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一走,冬天來了。
呂荼回到臨淄每日間在女市裡流連忘返。
齊景公大怒,多有申飭,皆不見效。
他內心清楚這是愛子對於他殺采桑女的事情耿耿於懷啊!
可是愛子不低頭,難道還要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認錯嗎?
再說自己根本就沒有錯,公子與國君的早禮者就是應該被殺,這是規矩更是禮儀。
陽生見呂荼和自家父親已經開始由三年前的陌生疏離漸漸成為陌路仇人,他是喜在眼裡,樂在心裡,但表面還得做個好兒子與好兄長的雙面角色。
這幾年陳恆見呂荼勢力太弱,甚至出現全面崩盤的局面,他皺了皺眉,這可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想的是報仇,讓呂氏一門血流成河,可是陽生一派已經獨大,而那個呂荼吧又不爭氣,竟然為了女兒柔腸葬送了大好前程。
所以他慢慢的開始暗自積攢力量,潛伏在陽生身邊,當然還會時不時的間接幫助呂荼。
陽生因為能自由出入陳恆的越來越多的女人,當然為了補償陳恆對他也就更信任了。
盧蒲嫳目睹著這一切,沒有表情變化,繼續著他還所要完成的任務。
闞止因為陽生的關系升為了左師,成為了大理的第二把手。
臨淄宮內。
齊景公抱著一可愛的女童正盯著棋盤。
“晏卿,你的棋藝倒是退化了”齊景公道。
晏嬰道“君上,您看我都老成這樣子了,棋藝能不倒退嗎?”
齊景公聞言把棋子嘩啦一聲撒在了棋盤上。
晏嬰似乎看出了齊景公的心事“君上,您真的下決定了嗎?”
齊景公盯著晏嬰道“晏卿,這滿朝的眾臣當中,寡人最信任的就是你,你說寡人這麽做可以嗎?”
晏嬰道“君上,您是君上,在齊國您說可以就可以,就算本不可以但君上您說了,那就不可以的也能變成可以。”
“但君上,您要考慮清楚,這變成可以的並不代表是對的事情,而且可能還要為那本不可以變成可以的花費很大的代價!”
齊景公聞言咬著牙道“寡人心下早已經決定。”
晏嬰聞言歎了口氣“君上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嬰也就不勸說了,但君上應該提前做好……”
齊景公聽罷點頭不已。
五天后,齊景公找了個由頭把呂荼訓斥了一頓,然後貶其到齊魯邊境的一個荒蕪小城做邑令。
此消息一出,陽生大喜過望。
陽生的第一心腹闞止更是認為這是齊景公要把荒蕪之地作為公子荼封邑的預告。
杜炯一見這勢頭開始狂噴呂荼,那架勢儼然要把呂荼置於死地。
陳恆倒是眉頭緊皺,他可不認為事情就那麽簡單!
不過嗎?事情越複雜越透著玄機,自己將來的報仇雪恨和揚眉吐氣也就更爽快些!
“呂荼給我爭口氣,好好的與你哥哥陽生鬥”想到這裡,陳恆加緊了對身下女子的鞭撻。
呂荼趕去的荒蕪之邑位於齊魯邊境,名曰泰安邑。
因為是齊魯經常打仗的地方,再加上有泰山在此,林深茂密,所以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那裡生活。
“公子,前面就是桃花峪了”張孟談看了看牛皮地圖又看了看周圍山川的景色道。
呂荼躺在兵車上,用手正在畫天上雲朵的模樣“孟談,無澤,你們可知這桃花峪的由來?”
二人搖頭,暗想,這山窩窩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誰關心它幹什麽?
呂荼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道“桃花峪,是當年孔國老來齊國出使有求的時候,荼無賴耍陰得來的”。
啊!二人皆是傻了眼。
從孔國老嘴裡拔出肉來,這世間恐怕也只有公子荼能做到了。
“怎麽,不信?”呂荼以為二人認為自己在說笑,不由坐起來,只聽他繼續道“若你們不信,可以讓人去量量這桃花峪的畝寸是不是只有一裡?”
幾人說笑著,正往泰安城趕,誰料不遠處荒蕪的林子裡突然傳出老婦人的嚎啕大哭聲。
那聲音淒慘至極!
東門無澤聞聽雙腿打著擺子,口角哆嗦道“公……子,咱們趕緊走吧!說不好這婦人就是你講過的那專門為吃旅途行人幻化出來的山間惡鬼。”
呂荼聞言一個踉蹌這哪跟哪啊?
他沒有理會東門無澤而是下了兵車徑自向那老婦人方向走去。
東門無澤看著張孟談也跟著呂荼下了兵車,嘴中不由喝道“別怪本君子沒有告訴你們,那是妖怪變化的,到時候後悔,我看你們怎麽辦?”
“老人家,您為何哭的如此傷心啊?”呂荼行禮道。
老婦人看到兩個年輕小夥子站在自己面前,似乎聯想到了什麽,哭的更是歇斯底裡了。
呂荼和張孟談相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老人家,您有什麽冤屈盡管告訴這位君子,他會幫助你的”張孟談率先不忍心道。
呂荼則是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為他主持公道。
老婦人指著三個墳頭中的第一個道“這個墳頭是老身兒子的,他才二十五歲啊,可是卻在伐楚之戰時戰死了”。
呂荼聞言急忙對著那個墳頭躬身行禮, 同時他內心中帶著沉重的負罪感,若不是自己誘使父親發動那場戰爭,或許眼前這個老婦人正和兒子闔家歡樂呢?
張孟談似乎想到了什麽道“老人家,小子有些不懂,就算您的兒子戰死了,但您也不會落魄成如此窘境啊?”說著指了指老婦人破舊的衣物。
呂荼經張孟談這麽一提醒,也是頓悟,當時朝廷給予戰死士兵的家屬安撫費很豐厚,豐厚到足以養活這老婦人一家二十載無憂。
老婦人聞聽此言哭的更傷心了,她指著中間的那個墳頭道“那個墳頭是老身兒媳的,她積勞成疾活活的累死了。”
啊?張孟談大吃一驚。
呂荼則是皺眉道“老人家可是地方官府克扣了你們家屬的撫恤金?”
老婦人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有克扣你們的撫恤金,按常理講你們不應該生活的如此淒慘?”呂荼道。
老婦人一抹眼淚,眼睛血紅充滿怒氣道“是,這幫人沒有克扣我們的撫恤金,可是加重了我們的賦稅。”
“老身的兒子死了,家中能用的勞力只有老身和兒媳,你說我們這苦命人能撐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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