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震天聞言,認真道“是也不是,武林紛爭不休,這個問題真的重要嗎?”
“呵呵,的確無礙,你帶個話給陸危樓,四平寨余家聲不過番人,豈懂明教精義,他的命,今日我便去取了,到時候黨項馬與財富,明教一人一半,我在住你們在嘉州傳道”李謖道。
心中卻是有幾分忐忑,余家聲的命他自覺能輕易索掉,但背後的陸危樓令其深深忌憚。
“好,必親口相傳,告辭”馬震天道。
話音一落,騰身而起,掠到屋頂之上,數個起落,徹底消失在風中。
李兢不知何處跑到了李謖身後,仰望那殘影,心有余悸道“老四,那人究竟是誰?竟來我們李家莊鬧事,還殺了那嬌滴滴的柳如煙”
李謖側目虎視,道“你去問問他就知道了”
言罷,不再理會自己大哥,大步流星邁出了小院。
“大哥叫我們在這裡等他,張龍,我感覺自己能一拳打死頭猛虎,跳得比鳥高,快得比豹快”趙虎道。
“不錯,大哥的神功果然莫測”
二人正談論著獲得力量的感受,驀然地上映出人影,急忙回首一望,恭聲道“大哥!”
“嗯”李謖點點頭,道“時辰不早了,走吧,今晚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這將是我們時代開啟的篇章”
短短一句,已然將李謖心中的自信,打算統統顯現。
“好,大哥我們這就去整死余家聲!”張龍激動道。
李謖卻莫名擺手,讓二人頗為不解!
“咚咚”
白馬西仁正坐在街道上一隅小店裡吃飯,見李謖揮手,疾步竄出了屋裡,數步已到面前。
“走,殺人”
“好”白馬西仁道。
張龍趙虎對視一眼,不知這面前巨熊什麽來歷,不過看這身體,不容小覷。
清風徐徐,羌王樓中,曼妙的舞女們正隨著羌笛聲音樂聲翩翩起舞。
余家聲正熱情的招呼一位貴客,手中的酒樽不知以敬了多少杯,任憑這位巨漢身體強壯,亦是有幾分醉意。
“來,靜因仙師,我再敬你一杯,雖無瓊漿玉液招待你,但弟子真是誠心誠意”余家聲道。
靜因端酒一飲而盡,笑道“余家聲,你請我來,不用拐彎抹角,有事直說吧”
“仙師果然神算,竟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余家聲恭維道,又苦瓜著臉,大吐苦水“仙師不知,那峨眉派的李謖欺人太甚,竟敢跑到我這鬧事,不知我是青城派的”
“哦?”靜因啞然失笑,雙眉一挑,戲虐道“那臭小子一年前不是我一招之敵,已被挑斷腳筋,手筋,想不到還有奇遇,能恢復功力”
“那是,那是”余家聲連聲道,抬手一揮,道“你們都先行退下,我與大師有要事相談”
樓中樂師等人不由遲疑,立馬退去。
余家聲道“大師,我所擔心的並不是此事,反而是明教,陸危樓欺人太甚,竟來要挾我加入明教,且殺我最愛的美人!”
“此仇不共戴天”余家聲咬牙切齒道,又撇見靜因面露凝重,眼珠子一轉,衝關七使了個眼神。
“師傅,余家聲說得不錯,明教雖然實力不俗,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日後我們青城派,還如何能在劍南道立足,都被人家欺負到門口了!”關七道。
原來,余家聲土谷渾部能有今日,依靠的正是劍南本土雙雄之一,青城派!
每年四平寨上交給青城派的銀子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余家聲被陸危樓威逼,自然連夜差人去青城派通風報信,驚動了玉玄,親自派來得意弟子靜因過問此事! “啪啪”
靜因手指輕輕富有節奏點在桌上,急速思索著,心忖道“青城派的錢又不是我的,都是進了玉玄的腰包,再說我雖然是大弟子,但玉玄最疼的還是五師弟王鴻,恐怕掌門之位還得傳給他親兒子!”
“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蕭劍已經不弱於老匹夫,恐怕陸危樓我也招惹不起,但玉玄那裡,我如何交待?怎能全身而退呢?”
