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謖以前好歹也是公主,對這些規矩渾然不在意,張開雙臂,任憑幾名宮女伺候,片刻後她全身就褪盡衣衫,瑩潤雪肌凝如雪,頓叫六宮粉黛無顏色;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嘩啦”李謖抬腿跨入了溫水之中,而適時有宮女下水助她沐浴,一切並無什麽危險。
正當她洗澡之時,驀然耳朵輕顫,以丹境高手的修為,耳聰目明,自然能將方圓數丈的細微聲盡納耳中,令她動容的是一道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窺視之感,她不由加快了動作,半盞茶就從水池中起身,宮女拿著毛巾替她擦拭乾淨,當她準備更衣時,卻覺衣服不對勁,即道:
“我先前換下的衣衫呢?怎穿這個?”
宮女唯唯諾諾道:
“大人有所不知,陛下早已下令,所有人沐浴後都要著紗襌衣,以證清淨,不過您放心,待會外面還有披風。”
原來,宮女給李謖換上的只是一件金色的繚綾,浣紗薄薄,甚至與內裡空無一物,就這麽一件紗衣披上,完全三點若影若現,遮蓋不住旖旎風光,又聽外面有披風,李謖雖心頭有火,且也強行按耐,待會定要看看唐玄宗究竟想要幹什麽!
片刻後,李謖就穿戴整齊,外面穿著一件桃紅色披風,倒也能遮蓋住內力的無邊春色。
甫一出門,高力士依舊躬身長站,乍見李謖出來,笑道:
“呵呵,公主,咱們走吧,您雖然倉促了一點,想必聖上也不會怪罪。”
高力士指的無非是李謖的飾及飾,對此,李謖微一頜及打了。
這次並未走路,華清池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座四人抬輦,李謖倒也不客氣,入座享受起來。
一路前行,李謖覺都是繞著太液池畔叢林之中的蜿蜒曲折幽徑行進,路上都是參天大樹,她亦不知這究竟去的是哪!
好在沒過多久,抬輦就落在一座鬱鬱蔥蔥大樹環抱的大殿前,抬頭一看“珠鏡殿”。
珠鏡殿佔地頗大,李謖跟隨著高力士緩緩步入之後,適才現除了禁宮守衛,幾乎沒什麽人,微黃的燈籠高掛,風一吹,歪歪斜斜,頗有幾分瘮人,此時,已只有高力士與李謖倆人,高力士親自提著一柄燈籠前面帶路,最終抵達了一座僻靜的房間。
房門大開,李謖老遠就從院內看見李隆基正坐在屋內閉目養神,再這一刻,她的心跳倏然緊張起來,隱隱覺得將有不好的事生,她又環視四周,覺連守衛都沒有,更是心神不寧,精神戒備。
“彭”一聲,房門被高力士輕聲關上,李謖卓然立在屋內正中,好奇的盯著主位上的李隆基。
而李隆基也細細的打量著她,此間屋宇陳設極盡奢華,滿地都是上等柔軟舒適的羊毛毯子,而李隆基所坐的龍椅更擺放著一張黑白相間的白虎皮,他半倚靠虎皮椅上,慵懶的朝李謖打了個招呼:
“安陽,想不到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李隆基也有今日。”
“三哥這是眾望所歸,一直都未恭喜你榮登皇位,入主大明宮!”李謖溫然道。
“呵呵”李隆基龍目炯炯,盯著李謖一動不動,戲虐道:
“安陽,想不到你與二十多年前長得一模一樣,未曾衰老,我可是老咯,知道叢林中一隻年邁體弱的老虎,它最害怕什麽嗎?”
“它的兒子,公虎。”
“聰明!老虎最怕的不是其它動物,不怕狼群,也不怕豪豬,最怕的就是能夠挑釁威脅到它的其它同類,一山只能容一虎!”
“而,朕,在這間屋子,就是一隻年邁的老虎!可又與虎不一樣,朕比老虎更凶猛!譬如,朕要他明教亡,他們就絕對活不過次日早上!你說朕說得可對?”李隆基道。
李謖點點頭,深知這是威脅之語,無疑是說給她與蜀山劍宗聽的,並未回話,古井無波,絲毫不為所動。
李隆基已緩緩站起身來,龍行虎步,走到李謖的跟前,雙目猶如鷹隼般銳利逼視著李謖深邃明亮的鳳眸,倏然,盛氣凌人地道:
“明白就好,你知道朕當初下令剿滅李祖隆卻故意留李磐與你一命嗎?”
“朕就是要讓你們親眼看著!誰與我作對,這就是下場!”
話聲朗朗,唾沫星子橫飛,更挾著無盡帝王威勢,在這一刻,仿佛李隆基就是天地唯一主宰,他要誰生,就可以活!他要誰死,就得滅,一切都只在其一念之間。
好強的皇者之氣!饒是見管大風大浪的李謖在這一刹那亦不由得心中凜然,對於李隆基她縱然心底不屑一顧,卻不得不承認他此時透露出的自信與睥睨天下的霸者氣概。
李隆基細細掃量著李謖,又折回到虎皮椅上,氣概萬千地道:
“今晚,朕並非找你弈棋,而是要告訴你一件事,向你證明,朕當年即然能覆滅李家,現在就可以派大軍剿滅蜀山劍宗!”
李謖聞言怒氣盈胸, 良久良久,方才悠悠道:
“你想怎樣?”
“哈哈哈,怎樣?我知道你並沒有感到害怕,感到恐懼,不過我也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即然是明白人,她一定會顧全大局。”李龍基頓了頓,道:
“先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即然不弈棋,那就換個賭注吧,你舞上一曲,若能令朕開懷一笑,此事就此揭過。”
說罷,拍了拍手“啪啪”兩聲,屋門頓時被高力士推開,其手中還有一張古琴,雙手捧琴恭敬的奉至李隆基虎皮椅旁,一語未,退了下去,“彭”然一聲,再次關上房門。
整個珠鏡殿內,瞬間又只有皇權統治者李隆基,還有武林門派代表之一蜀山劍宗!
這是一場無聲的交鋒,很顯然李隆基先聲奪人,以言語從氣勢上壓倒了李謖!
惟她雖驚未亂,心緒急轉,暗忖道:
“李隆基看來有恃無恐,必然有後招,猶其還未露出真實意圖,我倒不好難!”
即然不知其真正所想,那就靜觀其變!
一念忖至,李謖決定敵不動,我不動!看看再說。
這時,李隆基已捧起了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朝李謖爽朗笑道:
“安陽,今夜朕親自為你奏曲,你來演奏一曲舞蹈,如何?”
語音雖然說得十分輕松,卻蘊含不可置疑的威勢,頓令李謖騎虎難下,畢竟她已內裡穿著浣紗薄衣,若是舞蹈的話,想必會春光大泄,倘若面前是李磐,她倒是心無旁騖,淡然處之,惟此人是李隆基!
“好!即然陛下有這個興致,那就讓小妹為您舞上一曲何妨。”李思再三權衡利弊後,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