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眾軍,打掃戰場,明日天一亮大軍進桃林塞,我們入關中”
孫馳睜開眼睛,環視身後眾將暴喝道。
眾將聞言無不深受鼓舞舉臂歡呼:“入關中,入關中!”
禽滑釐看著被眾軍擁護的孫馳,眼眸中閃出殺意,不過很快的被那種興奮的眸光代替了,他跟隨眾人舉臂歡呼:“入關中,入關中!”
而這一切,被膽大心細的石乞看的是真亮亮的。
石乞的心情很沉重,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起碼在滅掉秦國之前,不能表現出來。
孫馳是王子恆派,禽滑釐是王子安派,自己是太子渠派,還有眾將,不少人是王子文派,像那個俊將軍汪錡就是,還有其他王子派,真是天下未統,諸子紛爭已現。
石乞本質上也算不得是太子渠派,因為他是呂荼派,呂荼讓誰當他太子他就支持誰,就那麽簡單。
當然與其他王子比起來,石乞基於自己曾經有一段時間是抱著呂渠看著他長大的,那種私人感情下意識的迫使他更願意支持呂渠,自是難以避免的。
如今呂荼活著,太子渠有一幫老臣老將護持,地位穩固,這些王子派系自然看不出來會有什麽大麻煩,可是一旦太子渠在呂荼之前去世了,那到時這火山就按壓不住了。
孫馳十三萬大軍打掃戰場完畢,翌日天剛放明,便拔營帶軍入桃林塞,入關中了。
洛水谷,胯口。
四十萬齊軍和四十萬秦軍的對轟仍在進行,不過明顯人都能看出來,呂荼離馬踏胯口的日子不遠了。
涇河谷。
這已經是王子恆所破的第三處秦軍關隘了,和前面的兩座關隘差不多,秦軍是在戰到關隘快守不住的時候,提前放棄了關隘,退走。
“王子,結果出來了,秦軍屍體五百三十四人,我軍我軍戰死者達兩千人”
曹恤說完這句話,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般,沒有一絲的力氣。
這是一比四的戰死率,齊軍自與列國開戰以來,何曾有這樣的傷亡比例?
在周圍的眾將聞言都有些沉默,那種沉默是灰心喪氣。
王子恆立馬覺察到氣氛的不對,是怒目呵斥:“垂著頭作甚?”
“你們是戰敗了還是你們的步伐離關中遠了?”
眾將肅然,這時王子恆又道:“秦軍采取這種拖延戰術,無非是垂死掙扎之計,想要等到冬天,等到大雪來的日子,用老天的惡劣,來阻擋我們滅他們的勇氣!”
“他們打算的很好,可惜,他們忘記了我齊軍曾經在滅趙,掃平河套時所經過的那種嚴寒”
“難道秦國的寒冬比北趙比陰山南還要冷嗎?”
“難道我們穿著厚皮毛裘南下比我們被圍困在冰窟之戰時還要嚴酷冰寒嗎?”
王子恆的演講雖然沒有呂荼那樣直動人心,但是還是學了三分,不一會兒眾將被鼓舞的熱血沸騰:是啊,與以前的經歷相比,如今南下滅秦所遇到的困難又算的了什麽?
“王子,下一次關隘被破,若秦人還放火,企圖用大火阻擋我軍追殺其的時候,末將願為敢死軍前鋒”
曹恤大叫道。
“末將也願”
“末將也願”
……
群將紛紛請令,王子恆心中輕松了口氣,旁邊一直觀察王子恆的翟璜,嘴角漏出了欣慰的笑容:為將者,勇武和智謀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能把握人心,在人心最需要的時候,滿足他們他們的需要,亦或者逆勢改流,推波助瀾,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此才是上將!
“看來這次主動請令追隨王子恆這步棋算是走對了!”翟璜眼睛笑出了魚尾紋。
翟璜雖然是被呂荼勸降的,可是翟璜是個聰明人,呂荼如今六十有六了,他還能活多少年?而自己呢,方才人到中年,最是好時光的日子,若不及時站隊,那麽將來一旦新王登位,自己在人才滿地的齊國還有機會嗎?
翟璜得考慮這個事情,他想投靠太子渠,可是太子渠已經是太子,自己就算站了他的隊,面對站太子隊的浩瀚人群,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漏出頭角?
王子文,王子恆,是齊國朝堂除了太子派系之外最大的另外兩支派系。
翟璜經過仔細調查發現,支持王子文的人多是學宮出身的文人,特別是帝丘學宮,東林學宮與鳳台學宮,這些人廣布齊國地方各郡邑, 把持著地方政事,當然據說當今國相范蠡也是王子文一系的人。
而支持王子恆的人就亂七八糟了,有學宮的人,如薊下學宮,有跟隨王子恆南征北戰打出來的底層士族,也有鐵帽子貴族,大將軍孫武一家,更讓翟璜動心的是王子恆和幾乎涵蓋了齊國絕大多數軍方貴族將領有“冰人之交”,那可是過命的交情,這些情平時看不出什麽,一旦到最關鍵的時候,那就是最有力的一擊。
這是翟璜看重王子恆的外在條件,內在的是,翟璜從王子恆的眼中看出了野心,而自己大王似乎也看出來了,卻沒有打壓,這就有意思了!
翟璜在魏國混那麽多年,以低賤的狄人出身混成一方的大將,那可不是一味的傻萌甜所能帶來的,他隱約覺得自己的大王其實心中最看重的是王子恆而不是太子渠,只是太子渠生的早,又被正宮夫人收為嫡子,佔據了先機罷了!
“王子,末將有一計或許能把趙夷給抓住”
翟璜突然笑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