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歡顏咬著牙齒,半響擠出一個字。
沈鈞儒先是一愣,隨後又慌忙褪去外衣將她擁在懷裡,邊用體溫為她取暖邊繼續進行著‘洗腦大業’。
“大夫,快過來看看我妹子怎麽樣了?”
聽聞熟悉的嗓音傳來,沈鈞儒心中一動,卻始終沒有松開懷中的女人,依舊衣衫不整的擁著她。
劉槿焦急的領著大夫前來,推開房門瞥見這般景象,不由得呆愣片刻,隨後又輕咳一聲,將同樣震驚的大夫請到門外。
沈鈞儒唇角勾笑,心中卻又泛起一抹苦澀。方才她的眼底分明沒有半分嫉妒,全然是震驚以及對於他的深深厭惡。
怕是以後朋友都難做了吧,所以……
所以,他更要抓緊歡顏。不僅是為了報復她昨日的拒絕拂了他的顏面,傷了他的自尊,更是因為如此他才有借口繼續賴在槿兒身邊,做她的‘好妹婿’。
但是當下他也懂得見好就收,收拾好衣衫,緩步邁向門前,畢恭畢敬的將大夫請了進來,與此同時面上盡顯焦急。
“無礙,只是染了風寒,老夫這就寫下方子,你們尋個人跟我回去拿藥,喝上幾天保證全好。”王大夫笑呵呵的說道。
劉槿有心照顧歡顏,順便問問昨日之事,也好弄清來龍去脈,但是瞥見一側一動不動的沈鈞儒,以及笑容越來越尷尬的王大夫,她隻好起身送王大夫出門,順便交代月軒一道去拿藥。
等她再回到姣顏院時,歡顏原本蒼白的臉已然浮上幾抹紅暈。
“槿兒來啦,咳、快來坐吧。沈大哥,要不你先去尋尋沈伯母?……我同槿兒說說話……”
歡顏掙扎著起了身,沈鈞儒替她在背後墊好枕頭這才出了門。
“昨夜…到底怎麽回事兒?”劉槿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歡顏咬了咬牙,索性和盤托出。
“…所以你們之間並無越軌之事?”劉槿更為震驚,倘若兩人昨晚並無逾越,方才在門前沈鈞儒的小廝為何要那般說辭。
歡顏點了點頭,“他喚著別的女子的名字,我如何能當別人的替身?…更何況後來他出言侮辱,我更是不能忍。”
“這麽說來,今早用飯時以及方才院門外,沈公子的言行就有點不太妥當了…”劉槿循循善誘。
她已經看出沈鈞儒並非表面那般溫文爾雅,值得托付終生。
無論是他歪曲事實,還是引導輿論,這都讓劉槿很不安。她不明白他為何這般?聽歡顏敘述,可以知曉他心中有旁的女子,那為何還要這般逼婚歡顏?
歡顏讓他有何可圖?
劉槿雖然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但是她知曉沈鈞儒並非歡顏良人。既然已經看出來,斷沒有再眼睜睜看自己姐妹跳火坑的道理,但又不能直接了當的去決定別的事情,所以她隻好斟酌著言詞,小心翼翼的引導著歡顏。
“槿兒,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歡顏笑著打斷她的叨叨念,開門見山的解釋道,“我本來也很生氣,生氣他昨日對我這般無禮,生氣他今早又鬧的沸沸揚揚。”
“但是剛剛……剛剛他跟我解釋過了,昨日是他喝醉了,又因某些事情刺激到他所以他才迷了心智。今早酒醒後他已經想通了,說要珍惜眼前人。你也知道,一直以來我很喜歡他,如果他能知錯就改我願意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更何況街坊裡都傳遍了我們……,倘若我不答應,怕是以後也難再嫁旁人。所以,我想嘗試一下,努力抓住幸福。”
聽完歡顏的想法,劉槿心中五味雜陳。她突然想起之前背過的一句古話——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雖然不是絕對,但是女生大多比較感性,感情裡也容易陷的更深。比如歡顏,很多事情她明明知曉,卻仍願意麻痹自己再去給一個用心不純的人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因為流言猛於虎。
劉槿明白,同沈鈞儒已有肌膚之親的謠言讓歡顏很是畏懼。嫁與不嫁,決定著風言風語的難聽程度。顯而易見,歡顏妥協了,選擇了一條難聽的話更少的道路。嫁一個‘可能’是渣男的人,在歡顏看來,總好過因為流言‘一輩子嫁不了人’。
收回思緒,劉槿深深地歎過一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去而複返的沈鈞儒以及隨之前來的沈伯母給打斷了聲音。
“可憐丫頭,好好的怎就生病了呢?”沈母面露擔憂,一進屋來就撲到床邊拍著歡顏的手背,碎碎念著。
劉槿瞧著沒有再說悄悄話的機會,也不再多留,索性起身告辭。
“我送你!”沈鈞儒脫口而出。
“不用啦,你好好陪歡顏吧。”劉槿婉言謝絕。
然而沈鈞儒卻跟牛皮糖似的跟在她身後,執意相送。
一路無言,劉槿靜靜的想著心事,陡然間憶起歡顏暈倒時她去扶卻反倒被身後這人偷偷的抓了手,甚至輕捏了一把?
“啊——”劉槿佯裝摔倒,順勢‘條件性反射的’推了一把一側連忙來扶的沈鈞儒,借力跌倒在另一側。
而被她悄悄推了一把的沈鈞儒卻沒那般幸運了,直接一屁股跌坐在路邊一片仙人球裡,跌倒的同時他伸手撐地,掌心剛好落在另一株仙人掌上……
聽著他殺豬般的嚎叫,再瞅瞅他扎的通紅的大手,劉槿強忍笑意,暗道真當本姑娘的豆腐好吃?
接著她又微步上前,面呈惶恐,伸手去扯沈鈞儒的衣袖拉著他‘想’幫他起身,在他將要脫離刺海的時候卻不想她竟然‘體力不支不得不’松了手指,然後——
伴隨著重物墜地的聲音,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終於,沈鈞儒在聞聲趕來的王叔的幫助下起了身,不再堅持要送劉槿。
待他走遠,劉槿心疼的望了望被糟蹋的亂七八糟的仙人球、仙人掌,但是想想他吃悶虧的滑稽模樣,她又不由得歡笑起來。
午飯過後,劉槿窩在慕容清明書房裡,同他說完來龍去脈,末了歎過一口氣,“我總有些擔心歡顏。”
“擔心倒是不必。”慕容清明停下毛筆,思索片刻淡淡答道。
劉槿微微一愣,“為什麽?”
“再過幾日沈鈞儒必然退親。”他揉了揉小媳婦兒毛茸茸的小腦袋,胸有成竹的說道。
“不可能吧?!”劉槿驚呼。
慕容清明挑眉,“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