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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春秋》第二十九章 孫憑
  齊景公猶豫起來,高張之才他是清楚的,論內鬥整人,高張能甩國夏幾條街,但戰場打仗他卻被國夏甩幾條街,如今是國戰,他可不敢。  晏嬰一聽高張請令,嚇了一跳,急忙道,“君上,嬰聽聞行百裡者,多半九十!今田豹已死,但其之亂後還有很多殘余勢力要解決,高大夫深受君上厚重任命為大司寇,有梳理余逆的重任,不宜帶兵。”

  熟悉高張本事的大夫聞言,此刻顧不得陣線的不同了,慌忙勸阻。高張看著朝堂一面倒的局勢,撇撇嘴,暗罵一聲,便收起了自己的請令。齊景公借台階正好也以此拒絕。

  “君上,乞聽聞舉賢不避親,今乞之族兄田穰苴,跟隨國老南征北戰,所立戰功,當為國上將軍第二,乞推薦田穰苴為此戰主將。”

  晏嬰瞟了一眼陳乞,雖不知他按了什麽心思,但為了齊國,也道“君上,嬰也推薦田穰苴為此次大戰主將”。

  晏嬰手下的清流派見狀紛紛上前附議,陳乞一派也是推波助流。只有高張和梁丘據一系竭力反對,但反對又找不出個更合適的人來。

  齊景公眉頭大皺,“國老,你意下如何?”

  當孫書聽到陳乞推薦田穰苴並在朝堂上公開宣布田穰苴為其族兄時,心中早已經翻騰,這陳乞真是越來越厲害,一句族兄與推薦的話便把田穰苴抬到了火上烤!

  “君上,書有罪!”孫書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這場面把眾人給嚇傻了,這,怎麽回事?這孫書怎麽請起罪來了,他有什麽罪?

  “逆子,還不給我死進來”孫書朝著朝堂外喊去。眾人看向堂外,只見孫書之子孫憑正光著膀子,身上被打的一條血印子,血印子的。

  陳乞見了,臉色一白,腦門開始冒冷汗,心也撲騰撲騰的急跳了起來。

  孫憑跪爬著,齊景公眼睛一眯他大概想出了什麽事,他看向了宰予,宰予暗自點頭。見狀齊景公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國老,這是何故?孫卿這又是何故?你們還不快把孫卿扶起來,醫者,醫者…”

  躲在一角的呂荼見齊景公這般做戲,笑的小虎牙漏了出來,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君上,您不要為此逆子說情,他犯了錯應該受到重罰!”

  “國老,您這是何意?寡人怎麽越聽越是糊塗了”齊景公下意識的學呂荼的標準動作,兩手一攤,肩一聳,很萌萌的樣子。

  “君上,臣下從臣孫兒那兒得知,這個逆子居然膽敢違製收攏門客,所以臣下才稱有罪”孫書說罷,仿佛不解氣,一腳把孫憑踹到在地。

  孫憑是文弱人,這下被他老當益壯的爹踹的是七葷八素,痛的是差點眼淚出來。

  “哦,孫卿,可是有此事啊?”齊景公臉色變了。

  “君上,父親所言不錯,臣下有罪,憑的確在田豹作亂期間私自召籠門客”孫憑強忍著火辣的疼,這畫面看的正在站在朝堂末尾的孫武眼淚直冒。他剛欲邁步,卻被晏圉拉住了,示意他不可。

  “什麽?”齊景公站了起來,一副吃驚的樣子,然後又頹廢的坐了下來,長久後歎息道“孫卿,寡人需要一個理由”。

  “君上…”孫憑正欲言,陳乞嚎啕一聲,跪倒在地。

  這下朝堂更靜了,靜的匪夷所思起來!

  “陳卿,你這又是何故?”齊景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君上,乞有罪啊!”嘭,陳乞的腦門磕出個血印子來。

  “哈哈,今日朝堂這是怎麽了?寡人怎麽越活越不明白了,

是不是寡人離開朝堂太久了,還是你們這些大臣,齊國的棟梁們有事瞞著寡人?”說到瞞著的時候,語氣故意的陰森起來。  果然此話一落,整個朝堂呼啦一聲,全都跪在了地上,自稱有罪。一旁的呂荼看著霸氣的齊景公滿眼的星星,暗道爹爹終於硬了一回!

  “君上,臣下臨淄大夫宰予,有話要說”

  “說”

  “臣下要參大夫孫憑和大夫陳乞,此二人在田豹作亂期間,私下會面,不知為何原因?更有甚者,陳乞大夫把所有家奴驅散,但令人奇怪的是孫憑大夫全都接到自己的府上,後來臣下秘密跟查,發現昨夜在君上頒布偷襲之令後,從孫憑大夫家中跑出一人,墜牆而出,去向不明,哼…哼,若不是君上早有防備消息走漏,另有安排,恐怕飛熊軍要被田豹的埋伏損失殆盡了吧!”

