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荷安撫好,和半山一起把女鬼帶到東四胡同的小院裡,江程開門的時候說了一句:“我艸,師傅,你們怎麽整半隻鬼回來啊!”
半山說:“是她咎由自取,生前不做好人,死後去當惡鬼,真該上刀山油鍋!”
小豔一聽,哭的更淒厲了,半山又說:“先養著你,等小荷肚子餓了,再吃你這剩下的一半。”小豔的脖子被套的牢,使勁掙扎著往地上磕頭,向我們求饒。
因為她哭的太滲人,我忍不住就對半山說道:“咱們審審她吧,問她為什麽做惡鬼。”
半山把繩子拴在棗樹乾上,躺在藤椅裡,讓小豔坦白從寬,說說自己是什麽情況。
小豔說自己念初中的時候父母離異,她就輟學了,因為好吃懶做,交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是個社會混混,把她帶上賣肉之路,她就在紅豔豔美容美發屋做了一個洗頭妹。
到了十九歲時,小豔突然想從良了,就跟老板提出說不幹了,可是老板不願意失去一棵搖錢樹,藏了她的身份證,又暴力威脅她,她都沒屈服。
有一天老板突然打電話給她,說有最後一單,如果她把客人哄的開心,就可以放她走,小豔喜滋滋的去了,客人約定在南城市有名的壹號皇家會所玩,小豔那天在會所的包廂裡喝了太多酒,客人對她摟摟抱抱一番,出來以後沒有帶她去酒店,而是叫她一個人回去。
小豔喝的醉醺醺的,打了半天車也沒打到,意識一直渙散,恰好那時有個男人過來扶她,她連話都說不出來,有人來攙扶她,她就軟嗒嗒的靠在那人肩上,任由男人帶她走,走出一段距離後,因為男人嫌棄她走的太慢,索性把她扛在肩上,往旁邊的小樹林裡去。
至於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小豔根本想不起來,她被昨晚那個男人虐殺了,想要報仇,隻好去找洗頭房的老板,小豔說如果不是老板叫她去接最後一單,她根本不會遇害,而且她懷疑老板對她的死是有預謀的。
“哦,那你是怪可憐的,但是你死後害人,又跟你的老板有什麽區別!”江程冷哼一聲罵道。
小豔說:“我只是想重修肉身而已,夜夜飄蕩在世間,我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魂飛魄散,於是決定下狠心,去找一個能讓我懷孕的男人結合……”
“什麽!懷孕!”我本來對她老套的故事不感興趣的,她說出懷孕兩字,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個女鬼,還妄想跟人類結合生孩子?天方夜譚!
小豔像是理所當然的模樣,對我說道:“是呀,只要找到純陽之身的男人,我就能懷孕,但是我口中的懷孕不是說生孩子,而是結丹。”
半山有所動容,猛的從藤椅裡跳下來,說道:“結丹?你是說結鬼丹?”
小豔點頭,半山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盯著我上下打量,喃喃自語道:“鴨子,你死定了,我說怎麽你老是遇鬼,而且基本都招惹的是女鬼,原來是你的體質吸引女鬼呀,你是純陽之身,女鬼一旦跟你結合,就能結鬼丹,走上鬼修之路。”
我還雲裡霧裡呢,小豔這時補充說道:“他是陰陽身的體質,能采陰補陽,吸到的鬼氣越多,就代表他陽氣越足,以後來抓他的女鬼只怕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呢。”
江程這個二貨卻對我說道:“師弟,恭喜,以後你將豔遇不斷呀。”
半山把這個徒弟一腳踹飛,罵道:“再敢貧嘴,我把你送回賀少爺那裡!”
小豔還在樹下哭哭啼啼,
說這事不怨她,我就像是塊蜂蜜,吸引著她這隻小蜜蜂過來采,這是本能,不是有害人之心。聽見這個采花女鬼理直氣壯的辯詞,我氣的差點掄起板凳去揍她! “我的事可以不提,那個蔡會計,他也是陰陽身嗎?你照樣把他害死,這事你怎麽辯駁,告訴你,花言巧語在我們這沒用,等小荷餓了,我讓她把你吃的一根毛都不剩!”
江程也在一邊多嘴多舌說道:“就是,害人的鬼就是惡鬼,甭管什麽借口,這就跟殺人的人在法律意義上都稱為惡人是一樣的。”
小豔一見自己恐怕小命不保了,也不在乎了,耍起無賴來:“要我死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幫我把洗頭房的老板繩之以法!”
