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下起了毛毛細雨。
有道是江南煙雨最朦朧。
朦朧,據說,是一種距離的美感。
就好像一個**絲對著樹洞深情的表白:世界上,最美的距離,是當我站在女神你的面前,你審判著我是否有車有房有票子乘上追求你的行列,其實,我已經開著世界上最環保的最透切真誠的11號車來到了你的面前——這一輛車,雖然缺少奢侈的修飾,但是他絕對可以陪伴你攀山涉水走過漫長的人生之旅;房子,票子,它們只是暫時被房產開發商和銀行保管著,只要我們一起通過齊心協力的努力和奮鬥,他們會讓最溫柔的業務員以最熱情的態度送回到我們的手上。
但是,女神是實實在在的,她不愛看拉丁神話,她不喜歡畫大餅的畫家,她在完全選擇屏蔽了她由於無數次追求愛情快感已經失去了的完整,甚至,她大度的拋棄了不會做飯不會做任何家務的遺憾,只是憑著些許經受不住歲月燃燒的青春和幾分走在大街上讓男人想上的姿色,便如同驕傲的孔雀,不遺余力的打擊著一片一片脆弱的小心肝,讓遭受打擊的**絲們在支離破碎之後痛定思痛,重整旗鼓,逆命而上,終於,人生,有了豐碩的斬獲。
曾經的**絲現在的成功人士還是對著樹洞說話,充滿了感激:當年,為了延續這一份朦朧,我選擇了默默的離開;因為,我需要女神你這一份現實而真誠的勵志,你勵志著我,奮發圖強,取得了人生的輝煌;最後,要說的是,我雖然已經將你先生的公司和物業都統統收購,讓你生了離開他的決心,但是,我依然不會坦率的告訴於你,我的心裡還有你;我想,保護一份朦朧的美感,才是一生之中,最大的財富。
或許,朦朧,不僅僅是一種勵志於人的美感,更是茶余飯後,泡上一壺龍井侃山聊海的好時光。
酒樓飯館的客人,顯然不乏閑的都痛了的人,找了一個他五歲孩子都難以相信的下雨天理由,便翹起腿,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把一些續茶水的跑堂氣的難受偏偏又無可奈何。
這些公共場所,永遠不缺八卦新聞,誰家的兒媳婦跟人跑了丟人的主家正在教人編織一個比較長的豬籠,因為那媳婦兒身材比較高;那個誰誰娃兒昨天娶媳婦兒了,卻在踢轎子的時候踢斷了腳趾頭,媽呀,人家轎子跟你有仇嗎;切,這個算啥子,前幾天,我的鄰居他閨女出嫁了,本來是喜事,哪知道,半夜小夫妻恩愛的時候,李木匠做的新床轟然塌壞了,鄰居的閨女一條腿直接粉碎性的骨折,她的新婚丈夫更糟,摔壞了哪裡不清楚,反正大夫說影響生育功能了,然後,黃家的人和他們親家全部擠到了李木匠家裡面,把李木匠從他的老婆肚皮上拉扯下來打得一個半身不遂
......
嘿,你們淨說一些跟我們沒有一個銅板關系的事情作甚?
終於有人膩煩了這些不鹹不淡的沒有一點創意的話題。
那你說說跟我們有銅板關系的?
夢家的事情難道不是?
啊,說的也是,夢家的底蘊雖然深厚,但是,要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拿出那麽龐大的現金,顯然是不行的。
拿不出現金,夢家危危可及啊。
如果夢家拿不出如此龐大的現金,會怎麽樣?
怎麽樣?還用說嗎,凡江南隸屬的夢家商業產業和他們名下的所有物業,肯定要被充公,然後打價拍賣,賠付工人工資;也就是說,
夢家,永遠退出了江南的舞台了。 不僅僅如此,夢家的聲譽將遭遇致命的打擊,誠信度一落千丈,不僅將失去了大部分的客戶,也會失去很多合作夥伴,而夢家的所有錢莊,也要面臨關門的危機!
難道夢家真是沒有法子了嗎?
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除非那是一種神跡的出現。
也就是說,現在,神跡出現了,有一批巨資運送過來,送到四大世家的面前。
......
......
......
嗨,看來,你們的耳朵還不行了,沒聽說嗎?
聽說什麽?
夢家已經請了“飛雲鏢局”的總把子杜六儒親自護送一趟大鏢過來了,據可靠的消息,已經距離我們城七八十裡的路程,現在嘛,估計也就是五六十裡的路程,按照速度推算,傍晚之前,就可以到達了。
是不是真的啊!?
.....
就是啊,我們怎麽沒聽說啊?
.......
嘿嘿,如果你們知道了,我還怎麽說你們耳朵不行了呢.....
那樣就好,我還有錢存放在他們錢莊裡面呢,偏偏官府不讓我們取,說是這個時候還瞎搗亂的,處於重罰......
