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快正午時分,大霧還是沒有散去,王詡知道今日想要大霧退去是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應戰,否則他王詡就是認輸。
而他王詡不能認輸!
所以王詡指揮著五十多萬六國聯軍發起了進攻。
“殺啊......”
白日的霧還沒有消散,夜晚的霧再次來臨,整個戰場上霧氣大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聯軍的五十多萬大軍,齊國的二十五萬大軍糾纏在大霧當中,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卻只能聽到軍士的廝殺聲,慘呼聲……
此刻雙方想彼此退軍都已經十分的困難,因為彼此聽不到後方軍陣的鳴金聲,也看不到各自的帥旗將旗。
呂荼本來還很高興,可是隨著霧氣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暗,眾軍還是無法退出戰場,他心急了。
環視周圍見都是大霧,除了幾個靠近自己的親信外,根本看不到他人,呂荼怕了。
怕戰場上已經大亂的六國聯軍乘著大霧突然摸到自家觀陣台下,來個剿首行動。想到危險處,他猛的吹了個口哨。不久六隻巨大的斑點虎犬奔馳了過來,圍在了他的身邊。
衛郎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急忙在霧中七角八亂的趕了過來,然後護持住呂荼。
呂荼看到自己被密密麻麻的心腹,圍著,方才把吊著膽的心放下。
不得不承認,呂荼的確老了,怕死了!若是以前,呂荼定然會帶著勇士,摸到六國聯軍的觀陣台或者糧草大營,然後來個剿首行動或者火燒糧草。只可惜他現在老了,早已經沒有那個魄力!
呂荼是穿越者沒錯,可是這並不代表者穿越者不死,不怕死。
他六十了,就算在那個時代他也區區年齡不過三十歲,在這個時代他已經多活了三十多年,他知道活著的快樂,死去的痛苦,所以他當然怕死。
這場混戰一直打到第二天,第二天中午時分,突然西邊,出現了漫天炙熱的紅光,那紅光仿佛是從地上,冒出的地獄之火一樣,燒紅的整個天,把整個天的霧氣全部燒成了紅色。
戰場上廝殺一時間停滯了下來,一個個的舉目向那邊望去。雖然有大霧阻擋他們的視野,可是那天邊的紅,他們是明顯能看的到的。
王詡看到火紅半邊天所在的方向,臉色詭異的潮紅起來,指著孫武所在的觀陣台位置,手指直哆嗦:“孫武!你好陰毒!”
言罷,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相國!”
諸侯列卿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王詡吐血癱倒後,無不大驚失色。
諸侯中不乏聰明之輩,像趙無恤和有熊章,他們通過點滴的觀察,立刻意識到了什麽,趕忙抓住各自的卿族心腹,讓他們快點帶人去糧草囤積的地方查看。
噠噠的馬蹄聲很快的消失在大霧當中。
“完了!”
趙無恤,有熊章,相視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至於魏駒,趙夷,青銅大祭司,韓庚,他們也不是傻子,很快的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糧草大營被齊軍偷襲,燒了糧草,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是恨的牙齒能咬碎迸裂,卑鄙,太卑鄙了!說好的,會戰,是會戰!
孫武!我乾你祖宗!
魏駒忍不住是破口大罵。
此刻齊軍觀陣台上。
孫武頭上已經布滿了霜,和他的銀發完全分不清彼此,他目光看著西邊遠處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滿頭的霧水,這什麽情況?
孫武也鬧不明白,這到底是何種情況?難道是六國聯軍故意的,目的是引誘我最後的伏軍去戰場拚殺,然後他好伏兵盡出,
圍殺我軍?孫武搞不懂。當然對於王詡和魏駒的破口大罵他更是聽不到,若是能聽到他一定會喊冤,火燒你家糧草大營,沒有的事,我孫武說的會戰,既然是會戰,我就絕對不會出此卑鄙的招數。
呂荼傻了,他看著西邊燒紅了天,燒紅了大霧的火光,心中胡亂猜疑著,不過很快他鄙夷的笑了起來:王詡啊王詡,枉你聰明一世,就你這點故意引誘孤之計,孤也能上當?哈哈……孤上不了當!不過,待會兒得給孫武說說,別讓他上當了。
叮叮叮……這次的鳴金聲,雙方軍隊都聽見了,然後彼此間惡狠狠的對視一眼,拿著武器,小心翼翼的尋著鳴金聲的來源方向,退了回去。
大霧彌漫在戰場上,遺留下,一堆堆屍體,和殘破的武器,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十分的可怖。
“怎麽樣,我軍的具體死傷,統計出來了嗎?”呂荼急的忙上前跑了一步,抓住張孟談的胳膊問道。
張孟談道:“大王,已經統計出來了,我軍回到營寨當中的軍士共有八萬人”。
言罷張孟談歎了口氣。
“八萬人?八萬人!你是說二十二萬大軍擺陣廝殺,結果隻給孤回來了八萬人?”呂荼氣的身體都打起了擺子來。
張孟談道:“到目前來看是這樣的,但是也不可否定是不是有軍士迷失在大霧當中,尚未歸寨。”
呂荼徹底崩潰了,這場會戰才打兩天,兩天啊,就已經死了二十四萬人,嘈,二十四萬人!還是年輕的青壯!
“大王,還有一事”張孟談說到這,不敢確定是否自己要說。
呂荼頹喪道:“說”。
張孟談道:“十三王子,十六王子,四王孫,六王孫,八王孫,尚未隨大軍歸寨”。
呂荼聞言抬頭看著張孟談,見他眼睛中已經有了滾動的淚珠,當下立馬猜出了是什麽意思,他的這兩個兒子和三個王孫已經戰死了。
“還請大王節哀”
嘩嘩嘩,霧氣彌漫當中,一個個穿著厚重鎧甲的黑影單膝跪地,寶劍插在地上。
淚水刷的就要從呂荼的眼眶中流出,他急忙仰天閉目,他當初帶著兒孫們出征,就已經有兒孫們會可能戰死沙場這個覺悟,只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呂荼還是忍不住心如刀割,悲傷不能自己。
過了許久,呂荼低下了頭,環視那些跪倒的上下將士們,眼中晶瑩的喝聲道:“孤要節哀,是的,孤要節哀!”
“可是孤怎麽能節這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