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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錢娘子後,劉槿徑直來到了升平坊門前,恰巧與打內而出的陸非羽迎了個照面。↑△小↓△ . .】
她雖不識得陸非羽,但卻識得他一側的帳房先生。
“文先生,您這是要到哪兒去?”見帳房先生也已注意到了她,劉槿索性停下來與他說起了話。
“東、東家?”待看清與自己打招呼的女子的眉目後,文先生猛然一震,東家怎地突然來了鋪子裡?但話到了嘴邊,他卻如實答道,“陸公子新排了一支舞,這不,就想著給大家添置一套更為合適的舞衣,……可是掌櫃的不在鋪子裡,陸公子又著急,但我又不敢隨便撥銀子來使,就準備去錢娘子那裡知會一聲……”
劉槿莞爾一笑,脆聲道,“既然是用在歌舞坊內的正事兒上,文先生就且自己那個主意吧。”
帳房先生了然,東家這話就是已經應了,順便也免了他一趟跑腿的功夫。
在他一側的陸非羽聽聞了這話,心中也知了七七八八,一想到自己手下的歌舞班子馬上就能添置了新衣,將他新排的舞蹈呈於舞台上,他頓時又笑嫣如花。
笑嫣如花雖然多是用來形容女子,但是此刻劉槿卻覺得用來形容於他也不為過,這男人當真是有張好皮相。……甚至他這精致的眉眼、風流的身段都讓身為女子的她自慚形愧了些許。
這般好模樣,又結合著文先生方才的說辭,她倒也知曉了自己所尋之人怕是正近在眼前。
此時,陸非羽也察覺到了她打量的目光,他微微一愣,卻是不明白為何東家這般瞅著他?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間,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帳房先生文寅已然看出了端倪,東家分明就是對這陸非羽很感興趣。他摸了摸鼻子,識趣的交代道,“非羽,老夫還有幾筆帳沒算清,既然購置衣裳這事兒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先回去繼續忙了,合著你今晌也沒啥事,就帶著東家四處逛逛吧。”
劉槿微微一笑,率先開口道,“既然文先生有事,那就快去忙吧。”
話罷,她又衝陸非羽不好意思地道,“咱這兒歌舞鋪子合並後,,我的確有些不太熟悉了,還請陸公子能來當個向導。”
聽聞她這般客氣的說話,陸非羽自然是連忙點頭應下。
就這樣兩人一道將三間鋪子的大堂轉了個遍,直到小腿微酸,劉槿方才要了雅間,觀舞吃茶。
“聽說,陸公子舞藝不錯?”她信手捏起一塊糕點,問過話後就隨即丟入了口齒間,唇舌頓時甘甜一片。
“一般而已。”陸非羽謙虛而又恭敬的答過。
見他這般,劉槿突然有些索然無味,眼前的男人皮相倒是好看,只是性子她倒看不出有何特點,與平常小廝夥計也一般無二。
偏偏歡顏喜歡。
左思右想間,她卻又恍然驚悟,或許歡顏喜歡的就是他這平凡淡然的性子。雖然毫無特點,但貴在踏實心安。
這樣的陸非羽比起沈鈞儒少了一份好高騖遠,卻多了一份自在安然。
劉槿略微一沉吟,複又雜七雜八的問過許多無關痛癢的話,直到舞台謝幕,換了新的曲調,她方才說道,“聽說陸公子與我家歡顏妹子很是投機,那……能不能麻煩陸公子幫我勸上她一兩句?”
聽聞東家提起歡顏,陸非羽面上猛然閃過一絲不自然,神色裡似乎又多了一抹糾結,良久後方才聽他低低說道,“何談投機不投機,只是同為音律舞藝好者,多了幾句商量的話語而已。東家有何話語,還是自己跟歡顏掌櫃細說比較合適,非羽不過一外人罷了……”
自打問話時,劉槿就看似不經意的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他身上,甚至都沒有放過他每一抹情緒,每一抹神色變化。
觀察之後,她不禁得出一個結論,王嬸果真沒有看走眼,這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不過為何這陸非羽卻對歡顏避之又避?
她打定主意,索性詐他一詐。
於是,轉瞬間她又‘愁容滿面’,“陸公子可能還不知道,這兩日歡顏在莊子裡倒是茶也不思,飯也不想,昨日裡竟然跟我提起,說她想去朝霞寺裡做個姑子,常伴佛祖膝下……”
這話倒也不假,昨日裡歡顏的確已無此生再嫁之意。
話罷,她偷瞥了陸非羽一眼,繼續愁眉苦臉的一聲接著一聲歎息。
只見陸非羽已然愣愣的呆在了原地,腦海裡仿若驚雷一般炸開,歡顏姑娘……居然要去當姑子?
這,怎麽可以?!
“陸公子想必也已經聽說過。”因為知曉歡顏過去之事陸非羽必然有所耳聞,所以現下劉槿說話倒也毫不避諱,“……我這妹子是個苦命人。”
“打小她就被娘親賣予人做了童養媳,盡管這戶人家兒子是個癡兒,但是歡顏也從未嫌棄。可誰曾想這戶人家,因著幾句戲文,就要發賣與故事中人物同名的她……”
“……後來,遇上我們鋪子裡的一讀人求娶,本以為她這也就從此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卻不想這人也是個負心人……”
陸非羽這並不是第一次聽歡顏過去的遭遇,但是再聽,面上依舊露出幾許心疼之意。
將他這般神色收入眼底,劉槿暗自偷笑,她清了清嗓子,複又愁苦的說道,“經歷這些之後,我家妹子本就對男女情之事看淡了些許。好在,老天不忍,又讓她遇上了一個能夠使她歡喜之人……”
陸非羽渾身一震,腦海裡就剩下‘歡喜之人’這四個字不斷的滌蕩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並不愚鈍,因為天生的好面皮,這些年來或顧客或同行總有不少小姑娘對他芳心暗許,他雖然不甚在意,但卻也知曉男女之間的情誼是為何物。
與歡顏相處的日子裡,他自然也就能夠讀懂她眼底的歡喜,甚至沉寂了十幾年的心也逐漸開始不安的跳動起來,但……越在意,越膽怯。
他始終不敢確定她的心意。結合著東家方才的種種說辭,他卻突然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歡顏定然對他也有意!
然而,激動過後他卻又逐漸冷靜下來,心一絲一絲的開始抽痛,喜歡又如何?他到底是這般身份,怎好意思去攀人家清白家的姑娘?
瞧著他一會兒歡喜, 一會兒苦笑,劉槿不禁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索性她繼續說了下去,“可是昨日裡,我妹子卻突然哭著跑了回去。”
陸非羽猛然抬頭,神色裡不禁又多了分緊張。
“後來,我總歸問了出來,貌似是她不經意聽到了王叔與她心上人的談話,那男子不願意娶她。”劉槿略微一思索,索性直接將話往直白了說去,“唉。不知道那男子是何想法?難道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不提這些也罷,總之,自打昨日裡歡顏妹子就下定決心要青衣古燈了……還望陸公子有空也多開導她幾句……”
“世上好男兒多的是。”陸非羽不禁也跟著著了急,“那人不配於她,她應當有更好的佳話。怎可為了那人而要剃發……不值得啊。東家,您應當勸勸她。”
他猛然說出了這麽多話,劉槿也是一驚,不過她也已然從他的話語中弄明白了糾結點在哪裡。
知曉了問題出自何處,接下來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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