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口中直說:“乾乾,一切都聽老大您的。”我這聲老大叫的阿虎心滿意足,他擦幹了手,從口袋裡扔給我一卷錢,說:“給你們幾個買煙抽,大家都是一個俱樂部的會員,一塊玩,一塊吃,千萬別拿我當外人!”
我們八人出來後,找了一個火鍋店吃了一頓,有人說:“你叫張小鴨是吧,咱們幾個以後都聽你的。”
我連連擺手:“都是給人家做小弟,大家輩分一樣,聽老大的,聽老大的。”我拎著一瓶啤酒對著大家敬了一圈,一口喝乾半瓶。
另一個人說:“咱們以後怎麽辦,難不成真的天天晚上去扛屍體?扛屍體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遇著馬小東那樣的情況,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大家正吃火鍋,這時討論這個話題顯然不是好時機,但是話茬已經啟開了,大家也就高談闊論起來,我對大夥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座的各位,包括我,算的上自作自受,想白白佔個大便宜,殊不知都把命陪了進去,可是能怨誰呢,還不是自己太貪心!阿虎那幾人有錢有勢,他們讓咱們往東,你往西就是去找死,所以,別抱怨,一旦接到去扛屍的任務,就放下手裡的事趕過去,能活一時是一時。”
我料想這屍體也不能天天有吧,總得過上十天半月的來一次,可是沒想到任務很密集,過上三五天的,就要去扛一次屍,最少的一次是十來具,最多的一次竟然有七十多具,我不得不懷疑這些屍體的來源了。
按理說如今的年頭都實行火葬,人死以後,直接拉火葬場火化,就連農村好多都普及了,這些屍體他們從哪搗鼓出來的。
來源弄不清,屍體去向倒是有的猜測,有大學生說:“可能是拉去做肥料的,養殖新出的農作物,很可能還是國家保密項目呢。”
還有的說:“是拉去發電的,解決煤炭供應不足的問題。”
另外還有的說:“是拉去榨油的,是某個黑心廠家買這些屍體。”
晚上過來扛屍,就圍繞著這個話題討論不休,我只是聽聽並沒有往心裡去,我明白這事不會這樣簡單被我猜著。但是這樣機械性的重複著搬運工的工作,對我了解金巫教的內幕無濟於事,我更想知道這些屍體要運到哪裡去。
引路的老頭不理我,我去找卡車司機,他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同樣不愛理人,我怕問多了漏泄,就知難而退,有一天引路的老頭對我說:“你問的這些事,都不是你該知道的,你是個扛屍工,任務只是扛屍而已,這就是分工,就像我只知道為你們引路一樣,其實這屍體從哪裡來,要運到哪裡去,我也是一無所知的。”
這老頭話裡有話啊,我一琢磨,是這麽個道理,我就好比一個工廠裡的一線工人,總經理下命令給主任,主任再下命令給車間,我隻管聽著吩咐辦事,哪有我這個工人跑去質問主任或者經理的道理!
阿虎就好比是主任,他上頭的豹子給就是經理,林西,許東旭,劉浩他們幾個頂多算主任的助手,他們所知道的內情也不多。
我讓半山私下裡聯系林西,果然,他和阿虎看起來關系很要好,實際上他並不明白這個扛屍俱樂部真正的使命,這個俱樂部其實就是阿虎一個人的天下,連許東旭都是一個打下手的。
看來我只有乾翻這個阿虎,才能跟“上司”建立聯系,從而得知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有何陰謀詭計。
乾翻一個小領導不是目的,
取代他才是我真正目標,我把這個計劃跟半山師徒倆商量,半山點頭道:“你得鬧點事出來,最好是工作上出了一個大紕漏,讓阿虎兜不住,這事被豹子哥知道,然後你再出面解決,豹子哥不就注意到你了嗎。” 半山不愧是老謀深算,這麽損的招他也能想出來,不過對付壞人,出點損招陰招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何況我還有個大殺器呢。
大殺器就是吸了馬小東的那個屍娥,從它第一次出現距離現在已經隔了快半月,估計肚裡的食物要消化的差不多了,我們不妨送點營養品給它吧。
又到了一個扛屍晚上,我們故意在樹林子裡墨跡,上回屍娥就消失在樹林上空,它很可能會故地重遊,我們叫苦連天,說累死了,要休息。
