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天花板不是個長久之計,草鞋決定主動出擊,閉氣咒最多堅持半小時,咱們不能跟這具無頭女屍耗下去,所以他連著往下丟了好幾個符紙,女屍一腳踩在黃紙上,呲的一聲,紙符自燃,屍體連連提起腳,同叫著往後縮。
但是我們也因此暴露了藏身之地,草鞋懷裡還揣著八道黃符紙,他跳下天花板,隨手抓了一把石灰粉擦在臉上,我臉上抹的也都是石灰粉。
僵屍咬人,可以把屍氣渡給被咬之人,如果不及時清理屍毒,被變成僵屍的同類,在身上塗石灰粉可以起到殺毒的作用,雖然效果甚微,但是有總比沒有強。
我也跳下天花板,堵在女屍身後,女屍被我跟草鞋堵在中間,她的頭顱可以三百六十度的自由旋轉,因此我們就看見這個女屍的頭顱來回旋轉,一會望著我,一會盯著草鞋。
如果女屍是小僵屍就好了,半山教我的定身咒正好能定住她,可惜她是走屍,行動飛快,一般的定身咒對她沒有作用,但我還是要試一試。
在畫定身咒之前,我先使勁掐著自己胳膊的一塊肉,因為草鞋和半山都告訴我,說是畫符咒最耗精神力,如果能把精神的興奮度提高,畫出來的符咒作用也會更大。
我被自己掐的呲牙咧嘴,強忍著疼痛在掌心畫下了四方格形式的定身咒,畫符咒時要把自己的意念注入到咒法的圖形上,我看見掌心的那個定身咒閃著一道白光,心想這次的痛沒白挨,對著女屍的背後就是一掌襲去。
哪裡想到女屍反應非常機敏,我的掌心還沒碰到她的後背,就被她一記旋風腿掃倒,女屍見我撲到在地,也努力彎下腰來抓我,彎腰的時候,骨頭髮出哢噠的聲音,像金屬鏈帶運行時的聲響。
我來不及躲閃,面上挨了一個血巴掌,我捂住臉頰,火辣辣的傷口讓我對這個女屍恨的咬牙切齒,你有仇報仇,欺負我一個無辜之人算什麽意思。
草鞋在前面撒石灰粉,石灰粉灑出一條直線小路,一直引到窗口,我也掏出口袋裡藏著的石灰粉抹臉,本來火辣辣的傷口碰上了石灰粉變的涼絲絲的,不再那麽人難受了。
草鞋關了燈,桃木劍一耍,窗口下的四根蠟燭瞬間被點著了火苗,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了幾股風,燭火在風中搖曳,女屍的頭顱轉到草鞋的方向,但是她的身體是對著我這邊的。
見女屍被吸引了過來,草鞋右手的桃木劍舉過頭頂,嘴裡念念有詞:“白崖老祖,以我之名,引屍隨行,急急如律令。”接著大喝一聲:“出!”忽然一股風過去,撒成一條直線的石灰粉瞬間散開,形成一個四方格,把女屍困在中間——這叫困屍陣,是道士協會副會長親自教授草鞋的。
女屍被困在四方形的石灰粉范圍內,草鞋對我一點頭,示意我拿出打鬼鞭抽死這個走屍,我剛挨了她一巴掌,這時正愁沒法撒氣,當即取出打鬼鞭,現在空中耍了兩下,然後對著陣法裡的女屍抽過去。
女屍挨了鞭子,痛叫連連,眼珠子一會變藍一會變紅,草鞋在一邊密切關注著女屍的一舉一動,這困屍陣是非常厲害的一個陣法,但是因為草鞋平時用不到這方面的東西,所以很多細節做的不到位,像擺困屍陣要依照房屋的風水而擺,順著風水的大勢擺出來的陣法效果會事半功倍,但是草鞋不懂風水,只是胡亂擺了類似的陣法出來。
再說擺困屍陣用到的石灰粉,那最好是和糯米粉混合在一起,因為像走屍一類的僵屍,
對於糯米這東西總是有點忌憚的,但是事發匆忙,這次擺陣的石灰粉裡並沒有參雜糯米粉,所以草鞋自己也是提心吊膽,生怕女屍一發飆,衝出陣法。 我抽了女屍有十來下,胳膊發酸,就喘了幾口氣,歇息一會,草鞋有所防備的舉著劍問我:“怎麽不接著打?”