一時之間,靜因有些悔趟這渾水,本以為是阿貓阿狗跑來鬧事,卻是未曾料到對方來頭這麽大。
靜因撇了一眼余家聲,心暗其老油條,報信隻提有人鬧事,不說明對手,讓他吃了個暗虧,慍怒掃過壯漢,道“此事簡單,我回去再給掌門匯報,對了家聲啊,聽說你兒子余劍雄是個武癡,今日我既然來了,就說明跟他有緣,這樣,你叫他來,我看看根骨如何,若是不錯,我就收他做徒弟了”
余家聲聞言,心中暗罵晦氣,又瞄了一眼關七,記得他一次酒後吐真言,大罵青城派,本挺高興入了名門正派,但開口就是數千兩銀子拜師禮,他為震家聲,想到青城派乃是名門,咬牙給了錢,但未曾想到師傅靜因沒過多久借他們家神兵看看,哪曾想他再去尋要時,靜因居然厚顏無恥說丟了,誆走他家祖傳神兵。
“那個癡兒,我欲讓他不耍刀耍槍,讀書好,以後入仕途”余家聲道。
他大智若愚,雖看起來憨厚老實,但卻是個人精,出口堵死了拜師之路。
“哦,既然如此,讀書好,不勉強”靜因笑道,起身踱步到了門口,驀然回頭道“家聲啊,陸危樓武功不弱,明教更是教眾數千,還有左右護法,四大法王,十大長老,五大旗主,黑白兩道可厲害咧”
稍作一頓,繼續道“不過你不用怕,我們青城派在劍南屹立百年不倒,底蘊深厚…”
靜因一連說了一大堆廢話,絕口不提余家聲的事,令其心中粲然戚戚。
“師傅,你不妨直說,余家聲並非外人?”關七瞧得自己便宜師父如此說道,就知是在索要好處,開口點明道。
余家聲急忙點頭,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大辮子,憨笑道“不錯,我腦子笨,還請仙師給我開開心眼子”
“家聲啊,聽說你最近得到一支千年人參,還有一批西域來的上等雪蓮,當然我絕對不白要你東西,這樣,我有一支祖師送贈的發簪,乃是我最為心愛之物,就忍痛割愛與你交換!”靜因邊說邊走道。
話音方落,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銅簪遞給了面前的余家聲。
“厄”余家聲心中暗罵其臉皮厚,心中飛快審度形勢“青城派本就是劍南霸主,我們土谷渾部能有今日,也是依靠他們,不過明教又虎視眈眈,在我身上割肉!如此一來,縱然販馬獲利頗豐,亦承受不了他們兩大勢力!”
就在他欲接過簪子,放血之時,樓外霍然響起“嗚嗚”牛角號聲,臉色一變,道“靜因道長,城中出事了,容我去查看一番”
“來人,發生何事?”
一名羌人疾步掠進,道“稟告主人,那李謖帶著人正在城主府中鬧事,恐怕要殺上來了!”
余家聲聞言,暴跳如雷,一腳踢飛桌台“劈裡啪啦”,桌子上的佳肴瓜果登時灑落一地,遍地狼藉,厲吼道“廢物!他來了多少人?”
羌人顫巍道“四…四人!”
“飯桶!四個人,城中快刀手過千,弓箭手數百,竟然連四個人也拿不下!”余家聲怒罵不休,疾步取下一把半丈斬馬刀,道“仙師還請稍等片刻,容我去殺宰了那李謖,再同仙師飲酒”
靜因橫眉立目,道“徒兒,取我青萍劍來,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關七默然不語,急忙從一方桌上,拾起一把綠柄三尺青峰,走到其跟前,雙手奉上,道“師傅,青萍劍!”
“嗯”靜因一手抓住劍身,道“走吧,家聲啊,你看看,仕途雖好,但習武傍身也不能落下,練得一身好武藝,不必讀書弱啊”
余家聲點頭如搗蒜,念道“對,對對,您老所言極是,還請仙師出手,替我解決麻煩”
“哼,手下敗將,不足為懼!”靜因厲喝道。
言罷,三人分持武器湧出奢華的羌王樓,沿著棧道而下。
余府中,數十名手持斬馬刀的羌人將李謖四人團團圍住,面露緊張,無人敢搶先出手,因為,出手的人已經都死了。
“你們自己小心,我去了!”李謖冷道。
“大哥放心,我等自是曉得”張龍道。
條地,李謖氣貫雙足,騰身躍起三丈。
“咻!”
登時,數十支利箭霎時脫弦而出,宛若蜘網,旋轉呼嘯四面八方湧向空中李謖。
他身形驀地急轉,矯健一個後空翻,頭頂朝下,急速墜向人群,妙巔以巧破去箭網,空中雙掌連拍數掌形成一股勁煞洪流,如同驟雨落下,正是水元決,第八招!飛瀑流泉!
密如泉水般的掌風從天而降,未極三尺,地上羌人們紛紛感受到一股妖風,令他們呼吸一滯,滿頭長發在此一掌下,被吹得凌亂不堪,手中斬馬刀便成了他們的拄杖,紛紛立在地上,助己穩住身形。
此著正合李謖心意,他身形急墜,離羌人頭頂丈余,虎軀掠空急轉,外放的真氣立時遍布全身,將其徹底籠罩,宛若一條遊弋逡巡的白色水龍,在夕陽斜暉照耀下,更是神秘莫測。
水龍憑借強勁的衝撞旋轉之力霍然攻向東倒西歪的人群,此招正是飛瀑流泉相映生輝的一招!水挪移!
