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見我已經怕不死的調戲上人家女鬼了,隻好跟在我後面跳出來,拽了我一下:“她們鬼多勢重,當心把人家惹毛,一巴掌拍死你!”
不過紫色美鬼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竟然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飛走了!
“仙子!紫霞仙子!”我氣的直捶著大腿,“聯系方式你好歹留一個!”
“她們就住在月亮河的對面,你要是想找她們,明天可以渡河過去找她們。”
銀花婆婆顫巍巍的走出來,笑道:“你們不是要找夾水溝嗎?一樣要過河。”
“不過你們不能直走,要繞彎路,前面全是沼澤,走不過去。”
到了第二天,我和赤木遵照婆婆的指示,繞了很大一圈路。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一個渡口,河岸邊有個鐵船,擺渡的老頭子套著一雙厚手套,手抓著鐵絲,船上坐著五個人。
三男兩女,擺渡的老頭子仰著臉問我們是不是到對岸去。
赤木點著頭說是,老頭說:“那趕緊上來,只是你後面的那個小子要往臉上糊一把泥才能上船。”
赤木的眉毛得意的抖著,每當他做這個動作,就表明他起了心思,他客客氣氣的遞給老頭一根煙。
老頭子吸了他的香煙,嘴巴就軟了,赤木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哎,這小兄弟糊了一臉泥其實算好的啦,女的都還要往身上抹狗·屎才能過河呢。”老頭子手一指,船上的那兩個女人動了一下,頓時一股狗·屎味就散開了。
“這是什麽道理?我過河又不是不給你過河費,你這老頭太欺負人了!”我在岸上跳著腳罵他。
老頭子笑呵呵的晃了一下鐵絲,船身轉了個頭,他回頭衝我說,“小兄弟,誰讓你生的白白淨淨的呢,這河裡呀,有個河神,但凡是過河的美婦人,一定要卸下脂粉,用狗*屎掩蓋香氣,弄的灰頭土臉,才能平安過河。你雖然不是女子,但是生的白淨,我為保平安叫你往臉上糊一把泥,是為了你著想。”
赤木冷不丁的對著我一巴掌糊過來,他手心裡挖了一把稀泥,全糊我臉上了。
我呸呸吐了兩口唾沫,船上的人開始不耐煩了,其中一個婦人指著我數落道:“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墨跡,我們這都有事呢,你弄快點!”
我和師赤木上了船,擺渡的老頭一弓腰,暗自使了一把勁,船身順著水波轉了兩圈,開始往對岸駛去。
赤木便問這河裡的河神是個什麽情況,脾氣怎麽如此怪異!
老頭子笑著說道:“我常年跑這條河的,不敢說河神的壞話,說了她要生氣咧。”然後就閉上嘴,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船上的兩個婦人倒是跟我攀談起來,“小孩?你到對岸做什麽去?”一個年輕的婦人問我。
“我到對岸去跑江湖!”我的話一出口,兩個婦人就掩著嘴笑開了,我見她們笑的這麽輕松,就追問她們河神的事情。
“什麽河神!依我看,就是一個水鬼!”年輕的婦人突然捏著手絹咒罵道,“每次到對岸去,真是為難我們女人!”
也是,女人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家門去,到了這個河邊,就一律要卸下脂粉,不然河神生氣,會把那些愛美的女人拖進河裡吃掉!
據說兩年前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寡婦,人已經黃花憔悴了,沒有塗脂抹粉,就是身上掛著幾個香囊,到了這河邊,居然就讓河神給吃了!
問起河神長的什麽樣子,又沒人說的清,隻說是一個像蛇一樣的怪物,也有說是烏龜一樣的怪物,說法各式各樣,都不可信。
但是傳的神乎其神,於是從此以後婦人不僅要卸妝,還要把自己弄臭,河兩岸的居民早就怨聲載道了。
倒是有幾個富裕的人家請了法師做法事,可是年年還是有婦人或者女孩遭害,也因此大家都說這河神是個男的,遇見了漂亮的女人就要搶回河底做夫人。
擺渡的老頭見婦人越說越起勁,咳嗽了兩聲提醒她們:“已經到河中心了,不要亂說話,小心去做了河神的夫人!”
我面前的兩個婦人全都默然不語了,這艘船打著旋的轉了幾圈,轉的我有些發昏,老頭對我說,“別慌,別慌,這是起風鬧的,馬上就好。”
這陣大風刮過,船身平緩了,往對岸急速的駛過去,我拽著赤木的袖口,說,“赤木,你看這事……”
赤木衝我打個眼色,說,“噓,這事到了對岸再說。”
船到對岸,我們幾個人付了過河費,就踏上對岸的泥土,我跟赤木緊緊跟在那個年輕婦人的身後。
行至一個小溪邊,她突然回身衝我和赤木發火道:“這麽大的年紀,難不成還想著佔女人的便宜!還有你!”她用手指著我,“年紀小小,心思不正,長大了肯定不是個東西!”