是啊,我都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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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手機電腦等等通訊工具幾乎完全沒有的時代,消息的傳遞速度依然極為驚人,可以敬畏,人的力量,是巨大的。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作為四大世家的臨時對夢家戰略指揮部南宮府邸,已經被夢家送錢過來的消息攻陷了。
敞亮的大廳雖然已經坐的坐站的站,粗略點去,也有三四十人了,但是,這原本應該像個小菜市熱熱鬧鬧氣氛的,卻安靜的很,甚至,安靜的有些詭異。
大廳的上首,自然坐著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玄。他的左側,坐著的是八位南宮世家的元老;右側靠前端,坐在三個氣勢不凡的老人,他們依次是端木世家家主端木房,歐陽世家家主歐陽龍,上官世家家主上官雲天。
下頭坐著六位衣著不盡相同卻年紀相近的六七十歲的老人,他們卻是端木世家、歐陽世家、上官世家的元老。也許,他們三個世家出來的元老並不多,卻是個個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而且,站在他們身後面的十多個標槍般挺直的精壯漢子,也分明是各大世家之中的精銳。
以這麽一股實力,放眼江湖,足以抵敵半個江湖了。以如此大陣仗對待一個不是武林漂白之後才改頭換面的純碎商業家族,四大世家原本應該非常輕松拿下才是的,可是,事情的發展,真的讓人難過。
本來嘛,四大世家操縱之下,使得江南水道全線罷工,迫使夢家錢莊以現金出庫,在夢家絕對不能夠做到的情況下,再事煽動躁動的錢莊其余客戶,讓他們感覺夢家錢莊已經失去安全而索取回存款,那樣,夢家勢必被擾亂的焦頭爛額不得安生的。
偏偏,半路出了個程咬金,管制行省經濟的赫連大人從中斡旋,無形之中把他們煽風點火製造混亂的陰謀掐死在搖籃裡面。
好吧,這也就算了,夢家只有一天的時間,除非夢家的錢銀會插上翅膀自己飛過來之外,面對摩天大廈瀕臨倒塌的夢家商業帝國,已經再沒有巨人站之出來,挽救他們即將被歷史無情抹殺的悲劇了。
然而,半個小時之前,居然,有消息傳來,夢家送錢來了!
真金白銀的,那麽多銀子,憑空出現了?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夢家哪裡聚集過來的現金呢?
大家的臉上都很難看,說如喪考妣有點誇張,應該是看著父母在面前被別人狠狠的抽耳光那種難過吧。
哎,難道,就是這樣子,功虧一簣?
誰都不會甘心。
就宛如,新郎官在揭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的紅蓋頭的時候,突然闖進了一個手握宣花大斧的悍匪,悍匪一腳把他給踹下床,然後,跟他的新娘子探討花兒為什麽這樣紅的人生真諦。
沉默之中,端木家主歎了口氣:“先不管這筆錢是哪裡來的,我看,我得驗證一下消息是否如實。”
說著話的當兒,端木家主站起身來,同時向後頭微微招手,“阿來,我們瞧瞧去。”
端木家主這麽一動,大家都不是笨蛋,驗證不驗證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大筆銀子,那就是一筆天大的財富,反正被押鏢在路上,搶了也是白搶,夢家反對都沒有用。
上官家主點點頭,一股深謀遠慮智珠在握的模樣:“對,這筆錢,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送進城裡來的,否則,我們所有的策劃都要破產了。”
他跟著也站起身來了。
歐陽家主神色相當凝重道:“極是道理,這次夢家被我們之所以踩的那麽慘,是由於他們沒有任何的防備,被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一旦這次機會錯失,夢家得到緩解,他們勢必將采取最猛烈的手段攻擊我們。”
南宮玄很無語,搶劫便搶劫就是,還一個個竭力尋求合理的理由,不累嗎?
南宮玄沒有說話,只是眼睛向下頭坐著的幾位元老遞過一眼,八位元老點點頭,站起了五位元老,帶著背後站著的十多個漢子,隨後魚貫而出。
客廳裡面,此時,只剩下三位南宮世家元老和南宮玄。
南宮玄對一個黑衫老人道:“四叔,那邊安排的怎麽樣?”
黑衫老人眉頭輕輕道:“家主,馬家也是名門望族,我擔心......”
南宮玄眼裡掠過一絲厲芒:“這賤女人,心向野男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打算拐誘俞鈺姑娘出去跟夢中遊那小流氓相聚,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受夠了!”
黑衫老人旁邊的黃杉歎了口氣:“畢竟,她是小亮的親生母親......”
坐在最尾的白衫老人卻冷冷一哼,冷冷道:“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現在是跟夢家死掐,跟夢家扯上關系的人,都是敵人,對待敵人麽,談仁慈,有意義嗎!”
南宮玄歎息道:“四叔,我沒讓亮子去送他母親,以他的聰明,不難猜測到什麽,您去婉轉勸勸,他比較聽您的。”
黑衫老人緩緩站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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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鈺姑娘忽然感覺到很累很累。 這一種累,不像是嬌弱的肩膀被強行挑起逾越負荷的重擔,而是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道拉扯著整個心臟兒往下墜的難過。
她輕輕拉開半邊門兒,靜靜的站在門口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南宮亮。
南宮亮站在長廊一處,背著俞鈺姑娘,他們之間的距離只不過才四五丈,以南宮亮的深厚內功,他完全可以聽到俞鈺姑娘開門的聲息,如若往時,他會在一眨眼的時間之內飛奔到她的面前,深情款款的溫柔細膩的問候與她。
而現在,輕輕的風兒吹拂,南宮亮的雪白衣袂輕輕飄揚,除此之外,他好像塑像的一動不動站在那兒。
俞鈺姑娘原本以為她已經非常熟悉他了,可是,這一刻,她才知道,她熟悉的,僅僅是他的表面,他深深隱藏著的東西,全部都是陌生的。
俞鈺姑娘忽然後悔了。
她不該玩,呃,應該說是驗證?
愛情,是經受不起驗證的,因為,獲得的結果,無論是不是可以圓滿的遞交答卷,事實上,經過塗塗畫畫的愛情答卷,老早已經丟失了最珍貴的純碎,受傷,是最後的結局。
南宮亮忽然轉過身了,向她邪邪一笑,讓姑娘感覺到一種野獸暴露爪牙的悚然寒意,他淡淡道:“俞鈺姑娘,我現在想對你說的是,我感謝你。”
俞鈺姑娘沒有說話,面前這個青年,她曾經以為他只是一枚她可以利用來驗證愛情的棋子,現在,他已經完全陌生了,也許,其實,自己才是他某一個計謀裡面的一枚可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