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和也皺起了眉頭,聚精會神地看著鄭軻的刀工,連連點頭。“竟然是蘇菜……我還以為是粵菜呢?”莫曉和半晌之後,才輕聲說道,內心中有了一股失落感。
如果是粵菜就好了。
華夏菜對刀工極為講究,但刀工最為精致的,卻是蘇菜。文思豆腐,便是蘇菜刀工的代表。
鄭軻以刀刃刮魚肉,使得魚肉細膩到極致,達到入口即化的程度。
哪怕菜品還未端出,魚肉的鮮嫩,便已經浮現在評委們的腦海中。
“鄭軻……鄭軻啊……”
莫曉和輕敲桌子,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台上的劉浩林緊握著拳頭,看著大屏幕,此刻的心情,簡直是一涼到底。
他之前還只是以為,他和鄭軻的差距,隻存在於粵菜上。但此刻,他可以確定,他完全不是鄭軻的對手。
“這……這……真的難以相信。”劉浩林搖了搖頭,“他的廚藝,未免也太多元化了吧?”
程懷志點了點頭,“沒錯,我之前不是說過嗎?相較於粵菜,鄭軻的川菜和蘇菜更厲害,所以,真正了解鄭軻的人就會知道。這場比賽,並不像媒體或者美食家所評述的那樣,是一面倒的對決。鄭軻絕對有機會,依靠其對菜品的理解,把傅哥拉下來。”
說到最後,程懷志稍微思考了幾秒鍾,又接著說道:“對於普通廚師,甚至包括絕大部分的天才,他們能夠贏下比賽,靠的是對其擅長菜系的挖掘,換而言之,他們靠的就是他們對菜系的理解。但鄭軻不僅可以達到幾乎相同的深度,而且還有別人所沒有的廣度。我想,對於鄭軻,應該不止一個人,看走了眼。”
“這麽說,鄭軻豈不是無法擊敗了?”劉浩林緊張地說道。
“當然不是,只要烹製的菜品,比他更好吃就行了。說到底,盡管鄭軻選用了刀工更加精細的蘇菜,但並不是說他就穩操勝券。傅哥也是近十年來,最出色的天才之一,可能比不上蕭老師,但其他人也不能和他相比。”程懷志眯起眼睛,對傅修筠充滿了信心。
就在這時,凱瑟琳也接受完了記者的采訪,返回觀眾席,和繪裡奈、艾妮兒等人坐在一起。
“姐姐大人,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太累。”艾妮兒立刻圍上去噓寒問暖。
“還好……明天休息一天,體力應該能夠恢復。”凱瑟琳勉強一笑。
再怎麽說,拜耳當年也是藍際學院的第一名,自己想要贏他,肯定要全力以赴,因此,女生在體力上的劣勢,便顯露了出來。
“拜耳現在去哪兒了?”馬庫斯看了左右,並沒有發現拜耳。
“學長先回酒店了。”提到拜耳,凱瑟琳的神色也有些失落。
拜耳刻意從巴黎來到羊城,肯定不是為了進入四強,因此,在淘汰賽上輸給她,應該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心情。
“現在比賽情況怎麽樣了?誰佔優勢?”凱瑟琳擦了把汗,視線也移向了賽場。
“勢均力敵……但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真的希望鄭軻能贏下比賽。”馬庫斯緊張地搓了一下手。
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比上一場比賽更緊張。
這場比賽的勝負,關系到藍際能否包攬the-blue的前兩名。
“勢均力敵嗎?”凱瑟琳聽到馬庫斯的話,也隨之緊張起來。
傅修筠把三條黃花魚全部處理完畢,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看到鄭軻揮刀處理刀魚,稍微一愣,又低頭看了一眼砧板上的食材,鄭軻手中的廚刀在砧板上飛速移動,甚至讓人看不到廚刀的軌跡,但砧板上的魚肉末卻漸漸多了起來。
鄭軻……還真是厲害,這種專注度遠超過同齡的頂尖廚師。
傅修筠深吸一口氣,注意力也隨之收了回來,開始處理自己的料理。
他把豬肉剁成肉末,蔥末、雞蛋清等輔料也倒入小碗中,均勻攪拌,很快就將肉末攪拌成了肉餡,細膩程度讓很多觀眾眼睛灼熱。
傅修筠調好肉醬,將冬筍、火腿切成薄片後,將其放到一側備用,又拿過肉醬,開始往黃花魚的身上,塗抹肉餡。
接下來,傅修筠的操作,讓現場的觀眾,發出了驚歎。
在將肉接塗抹在魚身後,傅修筠沿著刀口的反方向,把一片片的魚片,卷成為了一個個的魚卷,並在魚卷的上方,擺了一顆青豆,然後魚腹朝下,置放在湯盆中,上籠蒸煮。
“很不錯,傅修筠的表現。”陳羽雯輕聲說道。
“這麽年輕的廚師,能把魯菜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有些期待這道菜品的味道了。”莫曉和捧著茶杯,輕喝了一口茶水。
蕭寒微微頷首,畢竟他曾擔任過傅修筠的老師,因此,不太方便在眾人面前, 讚譽太多。不過,傅修筠在這場比賽中所烹製的菜品,確實比上一場比賽更加精致。
他在烹飪菜品時,所表現出的對比賽的控制力,以及依靠“境界”,而對對手造成的壓力,估計也在其以往的對決中,很少出現。
從這場比賽中,蕭寒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傅修筠必勝的決心。
這份決心,一方面來自於其對勝利的渴望,但更重要的是,對東方學園的守衛。
作為曾經的東方首閣,他不允許在華夏舉辦的the-blue的決賽上,缺失東方學園的元素。為此,他必須守住東方學園的底線。
但蕭寒一直認為,現在的東方和之前相比,改變了太多,也做出了太多的妥協,失去了以往的銳氣。所以,也是時候有人給他們敲響警鍾了。
至於這個敲鍾人……
蕭寒的視線移到鄭軻的身上——他或許最有機會。
火焰沿著炒鍋外壁竄出,鍋中的高湯也冒出了大量的氣泡。
鄭軻將濕澱粉加入鍋中,調兌成芡汁,再淋入熱油燒沸。
香味不斷從鍋中逸出,鄭軻深嗅了兩下氣味,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便掂起炒鍋,將鍋內芡汁淋澆在餐盤上。
對面的傅修筠看到鄭軻的動作,眉頭微揚,“你完成了?”
“嗯。”鄭軻用毛巾擦了把汗,敲了一下托盤,臉上露出微笑,“這道菜品,就是我對那些質疑聲,以及我們上一次比賽的回擊。”
“是嗎?”傅修筠的眉頭微皺,眼神中也充滿了興奮,“那就讓我看一下,你的回擊是否有力吧?”
“如你所願。”鄭軻端起菜品,走下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