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婭捉過馬婉兒的手,柔聲道:“婉兒,很抱歉,我是不能跟你回江南的。網? ”
馬婉兒微微一怔,眼神之中掠過一絲失望,不解道:“這卻是為何?”
艾麗婭微微搖頭,輕輕一歎,道:“婉兒,我可不比你之幸運,即便是什麽都不做,也有一個男人為你打拚,在你身邊撐起遮風擋雨之傘。而我呢,不僅沒有這些,而且,要充當前鋒之馬卒,沒有了任何回頭之路。”
馬婉兒道:“艾麗婭,你這是……”
艾麗婭搖搖頭,沒有回答。
馬婉兒抬頭看向夢同學,卻見後者也是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追問下去了。
馬婉兒轉回臉來,看著艾麗婭,柔和道:“艾莉亞,既然你不隨我回江南,我也不好勉強,不過,你究竟一女子,常年奔走外頭,終究不好,可否有個定處,他日想念於你,也可涉足探訪,以解思念。”
艾麗婭拍拍她的手,輕輕一笑,道:“婉兒,你雖然不懂武功,而由於你身邊環境特殊,亦可說是半個江湖人了。我們江湖人,從萍水相逢到心往神交,講究的無非是緣份二字。恰如,當年如果未曾和三少一面之緣,今日,想必是另一番之境遇,此番境遇究竟是福是禍,還須經歷史考驗,但是,對於我個人來說,卻是幸運的――至少,生命中有了三少,不再遺憾!”
她的言語極是溫柔,但蘊藏著的幾許無奈與傷感,讓人由不住黯然唏噓。
馬婉兒微微側臉,向夢同學望去,卻見他已經別開臉去,遠眺曙光初現的遠處山嶺,默默的怔,雖然看不到他的正臉,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崩緊的唇角,卻可以解讀出他此刻內心之悲苦與彷徨。
這一刻,馬婉兒幾乎有揪住夢同學厲聲質問於他,那個自信的,不為任何困境低頭的三少去了哪裡的衝動!
然而,她也深深知道,能夠教她的男人充滿無奈而抉擇妥協的人或事,必定也是可以把他傷害至深至痛!
沉默了。
晨風之中,隱隱漂流著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淒傷。
艾麗婭拍拍馬婉兒的手,站了起來,馬婉兒也跟隨站起來了,兩女手牽著手,走了上來,踏著猶掛著閃爍著淚光一般晶瑩剔透的露珠的草被,緩緩的走著。
清新而芬芳的晨風拂過,兩女的秀輕輕飄起,構成了清晨山嶺之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夢同學站住原地靜靜的看著,居然癡了。
艾麗婭忽然緩緩道:“原本,昨夜三少走了之後,我便打算不告而別悄悄溜走的,只不過,跟三少相處雖短,卻也知道他這人外和內剛,怕是因為我欠他一個告別,強起來,會不顧一切滿世界去找我......而且,我也有著自己的私心,想見他最後一面,哪怕,我明明知道,人生八苦之中最讓人痛徹心扉最讓人英雄氣短的莫過於生別離,但是,我還是堅持了。”
遠處的山嶺凹處露出了紅日的半張圓臉,殷紅的朝霞映在艾麗婭的嬌臉上,溢流著淒然而執著的笑容,她輕輕道:“有時候,人就是挺奇怪的,明明知道有些人碰了會受傷,會很痛,卻依然去觸碰......”
馬婉兒不無感慨幽幽道:“是啊,譬如我,明明知道,三少是毒藥是魔鬼,但是,我依然喝下去,沉淪下去了......”
艾麗婭道:“至少,你絕不會後悔。”
馬婉兒輕輕點頭,道:“不悔。”
艾麗婭輕輕笑了,咯咯笑道:“那麽,你就好好珍惜這個魔鬼罷。”
馬婉兒低聲應道:“嗯......”
她們一邊走一邊低聲細語,偶爾,輕快的笑聲隱隱飄灑晨風之中,倒是輕緩了些許離別的傷感。
隨著,她們的腳步不停的移動,身影逐漸遠去,到得最後,已經隱沒於一處山坳之中。
夢同學卻依然呆呆的站在當地,呆呆的怔,並沒有追趕上去。
以夢同學今時今日的蓋世功力,不說馬婉兒身邊有著一個經過半月來不停雙修之後獲得破而後立功力並不低他多少的絕世高手艾麗婭,已經無懼於天下任何高手,即便是沒有任何人在她身邊,十裡之內,他也可以感知她周邊環境是否安全,然後,使用佛門神足通瞬息而至。
估摸半個時辰之後,馬婉兒獨自一個人回來了。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感傷,無奈,失落,不一而足。雙眼略顯紅腫,似乎哭過。
“她走了......”
她輕輕低語。
夢同學什麽也沒有說,伸出雙臂,把她擁入懷裡,緊緊的,仿佛,這一刹那,他擁抱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囊括他一生的全部。
走了的,是留不住的,留住的,便當要好生珍重。
“三少,我們現在回家嗎?”
“嗯,不過臨走之前,還得做最後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
夢同學抬頭遠眺遠方,道:“他們好像遇上麻煩了。”
“他們?”馬婉兒微微一愕,似乎明白了什,“他們遇敵啦?在哪裡?”
夢同學沉吟道:“芒市河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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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中午,七百元軍精銳在秦長天將軍、萬戶忽都、千戶阿禾的率領之下,穿過了叢林之後,浩浩蕩蕩奔走在一片比較寬敞的山谷之上。
兩百步兵,五百騎兵,步伐整齊,精神抖擻,果然不愧是一支精銳軍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