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姑娘似乎已經熟睡了,白皙的胸部僅僅掛著一件寬松的褻衣,她的胳膊和大腿,就好像幾條散發著古韻香息的精致白玉段子裸露在空氣中,再配以那張十八芳華滿溢著青春和美豔如畫的嬌臉,即便是傳說中之睡美人,怕也不過如此。
孔家輝呆呆的看著床上安睡如怡的綠珠姑娘,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眼神陰晴不定。
倘若,這個畫面容許比較接地氣的比喻一番,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一個孤身沙漠之中旅行的人,經歷了風沙的蹂躪,斷絕了乾糧和水,饑餓疲倦交集,將近絕望響應天堂之召喚的時候,不知感動了哪位神仙姐姐,飄然而下,在他的面前,擺下了滿桌子美酒佳肴,偏偏,在美食當前,即便是食指大動,他卻猛然反省自己畢生的罪孽深重,懷疑神仙姐姐在美酒佳肴裡面下了毒藥,由此而猶豫難決。
不錯,綠珠姑娘因為是華家三公子的女人,所以才成為了他心中的女神。
女人和女神,一字之差,卻異別天壤,得到的是女人,得不到的,是女神。
現在,這個女神,就在他的面前,甚至是垂手可得。
可是,這一個女神和他之間,卻存在著另一個人,三公子。
由於三公子的存在,這個女神便變成了一杯毒酒。
可是,對於饑渴難耐的孔家輝來說,卻是難以抵擋的致命的誘惑。
到底是喝,還是不喝?
綠珠姑娘為什麽會失蹤,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床上,這些充滿詭異的問題,他反而統統忽略掉了,對於他來說,什麽陰謀詭計都沒有用,他都不會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華家三公子手中的劍,僅此而已。
他熄了燭火。
漆黑之中,他一步一步的挪到床前,坐上床。
姑娘身上的香息淡淡的,卻宛若實質的一絲絲鑽進了他的鼻子,讓他刹那的出現了眩暈。
恰恰,三斤高粱酒所積攢的能量終於被真正的勾動了起來。正所謂酒壯行色,這裡這個“色”,應該是對美人的傾慕之情。
他忍不住顫抖著手指,慢慢的一寸一寸的伸向姑娘的身體,很滑,彈性很好......
如此一觸動,孔家輝心裡頭的一切警戒線被徹底扔棄,情Y宛若洪水猛獸,決堤而下,瞬間淹沒了最後的堅守。
他一頭向綠珠姑娘身上撲去的那麽一刻,他安慰和鼓勵自己,是綠珠姑娘對他愛慕的很深,主動上門獻身的。至於,這個理由會不會有人相信,他不在乎,他自己相信就足夠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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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主剛剛躺下,卻又不得不重新穿截整齊,走向客廳。
下人來報,華家三公子和白大少錢大少聯袂來訪。
如果是其他年輕小輩,孔家主或許可以不予理會,但是,華家三公子絕對非一般年輕小輩。
他是華家幾乎整個家族的驕傲,甚至,他是華家的代言人。
可以稍為藝術誇張一點說,華家三公子的社會地位可以跟他們這些革命老同志平起平坐。
華家三公子深夜造訪,而且攜同白家錢家兩個大少,其意義之重大,不言而喻。
偏生,自己的孩子今晚又喝高了,如此,接待華家三公子的擔子,不可推卸的落在孔家主的身上了。
華家三公子的臉色有點難看,仿佛一碗飯差不多扒完的時候,忽然扒出一隻青頭蒼蠅。
孔家主步入客廳的時候,華家三公子臉上居然神跡般展現著儒雅的笑容,抱拳作揖,極是尊敬的道:“孔叔,深夜來訪,多有打擾了,我們就是找孔少爺隨便玩兒,您老不用管我們,歇息去吧。”
孔家主微微皺眉,道:“這孩子今晚喝多了點,怕是至今仍在酐睡呢。”
白大少笑道:“那小子忒也小氣的,前兩天讓他請客吃酒,說沒空,今兒個卻自個兒喝的那麽高興,不成,要把他拉起來,請我們雲鶴樓吃喝。”
錢大少也跟著起哄:“對對對,可不能再放過他了。”
華家三公子笑笑道:“看你們胡扯的,也不怕孔叔見笑。其實呢,由於這段日子被‘合作社’事情擔擱了,幾個小夥伴沒碰頭,恐會冷落了情誼。恰好今夜幾個都擠出了點時間,便湊合一聚。”
“哦,”孔家主輕輕點了點頭,“這倒是,所謂情誼,無不是建立在常往之溝通,然後積累而果。這樣吧,我讓人去喊那孩子。”
華家三公子道:“孔叔,您這是罵我們啊。”
孔家主微微一愕:“這個……”
華家三公子正色道:“您如果那麽做了,豈不是批評我們和孔大少的生分嗎?”
孔家主不由笑道:“倒是怪我了。好吧,你們年輕人的事兒老頭我就不參和了。”
於是,幾個年輕人喜形於色,很有禮貌的跟孔家主道別之後,魚貫而出,嘻嘻哈哈的往孔家輝的房子走去。
望著這些年輕人的身影,孔家主忍不住心中感慨萬千,年輕真好。
帶著笑容,孔家主回到臥室,孔夫人問道:“怎麽了?”