“我又不是機器,胳膊酸。”我把鞭子扔給他,“你接著抽吧,反正她又走不出這個牛逼的陣法。”說完,我就舉起左掌,右手在上面畫著符咒,我在畫草鞋教我的傀儡咒,定身咒和驅鬼咒,都是很簡單的一個符號搞定,這個傀儡咒,一共有三個符號,都是極其複雜的圖案,我集中意念去畫符咒,周圍發生的事情也是充耳不聞。
草鞋低聲嘟囔了幾句,拿著鞭子開始抽打女屍,女屍挨了鞭子,屍身多出許多道血跡,一對血紅的眼珠子冒著火,我在畫符咒,草鞋專心抽鞭子,所以我倆都沒注意窗口下方那四根蠟燭忽然的熄滅了。
四根蠟燭擺成一字型,在困屍陣裡代表著死門的意思,只要燭火不滅,女屍就斷然走不出石灰粉圈成的方格,但是此時燭火已滅,女屍突然拽住抽過來的鞭子,草鞋一個不小心,被力氣奇大的女屍拽到了身邊,女屍揮著雙臂就要打草鞋。
草鞋大喊一聲:“鴨子!”。與此同時,女屍的頭與屍身分離,那顆頭顱朝我飛奔而來,張著嘴,做出要咬人的凶態,我聽見草鞋的喊聲,一抬頭,就看見頭身分離的女屍,當即嚇的兩腿發軟,眼見著頭顱就要咬到我的脖子,我將掌心對準頭顱,心裡一直在喊:“停停停……”
好不容易琢磨著畫出了傀儡咒,這時候居然起到了一點作用,這顆頭顱距離我只有一厘米左右,此刻卻忽然停下,我仍然將掌心對準頭顱,嘴上說著:“飛回去,去打屍體。”
屍身正在猛揍草鞋,我看草鞋被勒的快斷氣,就給頭顱下了一個命令,頭顱繞著我轉了幾圈,我又大喝一聲,它才飛到屍身那裡,張著嘴去咬屍身的胳膊。
草鞋一得到自由,就去把窗口下方的蠟燭點亮,頭和屍體在做搏鬥,但是很顯然這一顆頭顱不是屍身的對手,屍身沒了頭顱,分不清方向,只能憑感覺做打鬥,手裡的打鬼鞭胡亂的在空中耍,偶爾有一兩次真的打到頭顱,頭顱立刻痛叫著飛奔而逃。
我趕到草鞋身邊,他往我懷裡塞進來十幾根蠟燭,焦急的說道:“鴨子,你快把我家的門板給拆了,然後拿著門板到樓下,在這個窗戶的下方,把門板擺好,蠟燭就插在門板旁邊,全都點亮,快!”
我拿著蠟燭就對房門那邊跑,草鞋的家是租來的民房,沒有裝防盜門,是很破舊的木門,這也是老天開眼了,我用腳使勁踹了幾下,把這門板給拆開,扛著它蹭蹭的往樓下跑。
到了樓下,按照草鞋的囑托我把門板束著放在地上,正上方剛好對準五樓窗口的位置,只見草鞋的頭從窗戶上鑽出來,對我大聲喊道:“在門板四圈把蠟燭點亮。”
我把十幾根蠟燭插在門板周圍,摸出打火機全都點著,然後心急的抬頭望著窗戶,五樓裡的草鞋在和女屍做困獸之鬥,困屍陣早已失去作用,而我的傀儡咒因為我距離頭顱太遠的關系,也失去了作用,女屍急於找回頭顱,草鞋看準時機,用桃木劍把頭顱驅趕到窗外,女屍憑借感覺跳出窗外,妄想抓到頭顱。
我在樓下張望,忽然看見一頭一屍從五樓往下墜,草鞋跟著把頭探出窗外,示意我快離遠點,我後撤了幾步,頭顱梆梆的落到木板上,女屍立刻彎腰去拿頭顱,草鞋跟著跳下窗戶, 把女屍往木板上趕。
女屍被趕到木板上,第一件事是把頭顱往自己脖子上安,草鞋趁她安頭之際,掏出四個桃木釘,分別釘在門板四方。
“大功告成了。”草鞋跳出蠟燭圈起的范圍內,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說道。
我看見女屍把頭顱安好後,想跳下木板,但是她的屍身只要稍動一下,蠟燭的火苗就高高竄起,女屍怕火,每次都被這團火苗逼迫到退縮。
“接下來,只要耐心等待女屍的屍氣散盡,咱們就可以把她燒了。”草鞋收起桃木劍,掐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掌心攤開,去看掌心那個傀儡咒的畫符,“你畫的還挺像一回事,至少比我強多了,我當初學這個咒法,整整花了一個星期才摸清一點門路,這咒法太耗精神,你現在有沒有頭昏身痛,全身乏力?”
“沒有啊。”我只是在畫法的時候,集中意念力,這並不太費心神。
蠟燭的火已經燒到門板了,門板上的女屍痛叫連連,我們大喜,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可是下一刻,我們就面色大變。
“你們做什麽的,大半夜在樓下燒東西!”小區物業的保安打著手電筒過來,對著我們這邊一照,當他看見門板上有具女屍時,嚇的張大了嘴,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女屍,他把我和草鞋當成殺人犯了。
“殺……殺人了!”保安很小聲的嘀咕著,但是很快他又拔高嗓音,想大嚎幾嗓子,我想他一旦嚎出來,我跟草鞋只怕是惹來一身的麻煩,剛準備出手先把他揍暈,這時候,我跟草鞋聽見一陣叮鈴叮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