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去死!”
管他什麽幻境、陰謀、削弱,極度憤怒之下的嬴中未什麽都顧不上,也什麽都不再去想,內罡巔峰的實力登時爆發開來,強大的罡氣將袍袖吹起,整條手臂都被肌肉撐得鼓鼓的,手中槍杆登時便是一刺。
即便這槍杆沒有槍尖,可由於空間割離時槍杆有一定的角度,所以這槍杆頭上也有一頂斜刺,再加上這槍杆由精鐵所製,由修為足有內罡巔峰的嬴中未使出的這一刺,即便是半尺厚的鋼鐵牆壁也難以抵擋。
槍聲呼嘯,數倍音速加持之下,這槍杆直接突破空氣的限制,發出一陣陣音爆。
‘嗡’
‘鐺——’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可後一聲卻更為悠長些許。
面前‘蘇澈’的面色依舊沒變,同剛剛夾住他槍尖時一般,輕而易舉的便將他全力一擊下的一槍攔了下來,看那風輕雲淡的臉色,似乎還沒用上全力。
若是清醒狀態下,嬴中未必定會因為這一式而產生顧忌,最少也會給自己留上三分力道,可這時的嬴中未卻完全沉醉於那憤怒的快感當中,槍出如龍。
四尺長的槍柄在他手中好似一杆飛蛇短槍一般,衝、刺、點、斷、截數招如一,每一槍都好似能突破聲音的極限,連續不斷的音爆聲在兩人周身響起。
可讓處於極度憤怒中愈發憤怒的,卻是那不斷被攔下的槍。
‘嘭嘭嘭’
連續三擊,面前的‘蘇澈’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嬴中未明明已經施展到全力,可不知為何面前這‘蘇澈’卻越來越強,本來至少還能將他周身的衣物擊碎,可到後來卻是連碰都碰不到,僅僅是簡單的閃躲便足以將他的所有攻擊躲過。
越是如此,嬴中未越是不能接受。
在府中,雖然他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是嬴中未自信自己的資質一定是最好的,若是他也能有他那些兄弟姐妹的修煉資源,他現在的成就絕對比他那些兄弟更高,實力也必然比他們更強。
可偏偏他的母族是他兄弟中最差的一個,他的母親只是個越王醉酒後被強.上的婢女,甚至連個名分都撈不到。
嬴中未始終認為,若非自己的城府和心機足夠,他能不能踏入越王府的門都是個問題。
而且他不僅修煉資源不足,連開始修煉的時間都遠遠晚於那些兄弟姐妹,如果不是年幼的時候沒打下足夠優越的基礎,嬴中未估計自己現在早達到外罡巔峰,窺視更高的持念境界。
在這些念頭影響下,嬴中未的行動愈發急躁了起來。
槍影極速閃動,重重疊疊好似一片槍林一般,殘影將嬴中未面前完全布滿,額頭甚至冒出了一滴滴汗珠。
可即便如此,嬴中未依舊沒辦法觸碰到‘蘇澈’絲毫,而‘蘇澈’更是好似戲耍般完全不來攻擊於他,只是在他全力使出的槍術下來回躲避,根本沒有攻擊的意思,即便時不時抬下手也只是因為這一槍有可能躲不過。
更讓嬴中未心驚的是,只是這樣的隨意一抬手,就可以將他的槍杆震退,哪怕是一掄而過也可以完完整整的接下來。
這根本不是打鬥,只不過是單方面的調戲而已。
越是如此去想,嬴中未心中的恐懼與憤怒便越是濃鬱,原本佇立在地上不動分毫的雙腿也不住的在蘇澈的壓迫下開始後退。
“真是無趣啊。”
‘蘇澈’突然歎了一句。
白皙修長的手自白袍寬袖中伸出,
看似隨意的往重重槍影中拍了一下。 ‘蓬’
嬴中未頓時愣在原地。
‘嗡’
一段黑色的槍杆極速旋轉著從他臉前飛了過去,只是輕輕觸碰,便在嬴中未的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嗤’
一下刺在身後不遠處的地面上。
再看持槍的右手,整個手腕都翻折了過來,形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段慘白色骨茬直接自腕表皮膚刺出。
直到這時,嬴中未好像才勉強反應過來,劇烈的疼痛從手腕直刺入腦,撕裂般的感覺一下下衝入口中,若非牙根緊緊咬住,現在嬴中未早已疼的嚎了出來。
不過強大的意志力卻讓他在這種痛苦之下生生忍了下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心中的恐懼更甚於這疼痛感。
“怎麽可能...你不過一介凝氣,怎麽可能這麽強...”
嬴中未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剛剛還好似鐵柱般佇立在沙地上的雙腿在這疼痛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最後更是因為無力,直接跪了下來。
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根本無法控制。
‘蘇澈’卻是微笑,再一次來到嬴中未面前,伸手好似拍小狗似的,隨意在他臉上拍了兩下, 發出兩聲清脆的響。
不過嬴中未這時已經沒了絲毫抵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隻手掌拍在自己臉上,強烈到極致的疼痛與屈辱直接衝入大腦,心臟好似被一根根尖刀刺似的。
不過,這‘蘇澈’卻是給出了答案。
“因為你啊。”
鮮紅的血液滴答在這白色的沙地上,斷裂的血管不斷噴血,盡管嬴中未已經用力握住手腕,卻還是沒辦法完全止住血流。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沒心思關心這身體上的疼痛。
剛剛那熟悉的兩巴掌,比直接捅他一刀還要疼得多。
那是來自精神層面的疼痛。
不過此時的嬴中未卻是沒有發現,地上的白沙正順著那自血管噴出的血流緩緩逆流而上,周圍的白沙都在順著這血流溶入他的身體之中,一道道黑白紋路隱隱自背心顯現而出。
不過憤怒之余,嬴中未也好像恢復了些許理智,強烈的恐懼感自心中湧現,強烈的疼痛更是加劇了恐懼的出現。
咬著牙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蘇澈,嬴中未就地一滾,立刻衝了出去,直直向著那片黑色的土地跑去,即便是手腕的疼痛和大量失血的虛弱感也無法減緩他的速度,絕望和恐懼好似一隻巨手般推動著他前進。
站在原地的‘蘇澈’卻是笑了,緩緩的化作一道白色的砂土,融入土地之中。
嬴中未並沒有發現,那些落在白色沙地上的血跡,沒了。
大地依舊茫茫,白色的沙漠,白色的天空,還有那白色的陽光。
沒有任何其他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