洗頭房老板賺黑心錢,的確可以扭送到警察局去,但我們憑什麽管呢,政府都不問事,我們幾個閑抽瘋了去湊那熱鬧,搞不好人家上頭有人,我們不是純粹找虐嗎。
小豔說:“你只要答應,我立刻就心甘情願的讓你把我吸個乾淨,我不是白白叫你去幫我報仇的,我知道你喜歡學校裡的那個葉老師,她有危險了,你知道嗎?”
什麽!葉詩詩有危險?不會是這女鬼危言聳聽吧。小豔見我有所動容,又說道:“是葉老師的那個男朋友,他跟我們老板是一個俱樂部認識的,那個俱樂部的名字叫扛屍人,我總覺得虐殺我的那人跟這個俱樂部脫不了關系,你的葉老師被這種人纏上,你說會不會有危險?”
“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我現在就讓小荷把你啃了!”我目露凶光的盯著她。
“我的話是真是假,你們去問問我老板,一問便知,我就是想報仇,可他身上帶的有開光的法器,我法力淺薄,害不到他,否則他早死八百遍了!”
小豔又對我們幾個磕頭,只求我們能為她報仇,她如今只剩下半個魂體,也是活不長了,索性用真誠打動我們。
江程看著我,對我說:“就算是為了你的葉老師吧,咱們不妨去找那個洗頭房老板問問?”
半山想了一會兒,對我說道:“鴨子,你把小豔吸了吧,剩半個魂體夠讓她受苦的。”
小豔大喜:“你們是要為我報仇了?”
半山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個老板絕對會遭報應的。”
小豔舒心的笑了幾聲,爬到我面前,我嘴巴一張,做了一個深呼吸,只見她半個魂體歪歪斜斜,後來化成一縷黑煙進了我的丹田,吸了她之後,我才懊惱的找半山算帳。
“半山!你沒聽她說嗎,我吸的鬼氣越多,陽氣就越足,到時候引來的女鬼就越厲害,你這不是存心害我嗎!”
半山卻把藤椅往屋裡搬,頭也不回的說道:“順其自然吧,你不吸了她,她留在這世上也是受罪,更何況,你吸的鬼氣不是要渡給小荷嗎,沒事,沒事,你看小荷的本事,哪個女鬼來了,她也能幫你擋下。”
我們打算明天去找洗頭房老板盤問一番,今晚上我還是先騎著自行車回宿舍去,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安,就怕葉老師的那個土豪追求者突然發瘋,更另我想不通的是扛屍人俱樂部,這是個什麽性質的俱樂部,怎麽起這麽一個怪名字,聽著怪滲人的!
到了宿舍,給葉老師發了慰問短信,得知她平安無事,這才能安心睡去,第二天剛好休息,我一早就出發,跟半山師徒在紅燈區匯合。
這次孤身來到紅燈區是白天,一溜的洗頭房沒幾家開張的,也對,它們都是晚上營業,白天休息,我找到紅豔豔美容美發屋,這家倒是開著, 有幾個女的坐在沙發裡,見我這個客戶上門,也不熱情招待,掃了我一眼就低頭看看手指甲或者腳趾甲。
“你們老板人呢?”我問她們。
沒人回話,我又問了一遍,這才有個女人很不耐煩的對我說道:“老板在內屋,有事找他請排隊,我們這前面一群人等著去面試呢。”
這話還沒說完,我就看見簾子一掀,從後面走出一個衣不遮體的女人,三十多歲吧,畫了濃妝,因為是白天,光線很亮,能看出她皮膚很粗糙,她一出來就有人上去問她:“怎麽樣?面試通過了嗎?”
這三十多歲的女人點了一根煙,老煙槍的架勢:“那當然了,我紅姐的技術,還用的著懷疑,任他什麽樣的男人到了我身下,都要化成一灘水,你們等會再去,老板人還在喘氣呢,一下子弄這麽猛,他那爛身子也吃不消。”
我靠在一邊,琢磨著她們這話的意思,感情這群女人是來這裡做洗頭妹的,還用的上面試!我看是這老板賊膽大,借著面試的名義佔便宜,不過來這裡打工的女人都不是正經貨,也許還以和老板上床為榮呢。
我看這群女人總共有七個,要是老板一個個試過她們的味道,肯定要累癱了,搞不好來個精盡人亡,那我還審問誰去啊,隻好硬往裡闖。
紅姐在後面喊我:“哎,小夥子!老板不愛男色,咱們這裡也不招洗頭小哥,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我被這些女人團團圍住,說我不能壞了秩序,要排隊,我滿頭暴汗,心想這半山師徒怎麽還不到,我都快被這群老女人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