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蟲”是七嬸的兒子?天哪,她雖然胖,可是也不至於生下這麽一個怪物吧。
七嬸眼見兒子快斷氣,一把拽住女人,用碎玻璃劃下一塊肉,往肉坨坨嘴巴裡塞:“兒子吃肉,吃肉,吃了肉你的病就能好了,吃了肉,你就能長出胳膊和腿,吃了肉,你就能別的小男孩一樣去上學……”
七嬸瘋瘋癲癲的說著胡話,我看她還想割女人的肉,一下子在她頭頂劈了一掌,把可憐的女人從她手裡搶救回來。
女人早已昏厥過去,我探著她的鼻息,還好,沒有咽氣,只是流血加上受驚昏過去,此地不能久留,我自己也是一身的傷,必須趕緊到醫院去。
七嬸兩手微微的戰栗著,兩片厚嘴唇發顫,恨恨的說道:“你這樣就想走!不分青紅皂白闖進我家,殺了我的兒子以後,還想這樣就走人!”
“第一,我來你家其實是想查看韓梅兒的下落,第二,不是我要殺死這個肉坨坨,是他想要弄死我們兩個,我出手反擊而已,第三,這個肉坨坨是個吃人的怪物,你還把他當兒子……”我的話還沒說完,七嬸就發飆了。
“他就是我的兒子,不許你說他是怪物,也不許說他是肉坨坨……”
我扶著不省人事的陌生女人準備出閣樓,七嬸卻突然之間對我跪地磕頭,哭著求我:“求求你把兒子帶去赤木道人那裡去,他有辦法救我的兒子,求求你了……”
我直截了當的對她說道:“七嬸,念在你是韓梅兒母親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這個兒子的死活,我勸你看開點,與其讓他痛苦的活著,還不如讓他死了好去投胎,下輩子興許能做一個正常人。”
七嬸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兒子沒有辦法去投胎,他還在我肚子裡時就注定要受苦一輩子了……”然後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惡狠狠的咒罵道:“都是那個臭丫頭的錯,都是她,是她害的我兒子成了一個怪物!”
我忙說:“你是不是說韓梅兒?她人在哪裡?”
七嬸得意洋洋的笑道:“那個臭丫頭早就讓我給收拾了,她兩歲的時候就死了,你來找她,當然是找不到的。”
我大驚失色!韓梅兒兩歲時就死了,那從前跟我過夫妻生活的女人是誰?她明明就是韓梅兒啊,老劉頭介紹的,他沒道理騙我。
七嬸說:“她雖然早就死了,但是一直陰魂不散,苦苦糾纏我,奇怪的是,她能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變大,和正常人一樣,連街坊們都知道她的存在。”七嬸怕我不懂,又很簡短的總結了一句:“她跟大活人似的,除了怕太陽,不能吃正常食物外,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肉身鬼!”我突然想起半山和我提過的這類鬼物,這類鬼就是和正常人一樣,有血有肉,尋常人若不不起疑心,根本不能分清他們是人是鬼。
這麽說來,韓梅兒和我在一起時是很畏懼陽光,出門一定要打遮陽傘,塗厚厚的防曬霜,一點肉都不露出來,吃東西也總是背著我,和她出門逛街,她都不吃,說是要減肥,如今想來,不免讓我汗如雨下——我竟然跟一個女鬼認真的談起了戀愛,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她曾今打過一‘炮。
也就是打完那一‘炮後,韓梅兒人間蒸發了,之後寄給我一把人椅,她什麽目的?不會跟其他的女鬼一樣,是窺覬我這個陰陽身的體質吧。
壞了!韓梅兒一定是在利用我,她如今不露面,只怕是因為她已經“懷孕”了,
她要結鬼丹! 七嬸仍然不死心的拽著我,苦苦哀求:“你救救我兒子……”
我惡心的踢了她幾腳,這個惡婆娘,如果她所說的是真的,韓梅兒兩歲時就讓她給害死,那她是有多狠的心,竟然能把親生女兒害死!
“你不是要找那臭丫頭嗎?告訴你,她一定在赤木道人那裡,你幫我把兒子帶到那裡,一舉兩得,既能救我兒子一命,又能見到梅兒。”七嬸對我說,“赤木道人是個高人,本領高,心善,你代替我去求他,他一定會救我兒子的。”
我冷哼一聲,心想,怎麽又冒出一個赤木道人!他如果真肯救這個肉坨坨一命,才說明他是個奸詐的道人呢!
