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照耀在大地上，矗立在人行道兩側的楓樹早已經掉光了樹葉。

這個街道本應該充滿意境，但現在卻有些清冷。

凱瑟琳低著頭，扣弄著手指，跟在鄭軻的後面，她能猜到鄭軻想對她說什麽，她想知道鄭軻的答案。

“你記得，我和阿姨見面時說過，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親人了嗎?”鄭軻回過頭看著凱瑟琳。

“記得。”凱瑟琳連連點頭。

“那是真的……我突然失去了親人，然後一個人，身無分文地站在東京街頭……一對好心的老夫婦收留我，讓我跟在他們的餐廳打工。然後，一次意外，讓我有機會參加遠月學園的入學考試，很幸運，成為了遠月學園的學生。

“但是，我還是沒錢，後來就參加過炸雞塊大賽，結果輸給了睿山。也給餐廳打過工，但那家餐廳也倒閉了。不過，在那家餐廳裡，認識了你哥哥，也算是緣分吧?”

凱瑟琳嘟起了嘴，阿布索倫還是比她提前認識了鄭軻。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考入遠月學園比學費重要，但對我來說，學費比入學資格還重要。甚至，在進入學校之後，我還在為購買食材的錢發愁。”

“鄭軻……”凱瑟琳張了張嘴，這些事情，她都是第一次聽到。

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鄭軻堅強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記憶中，卻沒想到在鄭軻的背後，卻有著這樣的辛酸歷程。

“不過，後來好多了。白石學長和宣荔學姐幫了我很多——可以說，沒有他們，我可能不會成為遠月十傑，也沒有資格站在the-blue決賽的舞台上。後來，一位朋友的家裡，出了事情。我過去幫了一個小忙，給了我很豐厚的獎勵。再次之後，學費的問題也順利解決。”

“對不起，這些我都不知道。”凱瑟琳有些內疚。

正如她父親所說，她根本不了解鄭軻，否則，這些事情，她不會不知道。

“和你沒關系，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就算你想幫忙，我也不會讓你插手的。”鄭軻連連擺手，“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我喜歡你，我想拿著一百朵玫瑰，向你提出交往，想和你一起過情人節，想和你牽著手，行走在香榭麗舍大道上……”

“那我們現在就……”凱瑟琳眉頭舒展開來。

“但是……我不會這樣做。”

鄭軻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但在凱瑟琳的眼中，鄭軻的笑容卻比手術刀還鋒利，刺.入了她的心裡，真的好痛。

“為什麽?是我做的不好?”凱瑟琳快哭了出來。

“是我做的不夠好。”鄭軻歎了口氣，“我……其實，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如果我貿然答應你，是對你的不負責，也是對這份感情的不負責……我現在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給你。”

“可我不在乎。”凱瑟琳說道。

“但我在乎！”鄭軻反駁說，“我不想讓自己這麽失敗。所以……”

鄭軻深吸一口氣，對著凱瑟琳說道:“我會盡快追上來，速度快的話，可能要一年時間，如果慢的話，應該需要兩三年。如果那時候，你還願意……”

“我願意……”凱瑟琳連連點頭，眼角已經翻出了淚花，“不過，別讓我等這麽長時間。”

“三年吧?”鄭軻推測道。

“不行！一年——”凱瑟琳反駁說。

“一年?我可能做不到啊。”鄭軻有些頭大。

“不能說做不到！”凱瑟琳瞪大眼睛，不滿道。

“啊?這都不行啊?”鄭軻鬱悶道。

“不行不行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凱瑟琳連連搖頭，

長長的黑發在空中飛舞。鄭軻看著一臉認真的凱瑟琳，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先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

“在此之前，我們最好能克制一下自己，最好暫時把這件事情忘了。畢竟……想往前走真的很難。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任何事情，都想逆水行舟一樣，一旦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那當然，想和我交往的人排了很長一個長隊，哪有那麽簡單就能做到。”凱瑟琳得意地看著鄭軻。

這個小丫頭……

鄭軻繃著臉，心情有些鬱悶。

“不過，一年……嗯，好吧。”凱瑟琳根本沒有聽進鄭軻的話，抬頭想了一下，稍微點頭。

一年……真的有些難啊……

鄭軻有些頭痛。

“不過，在此之前，能收些利息嗎?”凱瑟琳抬頭看著鄭軻。

“利息?”鄭軻微微一愣。

“嗯！”

凱瑟琳踮起腳尖。

在皎潔的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有了短暫的接觸。

分開之後，凱瑟琳的耳根通紅，而鄭軻也尷尬地撓了撓頭。

……

“喂，你能不能別一直站在窗台前來回走動，我的眼睛都花了。”娜塔莉不滿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抱怨道。

“我知道——哎呀，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放凱瑟琳去找鄭軻，不就是把羊羔送到狼嘴裡嗎?”米爾恩懊悔道。

“誰是羊羔，誰是狼，還不一定呢?”娜塔莉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麽?”米爾恩不滿地看著了一眼娜塔莉。

“我是說，我看鄭軻那孩子也不像一個壞人。”娜塔莉說道。

“你了解他?”米爾恩疑問道。

“我……我不是聽你說的嗎?真是的。”

看到米爾恩點了一下頭，娜塔莉才偷偷地松了口氣。

米爾恩繼續扭過頭， 漆黑的夜色下，一輛亮著車燈的轎車緩緩駛來，最終停靠在別墅的門口。

“噓，小聲點，回來了。”米爾恩看到鄭軻將凱瑟琳送到門口，才稍微出了一口氣。

“看到了……人家鄭軻也算不錯吧?”娜塔莉捅.了一下米爾恩的手臂。

“咳咳，不錯什麽?才一次而已。”米爾恩嘟囔道。

“一次怎麽了?那也是親自送回來的。”娜塔莉不滿地瞥了一眼米爾恩。

鄭軻回到出租車內，很快離開，凱瑟琳也推門進入了別墅，步伐輕盈地登上了樓梯。

“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聽到凱瑟琳把門關上，米爾恩小聲說道。

“嗯，寶貝女兒剛才步履很快，應該有戲。”娜塔莉解釋說。

“可是，他們兩個分別的時候沒有擁抱，肯定沒戲。”米爾恩反駁說，自己精心養了十七年的乖女兒就這樣沒了?他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唔……要不你去問問?”娜塔莉對米爾恩眨了一下眼睛。

“我問什麽?反正鄭軻馬上就要滾蛋了。”米爾恩扭頭說道。

娜塔莉捂著嘴，笑而不語。

凱瑟琳進屋之後，撲在.床.上，滿臉通紅，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做夢一樣。

鄭軻的回答確實讓她有些意外，但內心卻沒有任何失望。反而覺得鄭軻的謹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也確實有些心急了。

不管是一年，還是三年……自己肯定能等到那一天。

一定……

凱瑟琳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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