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嫂子臉一沉:“我這兩天,耳朵旁總是能聽見那女的笑聲,滲人死了,又陰又冷,說要我把老公讓給她。”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好意思笑,都是你。”嫂子扭著我的衣領,身子和我貼的很近,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我笑,是笑那紙鬼眼瞎,大勇叔有什麽好的啊,她要,你就給她唄。”
“瞎說,她可是個鬼,我哪能讓大勇跟她呢。”嫂子看來是有點急,都不顧現在的情形有多曖昧,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手指著屋裡。
“大勇每晚都被那紙鬼纏身,夜夜做春夢,他把夢裡的事跟我說了,說夢裡有個女的跟他做那種事,還要給他生兒子。還有,家裡沒水,也是那紙鬼做法,從旁的地方弄來水給我們吃。”
嫂子晃著我的胳膊:“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大勇成天就知道睡覺,一睡就做夢,然後就跟那女的廝混在一起……”
“嫂子,你該不會吃醋了吧。”我昂著臉問道。
“沒……我沒吃醋,我幹嘛要吃那女人的醋。”荷花嫂子說:“我就是怕那紙鬼會要大勇的命,鬼跟人在一起,時間一長,很容易患病。”
“嗯,因為鬼吸人陽氣,陽氣一旦不足,人就要得病。”我點頭道,“你問過大勇叔嗎?他什麽想法,總不會願意跟一個女鬼牽扯不清吧。”
“大勇也察覺出不對勁了,怪害怕的,可是他說,目前這個狀況,不能把紙鬼趕走。”
嫂子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紙鬼法力通天,可以給我們弄來清水,沒有水,我們不得餓死呀。”
法力通天?我又笑了。一個小小的紙鬼,只需一張驅鬼符就能收了她!她還敢嚇唬我荷花嫂子!
我撇了一眼院子的那口大缸,裡面滿滿的都是清水,問道:“這就是那紙鬼弄來的?”
“嗯。”荷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來找我?有事嗎?”
“家裡沒水了。”我搔著頭髮不好意思的笑道。
“啊,你不早說,我這就給你下碗雞蛋面。”然後把地上的那個碗端起來,送到我嘴邊,說:“你一定也渴了,喝吧。”
“這……”這碗裡的水,剛剛嫂子喝過,一想到能和她間接接吻,心裡頓時樂開了花,當即端著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大勇叔在睡覺,對於院外的一切都不知道,所以荷花嫂子說話做事也不在小心翼翼,她做好面條後,看我吃完,又托著腮幫子看我。
“嫂子,你幹嘛一直看我?”
“因為你是小孩子呀,我喜歡小孩子。”荷花嫂子臉上帶著憧憬:“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對他一定好,讓他長的結結實實的,就像你一樣。”
難道女人天生就有母性嗎?看嫂子那副憧憬般的幸福模樣,我眼睛都直了,一直盯著她的肚子看。
“嫂子,會有的……孩子,一定會有的。”我捏著拳頭笑道。
或許察覺出話題不對,荷花嫂子把臉一撇,突然說:“既然來了,走的時候,提一桶水回去吧,這些天,也不知道支書有沒有把這事跟鎮長反應。”
她起身準備去弄水,我攔下了:“不用,這些水就留這,我什麽時候需要了再來,反正我又不經常做飯。”
水是至清的水,我嘗了一口,挺涼的,隱約帶了些細沙,像是從地下打上來的。
“這水?”紙鬼弄的,我聳聳肩,紙鬼能力低微,按理說她根本沒有能耐把遠方的水挑來,
所以,這附近一定有一家人水源充足,這水就是從那兒挑來的。
眉頭一皺,我心裡隱約有了答案,忙道:“嫂子,你別忙活了,早點睡,對了,別跟大勇叔在一張床上睡了。“
從窗戶往裡一看,大勇叔的身子半隱在被窩裡,直挺挺的,像具僵屍。
“他沾了鬼,身上陰氣重,你跟他靠太近,將來引起宮寒,你這肚子就沒法生育了。”我故意拿這事嚇唬她。
荷花一聽,果然嚇了一跳:“那我就打地鋪。”
“不行,地上涼,蟲子也多,我家裡有張竹子做的床,我給你搬來。”
這床是我爺爺親手做的,乾淨著呢,夏天睡的話又解暑。
不等荷花嫂子拒絕,我就回家去把那竹床搬來了,荷花嫂子見沒法拒絕,也就笑笑。
等會還有事,我就沒再打擾嫂子,道了聲別,就離開了,走到前方一個路口,回頭一看,荷花嫂子人就斜撐在木門旁,一隻腳凌空抬起,眼睛盯著我看。
也不知道她發現我沒有,反正就這樣,我和她對看了有一會,等她撐著胳膊,進了屋裡,我才舍得走遠。
摸到村長家附近,我貼了一張隱氣符在額頭,然後貓著腰溜進他家。
村長家很大,我記得他家院裡有棵大棗樹,摸到棗樹後,我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樹,然後安靜的等著。
一直到下半夜,月亮越來越亮,朦朦朧朧的,外面好像罩著一層白布,這種毛月亮在大尹村出現的次數也是與日增多。
過了沒一會兒,院子下方有了動靜,那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進來,肩膀上還提著兩個木桶,裡面嘩嘩的響。
這黑影子到了大缸旁就站定,把木桶一倒,嘩啦嘩啦,原來木桶裡都是水。
這黑影子擔的就是兩桶水,總共來回折騰了兩趟,才把院裡那口大缸填滿。
我按兵不動,等黑影子走遠也不下樹。
又過了一會兒,一陣陰風吹來。
只見一個慘白的女人飄在空中,肩膀上也是擔著兩個桶,只是那桶是紙糊的。
白女人到了大綱邊,就把紙桶往下一扔,但滿了兩桶水才滿意離去。
我跟在女人身後,果不其然,她把紙桶裡的水挑進了大勇叔家。
呵呵,這紙鬼為了養漢子也夠拚!
居然從旱魃手裡搶水。
那黑影子就是村長,他死以後,就成了一具旱屍,這種旱屍一出現,當地就會鬧旱災,不過,這旱屍卻有一點極其可笑。
那就是旱屍會往自己生前的家裡挑水,他的潛意識就是不願意讓家人受罪,而這紙鬼倒也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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