  宰予的話一落,孫書一下子老了仿佛十歲,他本來隻以為他之子的罪過只在於過多收攏門客,所以才主動請罪,以求君上諒解!可是沒想到還有內奸送信給田豹,這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雖然孫書強保持著臉色不變,但牙齒咯吱咯吱的響似乎能咬出血來,他閉目猛吸了口氣,知道他孫家這次是真栽在了陳乞的手裡了。

  朝堂嗡嗡起來。新上任的騎軍三將田開疆,公孫接,與古冶子聽聞自己之所以中計是被人出賣,氣的差點拔劍殺人。

  高張喜形於色,大跳疾呼,要斬了陳乞孫憑二人。梁丘據比較聰明只是攻擊陳乞。兩派烏拉一聲猛攻二人,大有不殺二人,齊國難安,不殺二人不足以平民憤之勢。

  孫武忍不住了,氣的喝道“我父親若真是有不軌行為,想要幫助田豹的話,為何讓我,這家中的獨子率領所有的門客去在城外與田豹賊軍廝殺?你們瞎了嗎?”

  孫武話一落,朝堂靜了一會兒。高張陰狠狠的道,“哼,孫田本就是一家,誰知你父親按了什麽心思?”

  孫武聞言差點吐出血來,孫憑喝道“高大夫,我孫憑召籠那些門客是做了錯事,但我敢向著蒼天盟誓,我孫憑若有對君上有二心,對齊國有二心,定不得好死!”

  “哼,你或許沒有問題,但陳乞陳大夫你的門客跑到了孫大夫的府上所謂何事啊?”高張見孫憑的樣子,知道此人應該沒有做出不貞之事,料想應該是中了陳乞的計了,所以立馬把矛頭轉向陳乞。

  陳乞嚎啕道,“乞不知,乞真的不知啊!乞當日請罪之後,立馬驅散了所有的賓客,就是怕其中有歹心者利用乞的名譽去做傷害齊國,傷害君上的事來!但乞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卻因此害了孫大夫啊!”

  “哼,陳乞少狡辯了,那我問你,你當日和孫大夫秘密相見所為何事啊?”高張道。此次可是搬倒陳乞的絕佳機會,他可不想就這樣被陳乞一個治下不嚴之罪輕易放過。

  “高大夫,再過幾天就是先祖的忌日了,乞和孫大夫商量待國老返回後,如何祭奠的事,難道不可以嗎?”陳乞冷哼道。

  “你!”高張聞言一滯。

  孫憑見狀道,“君上,陳大夫所言一字不錯!當日憑的確是和陳大夫商量祭祖的事,絕沒有其他。而憑之所以收攏那些門客,是因為他們在我府上求憑,憑見他們可憐,所以才收留了他們,但憑覺沒想到…會是這樣”說罷竟然哭了起來。

  齊景公對孫憑的性子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他們年齡差不多,而且少時也有不少交往,只能擺手道,“孫憑違製收留門客,導致偷襲之計差點功虧一簣,但念其在大夫任上一直有功,其子孫武又在這次平叛中立下悍馬功勞,特免爾一死,免官降為庶人!陳乞禦下不嚴,有失察之罪,著其閉門思過,並去封邑二百裡”。

  “君上英明”呼啦一聲,所有人不管願不願意都拍開了齊景公的馬屁。接著便是討論反晉燕聯軍的主帥,朝上各大勢力剛剛受了齊景公那狠狠一擊皆不敢亂發言,只是單憑君上做主,最終田穰苴被任命為主帥。

  齊景公回到臥室,看到愛子正在和仲由舞劍,便讓仲由下去,抱著他道,“荼兒,你說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什麽?”

  呂荼想了會,從懷中抽出一根線來,然後輕易的便拽斷了,他接著又拿出兩根線來,廢了些勁頭才拽斷,等四根線的時候,他再也拽不斷了,小臉兒噥的通紅。

  齊景公哈哈大笑,“荼兒,真是聰明!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便是結盟!今日爹爹讓宰予這麽一鬧,嘿嘿,那孫書老家夥定然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陳乞算計的,他還不恨死陳乞,哼,要知道田穰苴一直是孫書的心腹;這樣爹爹用他們孫家人來才會放心…”

  呂荼聽罷,嘟嘟紅嘴“爹爹,你在說什麽呀,什麽結盟不結盟的,荼荼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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