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Ww『W.『LieWen.Cc
由於夢同學長途跋涉,疲憊不堪,吃過晚飯之後,在秦長天將軍的安排之下,他在一處比較遠離校軍場的屋子休息去了。
而值此夜深時分,秦將軍的三名得力助手卻悄然來到了秦將軍的辦公室,顯然要跟他商量什麽要緊之事。
秦將軍也沒有休息,他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胡連凱,廖碧谷,米啟谷三人身上的甲胄已除,換上的都是普通便服,移動著輕緩的腳步,仿佛擔心驚擾了秦將軍一般。
而事實上,當他們的腳步出現在門口之時,秦將軍已經慢慢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神色益見凝重了。他輕輕道:“三位深夜未眠,卻是為何?”
胡連凱一語驚人:“將軍,我們私底下仔細商量過了,您實在不宜離開這兒。”
秦將軍微笑道:“怎麽,你們是擔心因為我走了之後,這萬把人,你們沒有掌握帶好麽?”
廖碧谷道:“將軍,我們所擔心不是這事兒,而是,將軍如此一去,怕是再無回來之日,那麽,我們多年以來所投入的心血便是付諸東流啦。”
秦將軍輕輕歎息,道:“是啊,這支隊伍,是我秦長天可以說是歷盡畢生精力嘔心瀝血所鑄造出來的一支雄獅,我對他們的感情,猶如通過孕育和撫養,加之不遺余力的精心栽培,眼看就要茁壯成長成為有用之才的孩子,而如今,忽逢要兩廂離別,甚至不再相見,說舍得了放得下的,那是假話。可是,皇命不可違,即便是我再多的不舍和放不下,卻還是改變不了終是要與之訣別的事實。”
米啟谷臉上露出一絲狠色,道:“將軍,無如,把這個叫做什麽夢中遊的上使給......”
他抬手作了一個砍的手勢。秦將軍苦笑一聲,緩緩道:“米參軍,在以往,但凡前往駐地軍營傳達聖旨的上使,無不是身邊聚集著一班貼身護衛,保護他的安全,尤其是傳達調派指令的上使,更是膽戰心驚,因為,調派指令涉及到將帥的切身利益,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未必願意遵從旨意,那麽一來,該上使無法完成使命,勢必和將帥生之怨恨,回朝之時,難免將會添油加醋說道將帥之種種不是,遂而引朝廷極大不滿,種種不祥事端便會被製造出來,然後,為了杜絕此此種不良事端生,不願意遵從旨意的將帥通常會把該上使禁足,甚至是解決掉——故此,後來,那些傳達調派聖旨的上使,身邊不僅要帶著一班護衛,甚至,護衛當中,還要隱藏著幾名武功高手,保護上使的周全。”
胡連凱、廖碧谷、米啟谷三人一一點頭,皆表示知道這個規則。
“可是,”秦將軍淡淡道,“你們可見,夢中遊從大都至此,千裡迢迢,路上的各種江湖險惡,暫且忽略不計,即便是深入我們這上萬兒郎的軍營重地,他就是一個人,各位可見著他臉上是否有一絲的不安或懼意?”三位軍官想了想,皆是搖了搖頭,表示真的沒有看見。
秦長天道:“這個情況,說明了什麽?”
——至少,說明了,人家並沒有把這上萬人馬的軍隊放在眼裡。
不過,誰也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蒙古人的鐵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即便是,這西北軍營之中,上萬戰士裡頭有幾乎佔著大半的漢人和各族人民,但是,經過秦將軍的多年訓練,他們的戰力,並不比純碎的蒙古人部隊低。而且,說白了,自打蒙古人的軍隊在當年的太祖成吉思汗的率領之下,南征北戰,在以戰養戰的同時,不斷將征服的俘虜收編隊伍,擴大軍力,數十年之後的今時今日,已經沒有任何一支軍旅是純碎的蒙古人戰士了。
然而,即使如此,整體的戰力不僅並沒有降低,反而,集思廣益,獲得了各族人民的智慧,糅合在一起,戰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譬如,江南霹靂堂的加入,獲得了火器的攻擊力量。譬如,墨家的低頭,獲得了先進的連環弓弩技術和攻堅城池的各式戰略裝備。
沉默了一會兒,米啟谷心有不甘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我們打拚十多年,忍辱負重,甚至造成了罪惡和罵名,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成績,就這麽被一道聖旨給催化為泡沫了嗎?”
秦將軍悠悠一歎,無語。
廖碧谷看著秦將軍,道:“將軍,您似乎還有其他的難言之隱?”
秦將軍搖搖頭,依然默不作聲。胡連凱忍不住道:“將軍,您知道,我們都是您一手帶出來的,您有什麽事兒不妨跟我們說說,或許可以幫襯一二也說之不定的。”
秦將軍一聲歎息,微微搖頭,卻是依然沉默不語。
一直默默站在將軍身後的阿牛忽然出聲道:“將軍……”
秦將軍霍然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閃掠過一抹前所未有的凌厲。
受此一眼,阿牛頓時一窒,生生把要說的話給咽回肚子裡去了。
胡連凱等三人似乎隱隱懂了,秦將軍顯然對於那個叫做夢中遊的上使存在著某些顧忌,而究竟是顧忌什麽,他卻偏偏不明言,這也罷了,尤其嚴重的,是他竟然還嚴令阿牛不許說,這就相當嚴重了。
那麽,秦將軍的顧忌, 究竟是什麽呢?
米啟谷暗暗向胡連凱和廖碧谷遞了個眼色,兩人微微一愕,他率先向秦將軍抱拳道:“將軍,夜深了,您早點歇息罷,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秦將軍微微點頭,抬了抬手,道:“阿牛,你送送三位。”
米啟谷忙道:“哦,不用了,都是自己人,毋須客氣。”
秦將軍居然態度相當堅決道:“阿牛,這更深露重,無星無月的,道路未必好走,你定要好生把三位大人都送回營地。”
阿牛道:“是。”
米啟谷無奈的一抱拳,道:“那,就謝過將軍,有勞阿牛啦。”
阿牛道:“三位大人,請。”
米啟谷眼睛一黯,暗歎一聲,知道自己那點要聯同胡連凱和廖碧谷要繞過將軍這頭去對付夢同學的小心思被看透了,也是破產沒戲了。腿一抬,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