孔家主邊除衣服邊笑笑道:“幾個孩子聚一聚,沒啥事兒。”
孔家主熄了燈,上得床來,摸索夫人的身體。
孔夫人低聲笑罵道:“幹什麽,老頭子?”
孔家主正兒八經道:“夫人,我們已經一段日子沒探討人生大道了,恐怕要淡忘了,須得溫習溫習了。”
夫人輕嗔一聲,低聲道:“老頭子,你也不嫌害臊的,嗯……”
估計,孔家主經過一番裝備完善之後,準備衝鋒陷陣了。
驀地――
“轟”然一聲大響,床鋪震動,孔家主差點給嚇個丟盔棄甲,當堂繳械。
孔家主惱怒非常,好不容易積蓄了力量,組織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卻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動生生夭折了!
孔家主很惱火,但更加吃驚。剛才那一聲大響,仿佛有人在拆孔家的房屋!
莫非是傳說中的無敵拆遷隊?
應該不大可能吧?
每個月除了上繳稅款,人情事務也一件沒落啊,如果上面有需要孔家宅地的,至少會預先打個招呼罷。
孔家主一邊怒氣衝衝的大步走出房,一邊惱怒的想著,這個月的人情費可以省下了!
可是,當他惱怒不堪的尋著響動快步趕去的時候,心下猛地“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他看見了,兒子的房門被踹個稀爛,白大少和錢大少默默站在一旁,眼神充滿鄙夷。
而華家三公子卻臉色鐵青,眼神裡面充斥著憤怒!
在如此盛大而嚴肅的圍觀之下,孔大少帶著一個俏生生的美貌少女緩緩走出了房門。
孔家主立刻凝住了腳步。
他的心情逐漸的沉重。
如他之年紀,經歷感情之糾葛何其不多,隻一眼,便隱然明了。
不由暗下一歎,退了回去。
完了——
他黯然長歎,自己的孩子不爭氣,奪取了華家三公子的女人,或許,一個女人對於三公子來說,並不要緊,要緊的,只是一個面子。
有道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
華家三公子許是可以輸掉一個女人,但驕傲如他,卻是絕對不甘輸掉一口氣,這口氣,就是面子,是男人的面子。
孔家主深知,眼前乃年輕人之事,作為長輩,參與其中不合時宜,否則,不僅緩解不了事態發展,甚至更趨向惡劣。
而不管如何,孔家與華家的蜜月期,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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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輝一言不發,因為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即便是他口吐金蓮天花亂墜,把九天神佛都說將下來,人家也不會相信的。華家三公子冷冷道:“怎麽,孔大少,沒有什麽話可說的麽?”
孔大少呐呐道:“我,我,我......”
白家大少歎歎息道:“唉,我說你啊,喜歡綠珠姑娘就明說罷,三公子也不是小氣的人對不對,你卻如此,卻真教做兄弟的無語之極了。”
錢家大少冷哼一聲,淡淡道:“孔大少,你如此行徑,我如何放心跟你做兄弟,設若某天我不在家了,你是不是同樣不客氣,把我的女人帶上你的床呢?”
反而,當事人、受害者三公子卻冷靜的多,只是冷冷的看著孔大少,然後淡淡的道:“好吧,我華文斌今日認栽。孔大少,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我們,後會無期。”
然後,三公子一拂衣袖,華麗的一個轉身,大步而去。
綠珠姑娘忽然喊了一聲“三公子”, 三公子腳步微微一凝,雙手收入於袖管之中,無風自動,可以想象,隱藏袖管裡面的手該是緊握拳頭真氣激蕩。
也僅僅就是那麽一滯,然後他還是決絕的離去了。
白大少和錢大少看了孔大少一眼,白大少道了一句“孔大少,你好自為之罷”,轉身走了。
錢大少冷哼一聲,直接甩手走人。
夜風吹拂,居然有些兒習習冷意,孔大少忽然一顫,慢慢的轉過身來,緊緊盯著綠珠姑娘,冷冷道:“你究竟是如何會到我床上來的,講!”
綠珠也冷冷的看著他,冷冷道:“我就算主動爬到你床上去的,倘若你還在意那麽多的東西,你會失守你的忠誠麽?”
孔大少呆住了。
試想,人家關二哥千裡護嫂,年輕貌美的嫂子近在咫尺,誘惑夠大罷,可是人家關二哥卻是可以將她完璧無瑕的送還給大哥。
若是以他孔大少的意識,豈非更大之誘惑?
綠珠的美眸慢慢的紅了,濕潤了,眼角出現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冷冷清清的道:“在你們男人眼中,是不是,所有有關女人的事情,做錯了的時候,就把責任推卸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僅僅是你們男人爭鬥之間的犧牲品?”
孔大少眼裡終於升起一絲柔情,緩緩道:“不管如何,你,從今以後,就是我孔家輝的女人。今夜,雖因你跟三公子決裂,但是,我不會後悔。我只是想,你,綠珠姑娘,你別負我。”
綠珠姑娘凝視著他,美目出現了一絲異彩,輕輕點頭,緩緩道:“孔大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