赤木此刻堆積了一絲笑容出來,說,“我和表弟是走街竄巷的江湖人,我通一些醫術和玄妙之法,剛才在船上,我看出你有心事,不妨對我說說,或許能幫上一點小忙。”
婦人遲疑不決的盯著我們兩個人,過會咬著牙齦說道:“是我娘身體不舒服,叫了幾個醫生來看,都說讓在家等死,我今天就是到對岸的寺廟裡求了一些香灰回來。”
“香灰吃了只會害人病的更厲害,並不能治病的。”赤木兩手攏在一起,說,“我們也只是想討口飯吃,並不管你要錢,也不勞煩你提供住宿。”
婦人偏著腦袋想了一會,說,“那就請你們去我家看看,只是現在,先求你們兩個走遠些。”原來這婦人需要在小溪邊清洗身上的狗*屎味,我跟赤木躲到一邊去,等婦人整理好出來,她弓腰對我們一笑,說道:“我叫阿舜,你們跟我來吧。”
阿舜嫋嫋娜娜的在前方帶路,她將我們帶到一個破落的農家院子前,門一開,我們捂著鼻子進門,屋裡濕氣很重。
窩在床上的老婦人年紀在五十開外,前段時間感冒發燒,拿了兩包藥回家熬著喝,病情卻越來越重,又出現乾嘔的症狀,床榻邊一個瓷盆,盆裡都是老婦人吐出來的髒東西。
我把腦袋湊過去一看,瓷盆裡都是一些濃痰和鼻涕,此外還有一絲絲遊動的小東西,“赤木,這是什麽?”我指著那些像線一樣細小的東西問道。
赤木對瓷盆裡一看,說,“這是線蟲,難怪病一直拖著不好。”說著就對阿舜吩咐道:“你去拿一些生薑,紅花,黃芩,另外再取來一碗女人的經血。”
阿舜眼睛一跳,急忙問道:“這叫我去哪裡找女人的經血?”
赤木微微一笑,“你是女人,這種事情,你總歸是比我們方便的多。”於是阿舜就紅著臉,挨家挨戶去有女兒的人家要這個東西。
東西湊齊之後,用柴火在灶上燒,經血也加進去,一劑藥之後,老婦人挺身而起,開始大嘔特嘔,從她嘴巴裡吐出來的是一塊塊凝結在一起的線蟲。
線蟲這東西寄居在冷水裡,阿舜的母親愛喝涼水,剛剛打上來的井水,她直接用瓢子舀著喝下肚,線蟲在溫度高的地方很活躍,進了胃中,鬧的天翻地覆,把阿順帶母親折騰的半死,好在經血下肚,衝了線蟲的陰氣,又用生薑,紅花,黃芩讓老婦人大出汗。
老婦人在狂吐之後,又開始身體發熱,臉頰浮紅,煩躁起來,只是一個勁的喊著口渴,有時哭,有時叫,有時笑,胡言亂語,像個癲狂。
阿舜焦急起來,問道:“我娘不會出事吧?”
赤木閉眼搖頭,過了一刻,老婦人虛脫,安靜下來,至下半夜又身體發冷,躲在棉被裡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病情大好,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謝謝先生,家裡沒有多余的錢,這一點錢就請你收著吧。”阿舜恭敬地捏著兩百塊錢往我手心裡塞,。
我硬是不要,說,“不要你們的東西,你們把河神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說給我聽就可以了。”
說實在的,就兩百!倒真有點看不上,不過,人家一個農家婦,兩百也算是大額開銷了吧,我硬是塞了回去。
阿舜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個河神不是個好神,大家都是知道的,去年的時候,有個新過門的媳婦是外地來的,她死都不肯往身上抹,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擺渡的老頭不願意載著她,她就在岸邊跳著腳罵河神,罵的可難聽了,罵到後來,她竟然開始往河裡淌。”
阿舜按著胸口,似乎還心有余悸的樣子,繼續說道:“大家都瞪著眼看河面的水波蕩來蕩去,呼吸都不敢大聲,眼見著新媳婦越走越深,突然一腳像是被什麽給絆住了似的慌張驚叫,船上有個男人就跳下去救她,沒想到,她突然哈哈大笑:‘你們怕什麽呀?我在逗你們玩呢。’。
只是新媳婦的笑話還沒說完,就有人聽見嘩啦啦的水聲,一片突然冒出來的荷葉漂著,水下的東西似乎撐著這片荷葉往新媳婦所在的位置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