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頭莫名的一震,這海底下哪來的頭髮?而且還是女人的??
傑克臉色有點難看,目光看向我道:“楊,這裡怎麽會女人的頭髮?”
“你問我我問誰?把頭髮丟了吧,以免讓鄧傑看到了,不然肯定得嚇到不可…”
傑克趕緊把漁網拉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把那團頭髮抓起來丟掉,可結果用手搗鼓了好一會還是沒能把頭髮從漁網裡扯開。
“楊,這頭髮很有問題…”
“別他麽自己嚇唬自己,扯不掉就把網也丟海裡了吧,不要了…”
傑克一把將纏著頭髮的漁網丟到了海裡,我看著黑漆漆的一團很快便在海水中沉了下去…
我瞥了一眼傑克,道:“把手槍子彈上好,精明點,我感覺這一次出海找古戰船沒那麽簡單…”
“楊,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一槍打倒一個。”傑克十分自信道。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道:“正因為有你在,小爺我才不放心…”
天已經大亮,漁船起錨繼續前行,鄧傑說我們現在已經離鬼窟角不遠了,得靠偏一點往海窟角的邊邊走,這樣才會安全一些。
對於鄧傑的主意,我倒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在出發前就說好到了海上我們都得聽他的,再說這鬼窟角透著一股邪門,就算是我自己,也有點不敢保證能百分百全身而退……
此前的幾天時間裡,由於天公作美,我們這一路算得上是風和日麗,風不大,就連海浪也格外的溫柔,但就在我們行船的中午開始,這海上的天氣說變就不變,午飯剛吃完不到半個小時,整個海上已然是一片大霧,能見度迅速降到了極點。
小的時候,我那死鬼爺爺就說過人啊,對老天爺就得敬畏點,因為你往往不一個下一秒鍾會發生事情,此刻,我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爺爺說那話的含義…
我站在船上,隨著濃霧突現,此時已然讓我有一種舉頭四顧皆茫然的感受,再看看劉老頭和傑克他們,臉上更是多了幾分不安…
劉老頭摸著下巴,老臉抽搐了下,道:“海上逢大霧,這怕不是什麽好征兆…”
我挑眉,道:“怎麽說?”
劉老頭道:“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嗎?久陰大霧必晴,久晴大霧必陰,現在霧這麽大,估計等會的雨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劉老頭的話讓我有點不安,但很快鄧傑就從船艙裡跑了出來,大聲喊道:“都別愣著了,所有人進來,大雨馬上就要來了!”
鄧傑一股腦把我們叫了回去,而不到三五分鍾的時間,海上的天空渾然一片烏黑,烏雲密布下,一股傾盆大雨戛然而至。
鄧傑沉著臉,眼睛直盯著船艙外,自言自語道:“娘希匹的,天氣預報上明明說這幾天都不會下雨,怎麽到了這裡突然就來這麽這麽大的雨?”
“會不會是因為這裡靠近鬼窟角了?”傑克很沒腦的接了一句話,當場就讓鄧傑臉色難看了起來。
“你個老美子,不懂就別亂說!”劉老頭立即打岔道。
“不,我覺得這個美國人說得有道理,很有可能是我們靠近到鬼窟角的關系,不然不會這麽邪門的……”
鄧傑越說自己也沒越底,這個在打小在海上長大,能一口氣潛到海底下幾十米的暗礁摸海貝的男人,即便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仍然對大海心存敬畏。
鄧傑告訴我們,在海上雨再大都不用怕,只要不來大風,雨總是會停的,但怕就怕大雨之下又夾著大風,
那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大風卷起來的海浪少說都足足有十幾米高,隨便來一個這樣的海浪就足以把這條五百馬力的漁船給掀的連爹娘都不認識。 五百馬力的漁船已經不算小,加上這條船是鄧傑用自己老父親的名面跟人借的新船,排水系統和防暗礁功能都挺強大的,但就算是這樣,在充滿未知的海上,只要一個不小心,依然隨時可以船破人亡……
眼瞅著外邊的雨越來越大,雨水就跟用盆撒下來似的,讓整艘漁船的半個身都陷入到了海裡,鄧傑盯著船艙外頭,兩隻被太陽曬得黝黑的手臂直抓著船舵,就如雕塑一般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在大雨傾盆了十幾分鍾後,我看到鄧傑的臉色忽然一沉,一連打了幾次船舵,結果船速反倒是越來越慢起來。
幾秒鍾後,漁船突然失去了動力,一下子漂浮在海上,任憑雨水在船上撒灌著,漁船的吃水(吃水就是船身入水的意思)程度越來越深,眼看著半個船舷都快要沒入到海裡。
劉老頭急得直冒冷汗,連忙問道是怎麽回事。
鄧傑鐵青著臉,說:“船底下有東西纏住了螺旋槳,導致發動機出現了臨時故障!”
“會不會是被什麽魚蝦纏住了?”傑克極其二愣子似的問道。
鄧傑抬頭看向傑克,那眼光就跟看一個傻子似的,道:“螺旋槳的速度很快,魚蝦進去了肯定會被馬上絞成碎渣,我懷疑應該是漁網之類的東西,你們在船上等著別動,來一個人在船尾幫我抓住繩子,我下去把東西清理掉!”
鄧傑說乾就乾,也不管外邊的傾盆大雨,三兩下便脫掉了自己的外衣,然後拿著一條手指粗的繩子就往外邊走去。
我見狀示意讓傑克他們待著, 自己則迅速跟了出去……
一走出船艙,我瞬間就被淋透了全身,這海上的大雨就跟帶著冰塊似的,砸得身上發疼。
鄧傑看了一眼已經吃水很深的漁船,迅速把繩子的一端丟給我,並道:“我要上來的時候會搖繩,你站穩了等下拉我一把。”
我應了聲好,而鄧傑也不多交代我幾句,隨即將一把小刀咬在嘴裡後,便毫不猶豫扎進了海裡。
幾分鍾後,我感覺到手上的繩子一陣搖動連忙拉繩,鄧傑渾身濕漉漉的從海水中爬了上來,手上正抱著一團皺巴巴得認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玩意。
“先回艙!”鄧傑招呼我道。
一回到船艙,鄧傑將那纏住螺旋槳的罪魁禍首丟到了桌子上,將身上的水擦乾後點了兩根香煙。
“冷吧?來一根暖暖身!”鄧傑遞過來一根他最愛的好日子牌香煙,這煙不但便宜,而且名頭又好聽,鄧傑折騰了十幾年,也就為了那三個字。
我遲疑了下,我一向對煙酒這種東西沒什麽興趣,但這一次卻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鄧傑手中的香煙,然後狠狠吸了一口。
嗆喉的煙氣從我嘴鼻長驅直入,頓時讓我身體一暖,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卻聽到了傑克的驚呼聲!
“偶買噶,楊,你們看這是什麽東西?”
不等傑克聲音落下,我連忙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鄧傑從船底下帶上來的那一團皺巴巴得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玩意,此時已經被鋪平在桌子上,赫然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一張完整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