提著燈籠的老頭在旁催促我們快走,我們就是不走,我對他說:“你一個負責點燈引路的,只需要在我們乾活的時候打好燈籠就行,我們如今累了,你也可以趁機休息一會兒,你如果敢打報告,我們也打報告,說你以權謀私,想訛詐我們的錢。”
老頭氣的直跺腳,對我的無賴氣憤至極,沒辦法,隻好陪著我們在樹林子裡乾耗了一會。屍娥煽動翅膀的聲音忽然響起,老頭聽見了,我們也聽見了,警覺的扛著屍體圍成一圈,屍娥的身體比之前更肥了一圈,顯的極為恐怖,那翅膀仿佛黏著液體,看上去像個剛從腐屍堆裡出來的蟲子。
屍娥的觸角飄動著,大家都知道觸角的厲害,被它吸到,立馬就成一具乾屍,我對剩余七人說道:“咱們大夥一塊把屍體扔出去,等它吃個飽,自然就會離開。”
大家說好,紛紛將屍體對著屍娥扔過去,屍娥一點兒也不客氣,觸角插進屍身裡,逐個將他們吸乾,引路老頭在旁看的直揮著拳頭叫:“每天屍體的數量都有記載的,咱們如果運的不夠數,要受罰的。”
屍娥進食很變態,很有速度,不一會,竟然把五具屍體吸幹了,我鼻尖都冒汗了,心想盼望它在多吸幾具,可是它吃飽喝足後,甩著觸角,搖搖晃晃,試著飛行了一圈,竟然因為吃的太多,而無法起飛,只是晃著大肚子往樹林深處慢慢爬行。
眾人見屍娥走遠,才長籲一口氣,但是引路老頭卻急的不行,到了卡車那,他跟司機解釋了半天,司機也很惱火,但是這是一件意外,能怪誰呢?
阿虎沒追究我們這件事,林西告訴我,說阿虎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豹子哥解釋,豹子哥沒怪罪,隻說下不為例,我想這有戲,豹子哥心裡還是在乎的。
生平第一次,我對屍娥這種溫順的害人動物不滿起來,半山說屍娥只是喜好吃人,攻擊性不強,一旦吃飽,就是一個大活人在它眼前晃,它都無視,想要激怒它只有采取極端的做法——搶了它的性伴侶或者孩子。
我不知道那屍娥是公是母,江程翻閱了很長時間的資料,這才驚喜的對我和半山說道:“啊,找到了,屍娥是白天陷入睡眠的一種動物,它們夜間出來覓食,喜歡挖地洞。”
我跳起來說道:“那不論公母,咱們白天去找著它的老巢,看看能找到它的把柄不。”半山畫了幾個引火符咒,他說屍娥最怕火,但是這種普通的引火咒引來的火對它傷害不大,只能起到一點防禦的作用,但是足夠了,屍娥白天又不出動,咱們這次悄悄的去,悄悄的走。
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郊區之外的那片小樹林,那晚屍娥因為吃太撐爬行的軌跡我還隱約有點印象,當下就讓半山和江程跟著我走。
我撥開密密麻麻的草叢, 走到一個岔道口失去了方向,半山說不急,屍娥爬行過的地方肯定還殘留印跡,就叫江程把生石灰粉拿出來,灑在路上,生石灰粉沾到泥土,有些就開始變了樣,上面跟有人在畫畫似的,引出條條框框來,半山指著其中一個像是巨物拖行的痕跡給我看:“應該是這個。”
然後順著這個方向往前走,走了不到兩分鍾,前方出現一塊空地,半山讓我們不要繼續往前走了,屍娥喜歡挖洞,搞不好我們腳踩的地下就是它的巢穴,所以要謹慎應付。
半山又掏出生石灰粉向四處撒,石灰粉很誠實的展示了屍娥進洞的位置,那個位置就在咱們前方三步遠,一個大土塊堵著的一個大窟窿眼,想不到這屍娥還有點智慧,懂的掩人耳目。
我先丟了一根樹枝進這個洞口,發現沒異動,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洞口滑下來,洞口四處散落的有人體骨架,我們躡手躡腳,摸到洞口裡,發現那隻巨大的屍娥翅膀黏在一塊,正呼哧呼哧的睡著大覺。
江程指著屍娥身邊的一具屍體,比劃著手勢問道:“那人肚子裡是不是有小屍娥?”
半山站在遠處,用桃木劍拍了一下那屍體的肚子,遲疑半天,才點頭。我打著手勢說:“那咱們趕快動手把這屍體抬出去。”
我們剛要動手,半山突然示意我們別動,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臉色大變,打著手勢示意我們趕快躲起來,有不速之客來了!
可是這麽個破地方,叫咱們三個大活人往哪躲呀,眼見著外面的人馬上就要進來,我們急的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