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把劍,紫衫於康,黑面神端木白,和南宮世家的南宮柏林少爺。
或許,南宮柏林乃自殺而死,死的有些窩囊。
但是,江南三把劍,任何一人,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從來沒有任何人質疑過。
展驚鴻瞳孔收縮,在深深吸氣之同時,雙手運動,扎扎聲中,拉弓滿弦。嘴裡盡量放緩語速,減少真氣消耗,輕輕道:“端木白,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務事,你還是少管為妙。”
端木白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卻居然雪白雪白的,彰顯了他是一個沒有抽煙的好孩子形象。他笑道:“我看見的是人家一對情侶在談情說愛,你卻要做那棒打鴛鴦之惡事,我看不慣,就是要管管,你待如何?”
展驚鴻冷冷道:“好好,我早對江南三把劍仰慕已久,今夜,倒要一償夙願罷。”
端木白淡淡道:“如你所願。”
說話之中,他的手霍然一振,插在腰間劍鞘之中的寶劍竟然隨著他的手勢桑的一聲龍吟躍出鞘來,他的手一握,便把寶劍握住了。
以意引氣,以氣領器?
這是接近傳說之中的劍仙以氣馭劍技術呀,怎麽可能?
展驚鴻幾乎驚呆了。
雖然,他知道江南三把劍的確非常的強,但是,最多也就是跟自己相差無幾,即便是高那麽一點點,也可以通過弓箭的遠程打擊技術將之拉平,那樣的話,即使是不敵,也可以從容離去。
然而,端木白的境界實在已超出了他的估算太多太多了,他真的很困惑,莫非,江湖傳言有誤?
江南三把劍的劍術已經接近了隱世的幾位大神了嗎?
他自然不知道,夢同學於扶桑山洞之中救治北上枝子姑娘時候,遭到如伊夫人的火山掌襲擊,在生死邊緣,他體內的佛門之真氣和柳生家族的霸道氣勁在自保之中,意外被強行融合一體,“歲月之刀”大成,境界也無端端被推上高峰。功力和境界都上去了,眼界自然開闊,很多曾經困擾著他的學術疑難症結,隨之被一一解鎖,豁然開朗。夢同學有了極大的成就,他自然樂意和他的小夥伴們分享他的經驗和成果——畢竟,個人上的單獨進步,那將是非常寂寞而孤獨的。所謂朋友,便是朋朋上進,只有大夥的境界上來了,猶如群山交會,才可以有共同的語言,友誼才會永恆。
好像於康、端木白這等一流高手,他們原本就聰明絕頂,悟性極佳,否則,也決計不能在年紀輕輕便在江湖之中獲得那麽大的名氣。而,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突破境界的瓶頸,所缺的,便是一個不曾經歷的新理念。而恰恰,夢同學的經驗,宛如久旱逢甘雨,適時的注入了他們的靈魂,使得他們破繭而出,獲得全新的蛻變。
展驚鴻當然不知,他只是知道,這些傳說之中的東西,也就是傳說傳說而已,大家都是一般年紀,莫非他還逆天去了不成!
最多,也就是一些喧嘩取眾的障眼法罷了。
“響尾蛇”,百步之內,箭無虛發!
崩!
嗤嗤!
弦鳴箭至!
不過,當兩支勁箭射到端木白面前之際,忽然分作四支從他的臉龐兩邊掠過去了,其實,卻是被一劍劈開了兩半。
兩支箭是同時發射的,而端木白居然也能夠同時劍劈兩支箭,速度之快,可謂恐怖到了極致!
展驚鴻面色大變,右手反拍劍壺,劍壺中剩余的八支箭竄起,他一把握住,全部架上弓弦,彎弓——
驀然,一抹冷光從天而降——
——崩!
——卻不是射箭的聲音,而是,弓斷了!
一劍斷弓。
展驚鴻疾退,腳下過處,嘩啦啦的踩碎了大片瓦塊,這卻不是他的輕功差勁,而是迫於無奈要卸去手臂傳來的巨大力道,否則,他不認為他的心臟還可以繼續跳動。
“再來!”