“彭彭彭”
數十聲巨響後,李謖穩落在地後,數十名羌人已然盡數倒下,斬馬刀更是掉落一地。
未及歇息片刻,眨眼間密集箭矢分至“呼嘯”襲來,他氣貫雙足,如同一頭矯健的豹子,衝向圍牆,右腿大力蹬在石牆上“哢嚓”,牆壁立時龜裂,露出一個腳印,再一看,李謖已然衝向了二樓廊道。
一名弓箭手滿面錯愕,剛才還在樓下院中的李謖,竟出現在了面前,不容細想,一隻勁腿撲面猛踹而來。
“彭彭”
李謖使出水元決行雲流水,行已猛虎跳澗,氣湧雙腿,頓時廊道上,腿勁縱橫,人影翻飛,如此一著,不過十時,哀嚎遍野,滿地都是倒地痛轉的羌人弓箭手。
“哼!”
李謖停式凝立,望著滿地如蝗死狗,冷哼一聲,滿腔鬱結之氣,一散而空。
就在此時,天空寒光一閃“錚”一聲,一柄綠色長款從天而降,立直插進院中青石板中三寸!
“靜!因!”李謖一字一字吼道,雙眼迸射出嗜血猛獸厲芒。
曾經的屈辱!
曾經的恨意!
曾經的無助!
驟然在腦中乍起,雙臂如雄鷹展翅,氣聚雙掌“彭”,澎湃的真氣瘋狂從掌中溢滿而出,地上數袋箭囊中的長箭竟然被勁煞之力所吸,如同乖巧的小孩,又如那聽從號令的軍人一般,霎時湧出,旋轉著聚在其胸前。
“嗡嗡!”
箭矢旋轉竟然能知曉李謖心中所想,發出“嗡鳴”之聲,似在告訴他,你的仇恨交給我們吧!
“呼呼”
條地,無數寒氣從李謖雙臂湧出,將面前數十根箭矢籠罩,形成一把白色的冰柱,只見他滿臉獰笑癲狂之色,大手猛然運作而起,長臂朝後平肘,力貫山河,箭矢宛若通靈“嗡嗡”蜂湧盡出,射向天空中那急速墜落的人影!
“死吧!”李謖雙眼暴熾,怒嚎一聲,旋即從懷中取出8枚血菩提張嘴服下。
此前連般數招,威力如斯,霸匹厲練,體內真氣卻是如同開閘泄洪,氣海已盡枯竭。
入口即化的血菩提,雖尋日裡他愛滿滿咀嚼細細品味其甘甜清香爽口質感,此時!卻是囫圇咽下,以急速恢復功力。
雙眼炙熱望著箭矢,不過空中的靜因不但身經百戰,危機感十足,臨敵變招亦非常人,冷哼一聲“哼”將盤髻發簪取下,赫然是一柄銀色小劍。
“當當當”
小劍在手, 如履臂使,絲毫不落三尺青鋒,凌厲乾脆數劍,竟然將數十根蘊含寒冰之力的箭矢通通!
斬斷!
“啊!”李謖仰面嘶吼一聲,血菩提雖乃天地瑰寶,不過效用亦非尋常,藥力一發,丹田瞬間如同火灼!宛若一塊通紅的烙鐵正緊緊貼在他的肚臍上!
痛!
痛不過心中的恥辱。
李謖五官扭曲,汗如雨下,脊骨似有尖寒利刃正刺破他皮膚,雙眼如隼,又是呲牙咧嘴,爆喝一聲“靜因!”
“彭”
氣貫雙腿,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神兵,電閃落下。
院中,靜因垂首駐足,傲立青萍劍前,雙眼冷鋒如似劍,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奇遇,斷斷一年,令我刮目相看,亦讓我感受到危險感!”
面前的絡腮胡男人,靜因從前絲毫未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他是一頭嗜血的猛虎,饑渴難耐的猛虎,要吃他肉,喝他血的猛虎!
戰意,由心而發。
微風拂過,撩起李謖散亂青絲,露出他冷漠無情,熾熾逼人的雙眼,雙唇微張,咬牙切齒道“我無時無刻,都不曾忘記,那一個滂沱大雨的日子,我不會忘記那塊水田!那裡的稻香,還有泥土的芬芳!”
“哦,你會重蹈覆轍,盡敗於我”靜因道。
李謖搖晃虎首,驕指厲如寒鋒指向靜因,道“今日,我會用你的血,來鑄就我輝煌燦爛的一生”
“黃口小兒!死吧!”靜因爆喝一聲,右臂一展,青萍劍瞬間吸進其手,平淡無奇一招閃電劍,刺向李謖。