七嬸是因為身體太胖,胖到出租車,公交車,地鐵的門都擠不進去的地步,所以她不出家門,連平常吃的飯菜都是電話預定的,我望著這頭不斷磕頭哭泣的“母豬”,再看看那個血肉模糊的肉坨坨,忍住惡心,用被褥包住,一手拎著被褥,一手扶著昏厥的女人出了七嬸家。
我走到路口,花費了一點時間和心思才打到一輛出租車,那司機起先不願意載我,還以為我是個黑社會,我把車門打開,將女人塞進車座裡,形神惡煞的對司機說道:“沒錯,我就是黑社會,北區的豹子哥是我大哥,你敢拒載,我找小弟砍了你!”
司機說:“好好,怕了你。快進來。”等我一進車座,他又丟給我一遝面巾紙,我把身上的血跡擦乾,但是女人的雙腿之間一直咕嚕的冒著血水,司機一直盯著鏡子,時不時的說個冷笑話:“大哥,你這口味夠重的,把人給玩成這個樣子了。”
我望見司機的淫笑,知道他想歪了,當時就想把裝著肉坨坨的被褥拆開嚇唬他,可是我還指望他載著我們去醫院,所以就強忍著怒火,裝腔作勢的說道:“我們道上的人玩女人就是講究一個爽字,其實不僅是女人,男人我們有時候也碰的。”我故意摸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嚇的縮著脖子,到了醫院門口,也不敢開口管我要錢,像送瘟神一樣把我客客氣氣的請下車。
這個女人到了醫院就進了急症室,醫生還非要留我,說是要報警,他們懷疑我就是折磨女人的始作俑者,娘的!我一口唾沫淹死你們算了。
“哎,你別想走。”一個護士拽著我的胳膊,我一回頭,衝她就是一摟,嚇的她懷裡的筆記本都掉了:“你個流氓,即使是跟女朋友玩性‘虐遊戲,把人折磨成這樣,那也是要坐牢的。”
小護士摁著帽子,鼓著臉頰,怒氣衝衝的吼道:“醫生說了,在警察來之前,不許放你離開。”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關押人吧。”我怒氣衝衝的反擊,“還有,我跟那女人是萍水相逢,我看她受傷,這才把她帶到醫院來的,這年頭,做個好人就有罪嗎?你隨便揣測別人的用意,還什麽性‘虐遊戲,虧你想的出來,我看你才像個壞人呢!”
小護士聽我一說,臉當時就紅了,踱著腳叫道:“反正你就是個流氓。你看看你身上的傷,還說什麽見義勇為,未必吧,這傷口難道不是那女的弄的?”
我哼了一聲,懶得跟她多說,肉坨坨性命不保,我必須快點去找赤木道人,按照七嬸給我的路線,從醫院這裡出發,打出租車至少需要半小時呢。
“都說了你不能走。”小護士不依不饒的堵在門口,她一邊說話一邊跺腳,像是要顯擺自己胸前的偉岸似的,我抱著雙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那裡看,她意識到了後,說了句:“齷齪!”
“你才齷齪呢,你晃的都那裡厲害,還怕人看,切……”
啪,小護士甩了我一巴掌,我反握住她的手,狠狠掐了她屁股一下,我不能平白挨了一巴掌吧,她惡狠狠的咒罵我, 叫我放開她。
我們起了爭執,被我放在左手邊的被褥被小護士的身子一掃,落在地上,肉坨坨滾了出來,小護士起先以為這是個玩具什麽的,等她用腳翻開肉坨坨的正面,嚇的花容失色,顧不上剛才跟我不和諧的氛圍,一下子鑽到我懷裡哇哇亂叫。
“幸好他現在昏厥了,不然他看見你這麽漂亮的一個女人,一定會鑽進你那裡,好好享受一般的。”我嚇唬著這個小護士,小護士圓圓的眼睛瞪著我,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被嚇哭了。
“這是什麽啊,大蟲子?”護士問我。
“是,他像條大青蟲,對不對?”護士點點頭,我撲哧一笑,要是告訴他,這蟲子實際上是個人,她不知道要被嚇哭成什麽樣子呢。
“那女的其實就是被這大蟲子害成那樣的。”我一邊解釋,一邊查看小護士的表情,生怕她不相信,但是小護士顯然跟別人不同,她有些吃驚的望著我說道:“這蟲子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談不上特異功能,他吃人肉。”我抬起胳膊給她看,“我這兒的肉就是讓他咬的,這個肉坨坨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也不太清楚,我現在要把他帶去一個道士那裡,到了那裡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小護士一直點頭,她還輕輕觸碰了我的胳膊一下,有點疼惜的問道:“是不是很痛?我給你先包扎一下吧。”她說著就拿出繃帶和剪刀,同時有點敬畏的問我:“你認識道士?那種能降妖除魔的道士?”
我愕然,這小護士幾個意思?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有事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