又是一道劍光劃破蒼穹。
“來你妹!”展驚鴻忍不住罵街了,這種霸道之極的劍法,一招品嘗品嘗也就罷了,非得整個你死我活的,你以為我活膩了是不,你爺我還年輕,去年娶的媳婦,還沒有出個娃呢,你想我絕後嗎
可是,江湖,從來不是個講理地方,他的念頭還沒有完,他的生命已經完了。
錚!
盡管,他已在後退之時便取劍在手,也及時的格擋了,然而,也不知是這柄劍是哪個地下工作坊的假冒偽劣產品,遇上端木白的劍,仿佛豆腐做的一般,嗤的聲被劈斷了,殃及魚池,連累了後面的腦袋也被無辜一劈兩半。
唉,果真是絕後了。
“你為什麽要救我們?”柳琴姑娘問端木白。
這個問題,端木白沒有回答,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有些東西,知道便可以了,用不著說出來。
柳琴姑娘點點頭,輕輕道:“我們欠三少一份情”
商武忍不住輕輕一歎,道:“是呀,三少的大恩大德,我們”
端木白淡淡道:“走罷。出城再談。”
柳琴姑娘不無擔心道:“出城?以我倆的傷勢,怕是大打折扣,越不出城牆了。”
商武點頭同意。
如此深夜,城門緊閉,本來以他們的輕身功夫可以翻牆過去的,但此際,怕還真是力有不逮。
端木白淡淡一笑,道:“看來,兩位,還真不了解三少呀。”
他抬手彈了個響指,一輛馬車便骨碌碌的從街巷深處奔馳出來,然後,在三人面前停駐。
端木白道:“你倆隻管坐上車,他會把你們帶到安全的地方療傷。”
車把式跳下來,柳琴姑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愕,道:“阿大?”
年輕的車把式露出一絲憨笑,道:“姑娘見過小子麽,真是運氣,呵呵”
柳琴姑娘眼裡閃過一絲尷尬,其實,“百曉匯”把白馬村的消息給幾方人傳遞出去之後,他們又豈能不在暗中觀察呢?
端木白不跟他們墨跡,轉身就走。
阿大道:“端木公子,三少已經不再‘宏源商行’啦。”
端木白微微一愣,扭頭問道:“哦?眼下京城那般亂,他居然又甩手啦?”
阿大道:“三少說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端木白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情,非要跑千裡之遙,還不是舍不得老情人,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那種死要面子樣子。”
阿大無言以對:“額”
他心裡暗忖著:估計,全天下,也只有端木白一人說夢家三少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啦。
其實,他卻是有所不知,在遙遙的千裡之外,還有一個人心裡也是如同端木白一般認為:夢先生,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持如此意見之人,乃苗家五毒教的龍魂鵠。
再次深入苗疆的夢同學,在第一時間,見的人居然並非他的女boss,而是做賊一般,悄悄的找到龍魂鵠。
雖然,龍魂鵠的妻子是被他夢同學所救,龍夫人極是感激而益發熱情;但是,一碼歸一碼。苗家的蠱毒天下聞名,而苗家子弟卻又是性格率直,這無疑是兩個反方向的極端糅合在一起,讓苗家子弟的人格魅力被充分彰顯了出來。
尤其,當夢同學道明來意之時,龍魂鵠幾乎要把大海碗扣上他的臉。
那個氣啊!
想當初, 連妻子身中苦長老的獨門蠱毒,他夢先生都可以瞬間解決掉,世間,又有何等蠱毒能夠難的住他的?
他明明是以此為借口,想見崔羅莎教主就是了,偏偏要轉彎拐角的,這,這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嗎?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是愛恨分明,恨便恨,愛就愛,哪裡來那麽多彎彎曲曲的道理?
結果,還是龍夫人適時拉住她丈夫的手,大罵他沒讀書,連那麽深度的愛情都不懂。
龍魂鵠氣呼呼道:“讀書多少,跟愛情有毛線關系。”
夢同學不得不同意,古時候那些才子佳人的神話,果真是欺騙了無數有志青年,只有到了梁山伯情殤而歿,祝英台撞死墓碑之下,雙雙化蝶而去之後,才警醒世人,有些時候,現實就是如斯殘忍,當一份愛情被利益駕馭的時候,愛情裡面,只有價值觀,真的,跟讀書多少,沒有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