說話嘴裡沒有酒味的。——你不該裝醉鬼,你不知道我是個酒鬼嗎?”
“現在我知道了……,你……是隻,裝綿羊的……老虎……!”說罷,閉上了眼睛。
冷羿大叫著推開那人,一柄匕首赫然插在那人的心窩!
冷羿站起來,慌裡慌張往後院跑,後院都是躲避到這裡的病人和家屬,還有那老郎中。冷羿揮舞著雙手,叫著:“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夫人!夫人!”
卓巧娘衝出了廚房:“官人!官人妾在這裡!”
冷羿哆嗦著抱住了她,道:“剛才的那個醉鬼,把跟他一起來得那個人殺死了!然後自殺了!兩個人都死了!”
這句話,立即讓後院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不過,聽說兩個人都死了,反倒不如何害怕了。有大膽的人探頭進去察看,只見攙扶醉鬼的那人,心口全是鮮血,而那個醉鬼,果然心口插了一把尖刀!
卓巧娘嚇得俏臉蒼白,生怕那兩人又活過來似的,拉著冷羿進了廚房。草穗蜷縮著躺在火鋪旁邊,微微張開眼睛看著他們。她聽到了殺人了,可是,沒有半點力氣站起來。
這時,藥鋪門口圍攏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巡街的捕快聞訊趕來。疏散門口看熱鬧的人。董師爺買了衣服來,卻被捕快堵住,進不了藥鋪了,急得在門口叫喊:“東翁!東翁你怎麽樣了?”
後院門口也有捕快把守,冷羿只能也高聲叫道:“我沒事!放心,你先在外面等著,等官府查案再說!”
廖知府來得很慢,等到他到的時候,這面草穗的湯藥已經熬好服下了。冷羿又花錢讓老郎中熬了一些稀粥,給小姑娘吃了。
廖知府來到之後,只是簡單看了一下現場,然後就讓仵作和師爺勘察,自己則來到廚房烤火。
捕快們把廚房裡的人都攆到後院空地上等著。冷羿看見卓巧娘抱著的草穗凍得發抖,便高聲叫道:“廖知府!廖大人!”
廖知府一聽這聲音很熟,似乎是那個最近讓他很頭痛的陰陵縣知縣。便鑽出廚房,問了一聲:“是冷知縣嗎?”
冷羿趕緊拱手道:“正是卑職!”
廖知府吃驚道:“你怎麽在這裡?——讓他過來!”
冷羿忙走出後院人群,道:“卑職攜拙荊、師爺逛街,買了一個奴婢,那奴婢病重,便來到這醫館看病。不想正好遇到這件事,一個醉鬼發酒瘋!把自己同伴殺死了,然後自殺了,真是嚇人,把我們都嚇壞了。”
“原來如此,——尊夫人呢?請到廚房裡來說話,外面太冷了。”
冷羿便把抱著草穗的卓巧娘向廖知府作了引見。
一起進了廚房坐下。卓巧娘知道他們要說話,主動抱著那小女孩坐在了屋角的凳子上。 廖知府道:“本府正要派人找你,不想就出了這件事,也不想就在這裡遇到你了,還正是碰巧。”
“大人叫卑職有事?”
“嗯!”廖知府點點頭,微笑著瞧著他,“配給你的尹鷲和成珞婕姐妹護衛依舊配給你,本府已經把他們派到你住的的陰陵客棧去了,卻想不到你在你這裡。你回去就看見他們了。”
冷羿拱手道:“多謝知府大人!”
“不用謝我!”廖知府捋著胡須道:“實話告訴你吧,這是轉運使黃大人的意思,說你們陰陵匪徒太過猖獗。竟然潛入縣衙偷竊稅款,而你們衙門捕快太弱,需得加強,他們三人,其實是京城六扇門的神捕,這次護衛轉運使大人來視察的。轉運使大人讓他們到你陰陵縣衙門當差,同時擔任你的護衛,嘖嘖!一個從八品的知縣,能配備專門護衛,恐怕整個大宋,你是唯一的一個了!這都是轉運使的恩德。你當真有福氣!也該想法去拜謝轉運使大人才對。”
“啊?”冷羿一副驚喜交加的神情,心裡卻咯噔一下,這明顯是安插臥底在自己身邊,用意肯定還是為了那神秘的寶貝。看來他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趕緊拱手道:“轉運使大人當真對卑職恩重如山,這是一定要拜謝的。”
廖知府點點頭,把嘴巴湊到冷羿的耳朵旁邊,“還是那句話,得準備一個像樣的禮物,才好見黃大人的。象你這樣的官,要見到轉運使大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轉運使大人對你這麽好,專門給你從京城調來捕快加強你們縣的捕快力量,同時也保護你和家人的安全,這樣的好人,你沒有一個象樣的禮物,怎麽好意思去見呢?”
冷羿瞧著他,也壓低了聲音,對廖知府道:“轉運使大人,希望我帶什麽去見他?他們到底要在我這裡找什麽?說明了,我也知道,總是這樣打啞謎,他們難受,我更難受。”
廖知府訕訕道:“說實話,本府也不知道轉運使大人要什麽,他只是這麽說來著,——不不,他沒有說過讓你行賄,反而再三強調不要行賄,本府也揣摩才這樣說的。”
冷羿歎了口氣,道:“我實在不知道他要什麽,如果要是金銀財寶,他也知道,我是拿不出來的,要是別的什麽,說了我看看到底有沒有。如果有,我一定會雙手送上。我可不想再被人陷害,被人偷竊了。”
廖知府道:“這個,恐怕需要你自己琢磨了,比如,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東西什麽的。”
冷羿心頭一動,先前吒女幫的綁架卓巧娘,也是說了讓自己交出在陰山驛站得到的東西。難道,那個知縣在陰山驛站拿了人家什麽東西嗎?不對啊,如果是這樣,以堂堂轉運使的身份,直接讓知縣交出來就行了,又何必折騰那些什麽偷竊稅款,謀殺陷害的招數來逼迫知縣交出來呢?
他轉念又一想,或許,這東西是不能公開索要的。沒有辦法通過正規渠道讓知縣拿出來。而估計潛入偷竊之類的辦法早已經用過,沒有找到。從自己冒充的知縣是被刑訊逼供後猝死的這一點看,他們也應該使用過酷刑逼供之類的能用的非常手段了。甚至於將知縣活活逼死。當然,這個結果他們不知道,因為自己冒充了知縣。這就是說,他們為了得到這個東西,在使用刑訊手段的同時,還采用了偷竊稅款、製造所謂自殺慘案陷害等等手段,來逼迫知縣交出那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沒有得手。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讓他們這麽煞費苦心?那知縣又把它藏在了哪裡?
剛想到這,冷羿又感覺有些不對。既然他們要找的東西如此重要,而想盡辦法也沒有能拿到,又為什麽要派出殺手謀殺這個知縣?把人殺掉了,豈不是更找不到東西了嗎?
冷羿感覺當真是撲朔迷離,猶如迷霧之中一般,看不清究竟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